“啊,这么快,那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冯志远虽然已经预想了无数次楼卫红生产的情况,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慌了神。
“安稳些,你随我出来,楼知青的情况不错,就是到了时候了而已。”张秋生拉着冯志远就出来了。
此时院子里已经没人了,都被林立钟给安排着去干活了。
“你跟楼知青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去医院生产,还是留在这里?”
“啊?哦,我跟卫红商量好了,要去医院的,”
“好,那你赶紧去收拾一下东西,去跟老支书说一声,麻烦村里的拖拉机送一送吧,这样能快些。”张秋生知道,来村里的这些知青,还是更愿意去医院的,就比如之前杜鹃就是在医院生完之后,抱着孩子回来的。
不像村里的这些媳妇们,只要大人能受得住,都是留在家里生产的,按照那些婆婆们的话来说,“娇气个啥呀,谁还不是在家里生了,那忙起来,孩子生在地头都是有的。”
当然了,有那些怀像不好的,或者胎位不正的,这当婆婆也不会强留,发动的时候,也会给人送到医院去,毕竟这女人生孩子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也怕出啥问题,很少有那种不管不顾的人,要是真有,也会被村长和老支书给镇压的,所以,靠山村这近二十年了,都没有因为生产而去世的媳妇子。
“对,对,谢谢张大夫了,我这就去。”冯志远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踏实,慌里慌张的就要往外走,直接被林立钟给喊住了。
“冯大哥,用车的事情,已经让人去跟老支书和村长打招呼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先缓一缓,我进去看看楼姐。”
“哎,哎,好,谢谢,谢谢立钟了。”冯志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立钟说的是啥,赶紧应声。
张秋生看着冯志远这个样子知道是激动的,怕一会儿他这个样子再出点啥事,赶紧拿出银针来,给扎了两针。
这针还是管用的,一会儿的功夫,冯志远就平静了下来,张秋生也赶紧把针给撤了。
“谢谢张大夫了,我没事儿了。”
“那就好,还是年轻,哈哈哈,行了,你媳妇现在肯定比你慌,你得镇定下来,放心吧,没事的。”张秋生很是感慨,要是春娘当初那个孩子能留住的话,他大概比冯志远好不到哪里去。
“嗯,还是要麻烦张大夫了,”
屋里的情况也还好,楼卫红只是感到了阵痛,目前不是很频繁。
韩淑霞,林立钟都在,楼卫红说想下炕走走,两人赶紧上前把人给扶了下来。
嗯,这多亏了林立钟的力气大,不然,两人还是真是弄不动楼卫红了。
“人呢?楼知青现在怎么样了?”随着熟悉的声音传进来,林立钟知道太奶来了,就赶紧出去了。
“六婶子,刚开始发动,人没事儿,还在屋里呢,您进去看看吧。”接话的是张秋生。
“太奶,”此时林立钟也到了门口了。
“嗯,小五也在啊,没事儿的,放心啊,我去看看。”
郭大娘的到来明显是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安心了不少,她拉着楼卫红走了几圈,又问了些问题,就放心了。
“卫红啊,放宽心,你这养的不错,没事儿的,孩子这是心疼你,想着赶紧出来了,”看着明显已经瘦下来的楼卫红,郭大娘安慰道。“我摸过了,孩子的胎位很正,放心,咱们这么多人陪着你呢,啊。”
随后又来了几位相熟的婶子大娘,一帮有经验的人陪着,楼卫红确实不那么紧张了。
院子里也传来了老支书的声音。
林立钟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老支书正在跟冯志远说着什么,林立钟刚想上前去问问什么时候能走,就听到了屋子喧闹起来。
“这是破水了,赶紧的,别让她来回走动了,把炕赶紧收拾出来。”
“哎哟,快点,让人去烧热水,”
“卫红,卫红啊,你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呢?”
屋里立刻就忙乱了起来,林立钟一听就知道坏了,这医院怕是去不成了。
就连冯志远都没能想到,会是这么快。
院子里的人很快就只剩下了张秋生和冯志远。
张秋生坐在凳子上,手边就是他的大药箱,里面是他觉得有可能会用上的药。
而冯志远则是在屋门口来回的晃悠,听着里面不断传出来的声音,心底又重新慌张起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忙活,楼卫红终于是母子平安了。
本来林立钟不应该在屋里待着的,但是大家当时都忙着关心楼卫红了,倒是没有注意到她,她从头到尾参与了生产的过程,嗯,总算是知道为啥说女子生产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要不是张秋生一直在院子里等着,怕是楼卫红真的要不好了。
不过,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楼卫红没事,冯平安小朋友也很健康。
当看到孩子的时候,冯志远控制不住地哭了,原来的想好的名字也没用上,直接张嘴就喊了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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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卫红生产之后,也不方便移动,所以他们一家三口还是住在知青点这边,不过吃饭倒是单独开火了。
这几天,村里的几个女知青轮流来看望楼卫红和孩子,杜鹃把马成功小朋友小时候的小衣服都给拿了过来。
林立钟没办法,只能先紧急挪用了小宝的部分口粮,这段时间都没有能去县城,她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好在,她平时喜欢囤货,小宝的口粮能支撑两个多月,这才不至于让冯平安小朋友生下来就挨饿。
韩淑霞也忙前忙后的,也许是想补偿自己之前犯下的错事儿吧,这几天天天到知青点报到,啥活都看在眼里,自己来了跟楼卫红打过招呼,看看冯平安小朋友之后,就开始默默地干活。
知青点的这帮人,也不好跟韩淑霞这么个女同志计较,杜鹃呢,跟刘洋的仇比较大,跟韩淑霞反倒是没那么大的隔阂。
一个星期下来,韩淑霞在靠山村的人缘反而变好了。
县城那边也很快就有了结果了,新的革委会主任很快就接手了工作,袁鹏还是干他的副主任,至于高世成,反倒是没了消息,只是隐约有传言说他被送到了省城的监狱。
高家人早在高世成被带走之后的一周就居家搬离了,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好像这一家人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至于孙航,这小子一听到风声不对,自己就溜溜地回家去了,还好这人跑的早,不然林立钟高低得套他麻袋。
之前跟着孙航的那些人都没落了好处,被新上任的主任一个一个地清算,把他们以往借着职务之便,干的那些缺德事儿都扒拉出来了,像是蒋新航,尤齐,陈陆他们几个都没能逃脱,全被打包送去了劳改农场。
这一系列事情办的,让县城的老百姓一致叫好,反倒是让革委会的名声改变了不少,县里从上到下的风气也为之一清。
袁鹏自从高世成被带走之后,就请了病假在家。
单位宿舍也不住了,住到前妻吴桂芝这里,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孩子们,尤齐是小闺女袁媛。
“老袁,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单位去上班?”吴桂芝看着坐在炕上不断逗弄袁媛的前夫,忍不住问了一句。
“嗐,不着急,现在多好,也没那些个烦人的事情,正好陪陪孩子们。”袁鹏连头都没回。
“你也不能总是待在家里陪孩子啊,难道是工作上出现了啥变故?”
“你想多了,能有啥变故啊,只要老头子人还在,就不会有啥变故的。”虽然这亲爹家事上不怎么负责任,但是其他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那是新来的主任为难你了?”
“我们到现在为止,连面儿都没见过呢,人家干啥为难我啊。”
“那你老是在家里躲着干啥?”
“我这不是躲着,我这是有自知之明,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在单位里杵着,人家也不方便啊。”
“唉,你说老高平时看着多好一人啊,怎么就是那啥呢,他倒是进去了,但是剩下嫂子和孩子咋办啊。”吴桂芝跟高事成的媳妇是多年的朋友了,想当初她跟袁鹏离婚的时候,那位大姐还专门来开解过她。
“啥咋办,该咋办就咋办啊,只要家属没有参与其中,是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他们跟着老高可没怎么吃苦,”袁鹏并没有觉得这位大姐可怜,高世成那媳妇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了,高世成在这个位子上,她可没少为自己谋划,这是趁着新主任刚来,没腾出手来,自己乖觉地带着孩子离开了,要是真等到现在再走,那这些年吞进去的东西,可都得一件不落地吐出来了。
“你这人,人家赵大姐这么多年了,对咱们挺照顾的,”
“哼,我劝你一句,以后碰见这位大姐,你最好离着远远的,她为啥这么照顾你啊,还不是我对她那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看着这位大姐像菩萨,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吴桂芝觉得袁鹏这话里有话,“你啥意思?”
“我跟你交个实底儿,这姓赵的,心黑着呢,靠着老高,这些年可没少捞,而且,多年的夫妻了,要说她没觉察到老高的不对劲儿,你信吗?你好好想想,要是我跟高世成似的,你能觉察不出来?”
吴桂芝不吱声了,真要把老高和赵大姐的事情放到自己和袁鹏身上来,她肯定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那赵大姐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至于袁鹏说的捞钱的事情,吴桂芝之前也隐约听到过一些传言,但是由于对赵大姐的滤镜太厚了,所以根本没有当真。
这些传言要是真的的话,那这赵大姐也太可怕了。
同样关注高世成他媳妇的,还有新上任的这位主任。这人是省里直接派下来的,有部队的背景,跟高世成背后的势力是不同阵营。
方健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庇护一些人的。当然了,顺便整顿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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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没想到高世成身上背了这么多事儿。
“看来,咱们得去会会这位袁副主任了。”方健越往下查,越觉得袁鹏不简单。
“主任,袁副主任不是请了病假了吗?”
“呵呵,他病得可真是时候,”
“那您的意思是。”
“咱们去袁副主任家里探病去。”
所以,下午的时候,袁副主任就见到了这位新上任的方健方主任。
“方主任好,您看我这病得不是时候,没能去迎接您呐。”
“袁鹏同志,你这就太客气了,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就是过来看看,顺便问问,”
“还好,大夫给下的医嘱,说要静养。”
“唉,咱们单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心惶惶的,还是需要袁副主任这样的老同志回去坐镇才好啊。”
袁鹏看向了方健,对方也在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袁鹏开口了。
“方主任,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您有啥话直接说吧。”
“好,痛快,你也别喊我啥主任了,我也直接喊你名字了,前几天有人点了高世成的媳妇赵芳英,里面牵扯到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儿,但是,赵芳英跑了,而之前,跟高世成一家关系最好的就是你们一家子了,我这就不请自来了。”
“你是怀疑我们包庇了赵芳英?”
“不,从以往的事情来看,你是个有原则的同志,只是小节上有亏,”方健这话是心里话,“我来就是想问一下,以你们对赵芳英的了解,她能躲到哪里去。”
“躲?方主任,您的意思是赵大姐跑路了?”吴桂芝听到现在忍不住开口问了。
“对,嫂子,我也不瞒您说,赵芳英就是跑了,带着大笔财物跑路了,等我们注意到的时候,人早就寻不到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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