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北那边请假请的很顺利,最近还不到农忙的时候,农场的任务也不重,再加上许茜这情况大家伙儿也都知道,江指导员很痛快地就批假了。
林立北回去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找了个垫子绑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这才带着许茜小心地往靠山村赶去。
一路上倒也顺利,许茜并没再呕吐,到靠山村的时候,脸色甚至比出发的时候要好一些。
林立钟此时正在鸡舍忙着呢,最近天气热了,鸡舍的通风尤其重要,这鸡跟人一样,也是会中暑的。
当初选址的时候,林立钟考虑到了天气的问题,特意选了个有树的地方,想着有树荫遮着,这温度不至于太高,但是鸡舍里面温度还是高了,林立钟只能勤快点,不时地往地上,房顶上洒水降温。
林立北一路打听,找到鸡舍的时候,林立钟刚从梯子上下来,手里还提着空桶。
“四哥?你怎么过来了?”林立钟挺意外的,自从许茜怀孕之后,林立北几乎就没回来过。
“你嫂子反应的厉害,吃不下饭,想着回来问问二奶奶,看看有没有啥办法。”林立北脸色很疲惫,这段时间他忙着照顾许茜,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嫂子也回来了?”以林立钟对他的了解,对方是不放心许茜一个人在家的,八成是给人带着一起回来的。
“对,先回家吧,我走得急也没带钥匙,你嫂子在门口等着呢。”
“行,哥,给你钥匙,你先回去,我稍微规整一下就回家了。”林立钟从口袋里把钥匙拿了出来,给了林立北,先打发对方回去了。
林立北走了之后,林立钟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把院子门关上,就回家了,还顺道去了一趟二奶奶家里,见家里有人,就赶紧回自己院子去了。
“茜姐,来,喝水。”林立钟知道一些孕期的禁忌,就只给许茜倒了白开水,放了点白糖,她跟林立北则是一人一杯茶。
“行了,立钟,你也别忙活了,赶紧坐下休息吧,你哥刚才给我倒水了。”
“嗯,我刚才路过二奶奶的院子了,人在家,你要是休息好了,咱们就过去看看。”
“不急,你先喝水歇会儿吧。”许茜拉住了林立北,林立钟额头上还有汗呢,再着急也得等人歇会才是。
“也行,”林立钟这会儿也确实热,也就坐下了,“对了,茜姐,最近农场和村里都没啥事儿,要不你回村里来住一段时间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需要人照顾,二奶奶呢,平时就在家里忙活,我也是一个人住,你来了呢,正好跟我做个伴儿。”
林立钟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许茜最近瘦得厉害,都快脱相了,这个状态可不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林立北接话道,“但是你嫂子自己不愿意。”
“这别人也没这么大的阵仗,我这才刚一个多月,不碍事的,”许茜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林立北的话。
现在的人轻伤不下火线,大家都是能上班就坚持,在单位上班的还好,要是实在想多休息几个月,可以找人顶班,但是在乡下就不一样了,这工分是上一天工有一天的工分,不上工就没有,有些人都马上要生了还坚持下地,甚至有把孩子生在地里的。
“没事,嫂子,你这反应挺严重的,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先去县里的医院找大夫给看看,要是真需要请假的话,人家大夫会给开假条的,”林立钟倒是觉得这没啥可争论的,人跟人的体质不一样,要是真需要静养,那也不能硬撑,至于假条的事情,就更不用担心了。
“就是,先休息吧,等下午我再带你去医院看看。”林立北赶紧应和着。
安顿好两人之后,林立钟就出去了,她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见村里的孩子说,有人在河边摸鱼,正好去收两条,家里的辣椒也下来了,还有之前代老头给的干辣椒和麻椒,这个时节就喜欢吃点酸酸辣辣的东西了。
中午的时候,林立钟把林二爷爷和林二奶奶一起喊过来了,大家难得在一块儿吃了顿团圆饭,也许是水煮鱼做的合了口味,许茜竟然没有吐,还吃了不少,这下林立北就放心了。
饭后,林二奶奶拉着许茜聊了许久,说的都是些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把许茜整个说懵了,她是一点也不懂,这倒是让许茜有了留下的心思。
虽然中午许茜吃了不少,但是林立北还是不太放心,林立钟就让他带着许茜先去了县医院一趟。
县医院妇产科目前是受到波及最少的科室了,大夫不少,专业性也很强。许茜这种情况,大夫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是让尽量补充营养,孕妇已经有了营养不良的症状,还给专门开了假条。
回来之后,林立北就把许茜留在了家里,自己先回农场了。
林立钟不放心,就跟许茜商量了一下,想带着她去张秋生那里看看,许茜也同意了,两人趁着天还早,就直接去了。
“哎,立钟,看啥呢,怎么还愣神儿了。”转过巷子来的时候,林立钟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是谁,就一直在想。
“啊,没啥,刚才那人看着有些眼熟,”
“啥人呀,我没看到呢。”许茜刚才一直注意着脚底下的路,根本没看到前面的人。
“没事,这就到了,赶紧进去吧。”林立钟也不纠结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想起来了。
张秋生正好在家,看样子是刚刚有人来拿过药,他药柜的抽屉还没合上。
“秋爷,您在家呀。”林立钟打着招呼就进屋了。
“立钟啊,怎么了,明天要去县里啊。”张秋生在药柜子前面忙活着,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许茜。
“不是,我带我嫂子过来看看。”
“哦,我就说呢,许知青来了啊,来,赶紧坐,我这边一会儿就好。”张秋生说着就继续忙活自己的药去了。
“嫂子,你先坐这儿吧,秋爷一会儿就忙活完了,”
“嗯,好,”许茜对这里也是熟悉的,自觉地坐到了桌子前面的凳子上,等着张秋生过来诊脉。
也没等太久,毕竟抓药这事情,张秋生是做熟了的,很快就利落地把药都给包好了。
“嗯,问题不大,我先给你开两副药吧,吃完也就没事了,但是你这段时间营养没跟上,需要多补补,立钟啊,这个你擅长,我就不多说了,等她胃口开了,多给吃点好的,来年好给你添个大侄子。”张秋生摸了会儿脉就知道啥情况了,说完就地头写药方去了。
“那就借您吉言了,谢谢秋爷,”
“谢谢张大夫。”
“没事,这女人怀孕生子啊,很是辛苦,一定要养好喽,别跟那谁似的,唉。”张秋生不知道想起啥,摇了摇头,又地头写药方去了。
“对了,秋爷,刚才我在门口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是谁,我看着像是从你家出去的,那人谁呀。”林立钟听着张秋生这说一半藏一半的话,觉得他应该是知道那人的。
“你看到了?唉,是韩淑霞,”张秋生也没隐瞒,就把韩淑霞来他这拿药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韩淑霞?她前几个月不是刚流产吗?”林立钟有些疑惑,不过说完她又反应过来了,身边有个孕妇,说这些好像也不太好。
“嗯,你知道?”张秋生抬头看了看林立钟。
“我之前去纺织厂家属院找人的时候,听她们说的,秋爷,她这是又怀上了?”
“没,只是调理身体的,许同志啊,你不用紧张,只要好好养着,注意不要磕碰,是没事的,放心好了。”事关病人的隐私,张秋生也不好多说啥,只是看着许茜有些紧张,就赶紧安抚了一下,也岔开了话题,“这药呢,一天一副,三碗水煎一碗水,饭后喝了就成,”
林立钟把张秋生手里的药接了过去,“放心,我来就行,之前帮我哥煎过药,有经验,嫂子,你等着喝就行。”
“好,麻烦立钟了。”许茜也会煎药,之前在靠山村生病的时候,也在张秋生这里拿过药,但是现在这状况,她也就不逞能了。
“对了,秋爷,有啥要叮嘱的吗?”
“没有了,饭后吃就行,两副就行了,只要这症状缓解了就行,”张秋生很是有把握,“对了,立钟,你明天去县城吗,去的话,帮我去医院拿药回来。”
“去,明天要去的,您把东西准备好,我明天上午过来拿。”
“好,到时候我要是不在家,就让我家那口子给你。”
“得来,没问题,”
说完,林立钟就带着许茜出了院子,开始往家走。
“立钟,韩淑霞她,”许茜到底是没忍住,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知青,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她的情况。
“嫂子,先回家吧,回家我慢慢跟你说。”
“好。”
回家之后,林立钟就把药罐给找了出来,自从林立北好了之后,就把这药罐子给拿回来了,林立钟平时也用不上,就给放到地窖里了。
拿出来之后,用清水和热水轮流洗了好几遍,这才把药给泡上。
忙活完之后,林立钟给许茜和自己倒了水,之后就坐到她对面的炕上,开始跟许茜讲她听到的那些八卦。
韩淑霞这边从张秋生家里出来,手里提着药,从小巷子里走了,一路上上都小心地避开了村里人,好在现在正是上工的时候,村里除了一些孩子在街上,其他人都在地里忙活着。
出了村子,往前走了一段路,才看到正往这边赶过来的李国庆。
“淑霞,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碰到一朋友,骑车带了他一段,这回来的就晚些了。”李国庆刚才纯粹是闲着无聊,骑着车子去闲逛了。
“嗯,走吧,”李国庆摸耳朵的动作出卖了他,他在撒谎,但是韩淑霞已经懒得揭穿了。
“好,你先上来吧,”李国庆拍了拍车子的后座,示意韩淑霞坐上来,等对方坐好了,他才慢慢地开始骑车。
“大夫怎么说啊?”
“这次好点了吗?”
“几幅药啊,下次啥时候来呀?”
一路上李国庆都在问着,韩淑霞时不时地“嗯,”“不知道。”,回复几句,带着几分敷衍。李国庆也没听出来,他只是例行关心罢了,要不是他爸妈逼着,他都不想来送韩淑霞。
自从上次流产出院之后,韩淑霞对李国庆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冷漠,敷衍,爱答不理的。
李国庆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觉得就是因为自己之前推了那一把的缘故,等过段时间,韩淑霞恢复恢复,他再买点东西哄哄就好了。
跟李国庆态度不同的就是,他妈李明兰。
李明兰自从韩淑霞出院之后,忙里忙外地照顾韩淑霞,整天变着花样地给韩淑霞进补,小月子足足做了两个月,才让韩淑霞出门。
但是,这并没有让韩淑霞的病根彻底好了,韩淑霞的身体状况是大不如以前了,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她还穿着秋衣秋裤。
大热天的,别人一活动就出汗,但是韩淑霞不仅不出汗,有时候还觉得冷。
去了县医院好几趟,几个大夫也都轮流看过了,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养着。
韩淑霞也是在没办法了,想到了靠山村的张秋生。
之前在靠山村插队的时候,她隐约听楼卫红她们提起过,说这张秋生张大夫别看现在是赤脚医生,以前可是在县里医馆坐诊的大夫。
韩淑霞之前也找他看过一些感冒发烧拉肚子的病,都是一两副药就见效。
于是,韩淑霞就又回到了靠山村来看病,当然了,她不敢光明正大的来,只是趁着大家都上工的时候,走村里的小路,尽量避着人。
李明兰知道之后,也没拦着,只是让李国庆来回地跟着,请假也要跟着。
七零年代:我的哥哥是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