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味道真的是很顶得慌。”林立钟把盖在土坑上的藤条盖子,散散味道,“还好现在气温还不算高,”
林立钟一边忙活着,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
夏天温度高起来之后,这边的味道就会大了,好在,这里跟村里还有一段距离,也隔着一片果树林子,多少能阻挡一些,回头得找些花草的种子在周围种上一圈,这影响就本就没有了。
紧挨着的那片试验田的地,谭嘉平已经划给林立钟了,上面也栽种了玉米苗,都是从谭嘉平的暖棚里出来的。
林立钟今天的工作就是沤肥,从养殖蚯蚓的土坑中翻了了一部分腐殖土出来,再加上从山上运下来的一部分腐叶,还有地里的干土,用水拌在一起,堆放到了空地上。
当然了,这些不是林立钟一个人在干,她找了帮手,就是顾明城。
“咳,这些够用了吧?还加吗?”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顾明城还是被这味道给熏得眼睛疼。
“嗯,差不多了,弄完眼前的这些就行了,蚯蚓记得都扔回坑里啊,”林立钟觉得差不多了,一共就一分地,她跟顾明城弄得这些够用三四次的了。
“唔,知道了,”顾明城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
都弄好之后,林立钟用泥巴在外面裹了一层,就算是弄完了。
“这就行了?”顾明城看着眼前的小土堆,外面的泥巴还没开始干。
嗯,剩下的就靠时间了,”林立钟点头道,“蚯蚓都弄回去了?”
“放心,都给你扫回去了,还添了些土进去。”这坑从一开始就顾明城帮着林立钟挖的,其中的工作流程也是他帮着记录,所以,很自然地就把下面的工序给完成了。
“对了,你之前要的手表票,最近有消息了,”林立钟一边忙着收尾,一边跟顾明城说着话,“还没问你呢,你要这个干啥?送人吗?”说着还扫了一眼对方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是林立钟没有见过的牌子,但是只看外表就知道这表很不错。
“对,送人,我妹要订婚了,打算把钱和票寄回去,让她自己买块样式喜欢的。”林立钟只是顺嘴问问,没想到顾明城还真回答了。
本来顾明城也没想过要麻烦林立钟,但是谁让他妹顾明月来信了呢。
顾明月上个月就来信了,说是下个月要订婚,订婚的对象就是他顾明城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许信义。顾明月来信的目的就是想让顾明城回去参加她的订婚仪式的,怕他时间上有困难,还特意提前俩月给他来信。
此时的顾明城是不想回去的,也许刚来的时候,是为了跟父母置气,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从去年给麦地浇水开始,他一天一天地见证了抗寒麦子的成功,跟着谭嘉平,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顾明城明白,顾明月这次借着订婚的事情喊他回去,应该是父母的意思,估计回去了,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所以,这次,顾明城只打算把票寄回去,人不打算回去了。
“哦,我说呢,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啊?”林立钟还是挺疑惑的,两人的交集目前仅限于试验田这边的工作还有谭家平的暖棚,其实时候并没有什么交流,所以上次林立钟准备挖坑的时候,对方主动凑上了,她才觉得可疑,直到对方说想让林立钟帮着弄票,她才放心下来。
“上次我路过你家的时候,看到马有常了,后来也跟冯大哥打听了一下,”顾明城找林立钟帮忙也是进故宫深思熟虑的,这里的黑市他不熟,之前朋友和发小也都四散到各地了,联系起来时间太慢。
知道林立钟的情况也是无意间的,之前就听村里的孩子们说过,说林姐姐手里的糖特别多。本来顾明城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有一次听代老头念叨林立钟才知道,原来这小同志还是黑市的常客。
“行,那我明天或者后天就去县里一趟,到时候就能把票拿回来了。”林立钟倒是不意外,她自己有意无意在村子里露出过一些消息,比如自己能弄到粮食和票,各种各样的票,村里有不少相熟的人家已经跟林立钟换过了,大家沾了光,也就不会想着揭发检举了,而且还有老支书这么个镇山太岁在,林立钟还是能放心的。
“好,谢谢了。”顾明城收拾完之后,跟林立钟一起把土坑重新盖上了。
“不用,咱们是公平交换,你帮我干半个月的杂活,我帮你弄到票,当然了,钱还是要你自己出的。”
“嗯,放心,回去我就把钱给你送去。”
“好说,好说,等票拿来了,再给也行。”
吃过午饭,林立钟就去了崔木匠家里,去验收了自己订做的架子。
“怎么样,林知青,是你说的那种吧。”崔木匠一边刷着桐油,一边问道。
“嗯,没错,就是这种带坡度的架子,崔大爷,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林立钟的图纸是根据上一世自己见过的养鸡的笼子画的,不过之前的笼子是铁的,现在条件有限,林立钟还能用木架子和草编替代了。
“好说,好说,不过,林知青啊,我能多问一句吗?”
“您说。”
“你这架子是用来干啥的呀?”
“用来养鸡的,不过,稍作改动的话,也可以用来放东西。”林立钟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以前见到过的书架和置物架了,“回头啊,我再给您一些图纸,你帮着打出来。”
“哎,行,行,还是老规矩,这些就不收钱了。”崔木匠很是高兴地说道,之前的那个橱柜,已经让他赚了不少了,相信这次的东西也可以。
“好,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从崔大爷家出来之后,林立钟紧接着去了张建国的家里。
之前在考虑笼子材质的时候,林立钟问过张建国,这才知道他还会编席编筐,林立钟当时就把剩下的部分,拜托给张建国了,
“冬爷,怎么样了啊?”林立钟已经就看到了正坐在院子里忙活的张建国。
“立钟来了呀,快进来坐,”张建国的媳妇也在旁边帮忙,赶紧给林立钟拿了个凳子,让她坐下。
“放心吧,再有一天的功夫就差不了,老崔那里我也去看过了,尺寸都是比对着那个架子来的,立钟啊,你句放心好了。”张建国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还跟林立钟说着话。
“嗯,冬爷办事一向是没问题的,我放心的很。”林立钟看着地上的东西,是一种很细的荆条,是这边特有的。
这种荆条直接用的话,有点硬,需要外面的表层给剥掉,用力面对饿芯儿,张建国的媳妇,干的就是这个活儿,她手里拿着一种特质的道具,拽住荆条的一头,顺着荆条一拉,就把表皮给扒下来了。
这一拽,一拉,一扒,干得很是熟练,也很有节奏感。
“那就好,冬爷,我还想着让您帮忙编几个荆条筐。”林立钟也是临时起意的,主要是这个荆条扒了皮之后的颜色挺好看的,是那种奶白色的。
“行,没问题,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就顺手的事儿,”张建国很是痛快,林立钟托他办事从来没有白帮忙的,虽然他自恃是长辈,给小辈帮个忙而已,但是林立钟自始至终地周到。
“就是,立钟啊,别老这么客气,都不是外人。”张建国的媳妇也在一旁帮腔。
“行,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也不用太大的,直径两尺来的就行。”
“好,我记下了,一周吧,一周之后你过来拿就行。”张建国估算了一个时间。
第二天一早,林立钟四点钟就出发了,手表票的事情,她上次就给办好了,今天去县城是有别的事情。
照例是先去了黑市,出手了一些粮食之后,又补充了一些票据,今天中年大叔没有出摊,林立钟逛了逛其他地方,也没有感兴趣的东西,就很快地从里面出来了。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重新往背筐里装了些粮食之后,林立钟骑上自行车就去了纺织厂的家属院。
“当当当,方奶奶,您在家吗?”林立钟还是决定去王家。
“在呢,在呢,是立钟啊,你可好久没来了啊。”开门的是王田她妈胡芸。
“婶子也在家呢,”
“哎,快进来,坐下,奶奶在厨房呢,一会儿就出来。”胡芸看到林立钟背着的大筐子,赶紧把人让了进来,转头朝厨房喊了方老太太几声,“娘,娘,靠山村的林知青来了。”
“哎,立钟来了,快坐下,老太太我最近又弄到了新茶,来尝尝。”方老太太把围裙一放就出来了,每次林立钟来,方老太太都是会拿出自己的好茶来招待的。
“行,那我就偏了您的好茶了。”林立钟也没客气,她跟王家来来往往几次了,没有让对方吃过亏。
林立钟跟方老太太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最近这家属院里的事情。
“对了,张姐怎么没有过来。”聊了一会儿,林立钟才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翠兰的婆婆来了,”方老太太说道。
“啊?翠兰姐的婆婆不是有工作来不了吗?”林立钟记得年前的时候,张翠兰提过一嘴。
“嗐,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翠兰过年的时候,摔了一跤,好在是虚惊一场,只扭了脚,没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方老太太这时候提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当时张翠兰摔跤的时候就在她对面,要不是张翠兰的对象反应快,估计那次就危险了,这次也是没办法了,张翠兰娘家离得太远,只能让她婆婆过来了。
“啊?多久的事情了,不行,一会儿走的时候,我上去看看去。”毕竟一起八卦了这么久了,多少有些交情的,而且上次招工的事情,还多亏了张翠兰。
“去看看也好,最近翠兰也挺闷的慌的,她婆婆呀,管的严,哈哈。”方老太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那翠兰姐的婆婆咋样啊?”林立钟看方老太太的反应还挺奇怪的。
“两人的脾气啊,还是挺像的,她婆婆脾气挺好的,不过一旦涉及到翠兰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娘俩就开始有分歧了。”
方老太太跟林立钟说了一些两人的事情,林立钟听着觉得她对张翠兰婆婆的评价还是挺中肯的。
“对了,立钟,你这次来还是要换奶粉票吗?”方老太太聊完八卦就开始关心正事了,前两个月林立钟没来,大家的奶粉票都攒着呢,相熟的人还时不时地问方老太太来着。
“换,有多少换多少,”这东西不嫌多,毕竟杜鹃那边也快了,多攒点准没错的,“方奶奶,我这次带的是粮食,粗粮,细粮都有,还有挂面,麻烦你帮着忙活忙活了。”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这年头,谁家不缺粮食啊,这孩子多的家庭,只靠着那些定额的粮票,是吃不够饱的,这事儿啊就包在我身上了,立钟啊,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回。”方老太太李妈就起身出门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五六个老太太,果然,这方老太太是有自己圈子的。
一大筐的粮食,林立钟换了二十张奶粉票,和一些工业券,甚至还有几张糖票,总之是不亏的。
当然了,林立钟是提前给方老太太留了粮食的,五斤挂面,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不好,面条就正合适,当然了,临走的时候,方老太太把她新得的茶叶给林立钟装了两斤。
从王家出来之后,趁着上楼的功夫,楼梯没人,林立钟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松子,点心,还有几斤面条,这才往三楼走。
林立钟到门口的时候,就隐约听到张翠兰家里有些动静,不过隔着门,听不太清楚。
“翠兰姐,翠兰姐,你在家吗?我是林立钟。”林立钟最终还是上前敲门了。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以为很温和的中年女性,短发,带着这个年代女性特有的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