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两年的时光那么短暂，可是看到他要这样痛苦的活两年，又觉得是那么的漫长。
他是了解男人的。
他是那么要强，从不愿在人前露出半点脆弱。
想到他以后要束缚在这床上那么久，痛苦那么久，青衣就觉得心抽搐般的疼。
“如果你的生命终结，就可以回去是么？”
青衣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便站起身在屋内寻找着什么。
看懂了他要做什么，楚凡下意识的想要过去阻拦，
上半身做了下床的动作，而腿却没有跟随主人的心意而动。
当楚凡反应过来时，身体失衡的跌了下去，拖着那双已经无法动弹的腿，滚落到了地上。
在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感受到，这双腿是真的废了。
不会再根据他的指令，做任何的反应。
“阿凡！”青衣从桌上找到一把剪纱布的剪刀，听到声音后回头，男人狼狈的在地上的模样让他目眦欲裂。
奔到他身边，扶他坐起来，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这人从来桀骜不驯，恣意洒脱，什么时候这般狼狈过。
他看向双腿时片刻的茫然，让青衣更加心疼，这样的人，怎么能忍受从此就这样活着呢？
手上的剪刀倏地握紧，一只手则是遮住了男人的眼睛。
“阿凡，你不要怕，一下就好。”
缓缓举起剪刀对着男人胸口的位置，青衣的眼中满是挣扎。
楚凡当然不会害怕，害怕的是他。
感受到捂住眼睛的手剧烈的颤抖，楚凡轻声叹息，“你不必为了我做到这样的地步。”
摸索着握住他拿剪刀的那只手，用了些力气，想把剪刀夺下来。
他不能让青衣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云亦初听到了响动，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师父，你在做什么？！”上前去想要将剪刀抢下来，却发现对方死死握着不松手。
“你放开手！”争抢失败的云亦初红着眼，看向青衣的眼中染上了愤恨。
青衣却不想松开，失去了这次机会，他不会再有成功的可能。
最终还是失败了。
跟随其后的池卿和齐砚，他根本就敌不过。
“把他给我拉下去——”
“小白！”
楚凡喝止一声，云亦初原本到嘴边的关起来三个字转了个弯，“以后不许他再靠近。”
“小白你这样太自私了！你知不知道……”
“师父你才自私！”
下意识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云亦初目光凌厉的扫向池卿，示意他动手。
没等到池卿动，齐砚首先出手，剪刀落地，人被他控制住拉了出去。
“你不能这样对他！他该回去了！你这样才是在害他——”青衣的喊叫声渐渐消失在院中，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安静。
云亦初走上前，轻轻的捧起男人的脸。深深的凝视着他。
“我永远不会伤害凡哥哥的。”
楚凡看着少年执念的目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我知道。”
和池卿协力将男人重新搬回了床上，云亦初命人打来热水，他则是亲力亲为的替男人换下身上被汗湿的衣服。
换好后，细心的用毛巾替他擦着身子。
经过一番折腾，楚凡的精力早已透支，在他温柔的动作下沉沉睡去。
擦拭干净后，云亦初给他轻轻盖上了被子，目光落在门口掉落的剪刀上目光有些狰狞，低声命令，“把那东西扔出去！”
经过这次事情以后，青衣就再也没进过这间院子。
被层层侍卫拦在了外面。
而云亦初则越发小心，房间里面没有留下任何尖锐的东西。
他怕别人动手，更怕男人自己动手。
每天喝过茶的碗，都会放置的很远，他也不再离开男人的视线，日夜陪着他。
适逢春节，来不及赶回京城，云亦初决定就在这里过节。
院中挂了火红的灯笼，各处贴上了喜庆的红色。
除夕那天，云亦初推着楚凡在院子里散步，天到了傍晚时分就下起了大雪，不一会儿就落了厚厚一层。
楚凡很久没有离开过房间，呼吸着凉丝丝的空气，觉得四肢百脉都通畅了。
“冷么？”云亦初蹲下身，趴在了男人盖了厚厚毛毯的腿上。
天渐渐黑了下来，呼吸间的热气在暖色的灯光下分外明显。
楚凡摇摇头。
出来的时间有些长，少年的肩头落满了雪花，看起来，轻飘飘的雪花积了一小层，竟显得有些沉重。
伸出手来，轻轻替他拂去了。
于是少年就冲着他傻乎乎的笑。
心里忽然想到什么，原本在他肩头的手顺着他的脖颈探了进去。
云亦初被冰凉的指尖积的抖了一下，不满的想要还击，却被男人的手按住够不到，气得只能嘟起了嘴。
最后还是楚凡好心放过了他，手转到他脸上，捏着把玩。
“凡哥哥你又欺负我。”
故作委屈的把头埋在他腿上，云亦初声音有些闷闷的。
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多好。
如果没有见过男人背着他忍受痛苦的模样。
如果他没有察觉到男人在无人时发呆时的目光。
如果他没有夜里听过他睡梦中无意识的低语，是不就可以这样自欺欺人的，自私的贪恋着这份温馨呢？
大手落在了头顶，如同曾经千万次的，带给他安心。
低沉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回去吧。”
“嗯。”
春节期间是没有宵禁的，清镇这种小地方更加热闹非凡。
小院里灯火通明，楚凡今天不打算早睡，拉打着哈欠的少年熬夜，美其名曰“守岁。”
到了午夜时分，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楚凡在爆竹声声里，从枕头旁边拿出个红色的锦囊，递给了他。
锦囊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云亦初打开，里面是亮闪闪的装满了银裸子。
“答应你的红包。”
眼眶倏地一红，云亦初自己都忘记了，他竟然还记得。
他不知道红包是什么，只听师父说要，跟着讨了一个罢了。
“凡哥哥。”握紧手中的东西，扑到了楚凡怀里，鼻子有些酸酸的，“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楚凡似是无奈，“省得某些人再说我说话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