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亦轩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是被翅膀的扑棱声吵醒的。
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走到窗边,从鸽子腿上解下细细的纸筒仔细展开来。
原本迷离的眼中瞬间清明,转而,唇角扯出一抹凉薄的轻笑。..
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圣女没有按照计划行动,是许慎的意思,还是她本人的意思呢?
“无所谓。”
淡薄的唇缓缓吐出三个字,将手中的纸条点燃了扔进铜盆。
火苗顺着纸张蔓延,转眼化为灰烬。
手指一捻,只留下满手的污秽。
拿出帕子细细擦着脏污的指尖,云亦轩提笔写下了几笔,仔细的塞好后重新放飞了鸽子。
他做事情,向来不喜欢意外。
圣女既然已经踏上了路程,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不得她了。
“舟阳。”
“在。”舟阳闻声进来,恭敬的垂着头,“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想家了。”
舟阳吃惊的抬起头,不解的看向这个他从小跟随的少爷。
面容温润,眼眸深远。
明明是笑着,身上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少爷很少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所以每当他这般模样时,总是格外的让他无措。
“那……属下陪您回去看看?”
舟阳试探的问。
那双失意的眸子瞬时亮了起来,点了点头。
“我现在出不去,你想办法带我走。”
关于他和许慎的关系,舟阳并不知情。原本以为是少爷的朋友,心中对他颇为感激。
此刻听到自家少爷的话,立时有种劈刀砍了那人的冲动。
这么许久,少爷竟是被软禁在这里的么?
“少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若是早知道,定不会让自家主子受这份委屈!
云亦轩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这个下属,心思单纯,甚至有些愚笨。
可却是他最放心的人。
“我也是近来才发现。”随口应付了两句,平和的眉微微皱起,“是不是……走不了了?”
舟阳赶忙起身,“少爷放心,拼了这条命,舟阳也会将您带出去的!”
“不,我要你活着。”怎样俘获人心,向来是他擅长的事。
果然,铁血汉子的眼框一热,顿时更加坚定了要救他出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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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青衣看着自家徒弟神神叨叨的模样,有些好奇。
“说吧,什么事情是阿凡不能知道的?”
这俩人,莫非亲密关系出现了问题?
“师父,有些事情,凡哥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却想让你知道。”
少年的面上正色而坚定,青衣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听他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同他讲了一遍。
听到楚凡差点死在池卿的毒酒下时,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凡哥哥说你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你可以百毒不侵么?”云亦初一直好奇那天的事情。
青衣摇摇头。
他肯定没这体质。
原因无他,刚穿越过来时,他在山上摘了几个没见过的蘑菇熬了一锅汤,吃完后头晕目眩上吐下泻,整整躺了两天。
而楚凡当时没有任何症状,甚至还去城里替他买了药。
他当时还感叹对方的身体素质过硬,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少年趴在桌上,想不明白缘由。
“小白,你跟我说这个,是想做什么?”青衣跟着他趴在桌上,轻声道,“杀池卿?”
“如果我说是,师父你会失望么?”
上次,他做错了事,至今仍然记得两人那时看他的眼神。
他从不知道他人的性命可贵,直到遇到了那个老妇人。
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替他死去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过是哦一声带过。
那个老妇人,却让他深深的体会到,易地而处,生命之间本不分贵贱。
所以他生怕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会让珍视他的人失望。
“不会。”青衣揉了揉自家徒弟脑袋。
“小白,我们是想让你做一个懂道理,知善恶的人,但是不是想把你变成一个圣母。”
“圣母是啥?”云亦初偏头问。
额。
青衣赶紧转移话题,“我家乡的一个词儿,不重要哈哈,不过你要记住,善良若是失去了锋芒,就是愚蠢。”
不过他最不理解的是,若是真像自家徒弟所说,阿凡不是早该自己就动手了么?
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圣母。
“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药里没问题啊?”
“我也不知道。”云亦初苦恼的咬唇,“所以师父,我找你不是为了杀他。”
起初他是真的有那个想法,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男人的安全。
可是冷静下来后便渐渐打消了这个年头。
归根结底,这件事他不过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我来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
宣国的议和不知道真正的目的,可是云亦初却觉得,这张合约,是可以成真的。
“你想怎么做?”青衣很意外,他竟然会这么想。
“来而不往非礼也。”
少年自信的勾唇,站起身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使团不日即将回去,对方既然送来了一位美人,那大徵,还一个回去也未为不可。
送出去的人,目的只为见到宣国的国君,将议和的事情,变为现实。
青衣看着背手而立的少年,总觉得这个徒弟,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就长大了。
“我可以去。”
“不行!”云亦初转身,方才的气度瞬间烟消云散。“师父你不能去。”
这件事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想法,即便是父皇同意了,去的人也是九死一生。
对于他来讲,师父教他读书,教他明理。
已然是生命中无法失去的人。
他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为啥?”青衣郁闷的问,“莫非是嫌弃为师不够美?”
“想当年你见到为师女装明明脸红心跳的,话都说不完整,如今贵为太子,身边美女如云,竟然开始嫌弃师父丑了……”
戏精附体的人声声泣诉,说着还拿袖子擦了擦眼角。
“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