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师父还在京都等着我们呢

如实报告完,马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云亦初偷偷瞧着楚凡的反应,一时间也没有立刻反驳。

只可惜男人面色如常,仿佛没听到般,手上剥着葡萄吃着,见他看过来,递到了他唇边。

这一次云亦初没有张口,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要透过那平静的表象,看到内里的一点点波动。

只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楚凡见他没接,便扔进了自己嘴里。

“凡哥哥希望我娶了那圣女吗?”少年干净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清清凉凉的,无端让人有些心疼。

空气再一次沉默了。

得不到答案的云亦初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多日来男人的宠溺与顺从,让他心底无比的欢喜。

欢喜到他几乎忘了,这人从未承诺过他什么,也从未回应过他的心意。

若他说希望呢?

他如今的一字不言,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呢?

“希望么?”云亦初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睛,不允许他有任何逃避。

楚凡沉默着。

他知道最好的方式,是说些祝福的话,可他却说不出口。

心中理智和情感的小人在交战,谁也没打赢谁。

“你说话!”沉默惹怒了云亦初,一掌拍在眼前的案几上。装着几样小食的碟子和果盘随着动作震动了几下,发出几声闷响。

那是他上车前买的,男人喜欢吃甜食,他多买了几样,其中还有他们最爱的酥黄独。

此刻看在眼里,只觉得是笑话一场。

挥袖扫落了那些东西。

乒铃乓啷一阵声响,那精致的糕点落在车厢的地上滚了几圈,脏了。

少年的眼眶有些红红的,不知是气得还是伤心,大概两者都有吧。

放在腿上的手收紧,终是理智占了上风,“这是,你的事。回京后是会见到的,若是合你心意……”.

楚凡顿了顿,有些话想着是一回事儿,说出来还是有些艰难。

“若是合我心意,便是娶了她也无所谓是么?”

这话说出来,云亦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胸膛被怒火烧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了。

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身份原因才没有接受自己,现在看来,怕也不是。

这人什么时候将他当做太子般尊敬过?

眼中的火光明明灭灭,最后只剩下暗色,如同沾了水的灰烬般,死寂。

无所谓了。

“凡哥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再想想。”

少年唇角勾着阴冷的弧度,干净的眼中只剩下疯狂。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楚凡不愿看到这样的他,梗了梗,最终还是掀开车帘出去了。

“凡哥哥不要走太远啊,不要忘记了,师父还在京都等着我们呢。”

身后少年的语气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出现过,语气柔软而眷恋。

内容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离去的身影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去出去换了匹马。

等到车厢里只剩一人,强撑的云亦初倚着车壁瘫坐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张折的整齐的纸。

因为长期带着,上面的炭笔画出的痕迹已经有些模糊,看起来脏兮兮的。

云亦初看着纠缠的两人,麻木也好痛苦也好,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清。

如同他们的未来。

凡哥哥,我到底拿你该怎么办呢?

两人陷入了冷战。

无论是住店还是行路,两人都不再有交流。

云亦初隔着帘子看着走在远远走在队首的男人,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同样在外面骑马的齐砚,感受到了自家主子的目光,叹了口气,驱马快走两步追上了楚凡。

“楚大哥,累不累啊,要不要上马车歇会儿?”

楚凡回头看向了队伍中间的马车,车里的人瞬间放下了帘子。

“没事。”

不爱说话的男人是最难沟通的!

不泄气的人又靠近了些,齐砚低声问道,“楚大哥,您惹太子生气啦?”

这话问出来颇为唐突,尤其是作为太子的男宠这个身份。

可齐砚总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和男宠两个字总有些挂不上钩。

楚凡给了他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某人立刻打了个冷战。

“我不是那个意思。”求生欲极强的齐砚赶忙解释,“我这不是为了您的身体考虑么?”

顿了顿,回头见背后没什么动静,才继续劝说,“太子殿下不管说什么,我们身为下属的,只要点头,让他开心就是了。横竖我们也人微言轻的,改变不了什么。”

“何不说些让他开心的话,自己也好过些呢?”

楚凡听他热心的传授着自己的求生之道,给面子的“嗯”了一声,至于听进去没有,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这次是你跟着来的,池卿呢?”

提到这个,齐砚也很好奇,“原本是老大跟着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最后指明让我来。”

“我觉得,大概是察觉到老大对你不怀好意,怕他对你出手吧。”

原因齐砚也不知道,不过话嘛,肯定要挑有用的说。

“你这么说,就不怕他知道了?”楚凡挑眉。

想到自家老大的手段,齐砚赶忙摇摇头,“楚大哥,我可是一心为了你好,你不能卖了我啊!”

稚气未脱的脸上恨不能写个大写的“怂”字,楚凡不仅莞尔,下意识想到了另一个人。

握紧缰绳,遏制住了自己想要回头的想法。

齐砚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楚大哥你人真的挺好的。”

莫名其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楚凡一时没有回过弯儿来。

“你看你和青衣大哥两人,表面自己过得一般,却心系百姓,那么多金子说散就散出去了。”

那时太子的立位诏书还未写好,可太子的名号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这才是让齐砚最奇怪的地方,“您说,您对太子这么好,是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呢?

大概摸准了男人的性格,齐砚也没等他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您既对他这么好,又为什么不同他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