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建立了关系，就是你的了啊。”
“你怎么可以不要他l了……”
怎么可以不要他了呢？少年干净的嗓音带着哽咽，说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是在说小红枣，还是他自己。
悲哀的发现，他与那匹马，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同样给了他名字，给了他一个家。
把他照顾的很好，对他温柔，对他笑。
若是以后他身处这样的境地，男人也会这样面无表情的，递上那把刀么？
楚凡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动，这样的模样让云亦初陌生。
陷在心魔里的他，此刻根本看不到男人细微颤抖的手，和艰涩滚动的喉结。
“小白，这件事我支持阿凡。”
男人握紧拳头的手至今没有松开，叹了口气，青衣还是开口了。
“师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云亦初愣住了，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张了张嘴，青衣发现自己词穷了。
这种事情他讲再多对方都不会明白的，因为他看这个世界的角度，和他们是不同的。
“你以后会懂的。”
现在他不懂。
所以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于是接下来的三天里，他都没和两人说过一句话。
天气越来越热，云亦初抱着小雪默默跟在男人身后。
看着男人笔直宽阔的背脊，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坚定，柔软了许多。
连续走了几天路，脚底磨的生疼。
踩在被晒得滚烫的土地上，每一步走起来更加难熬。
唉，早知道就不吵架了。
反正他也没赢过。
如果是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趴在男人背上了吧……
明明知道这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干嘛非要对着干？！
可是他就是生气，气男人狠心！
心中仿佛天人交战，风起云涌，最终还是追了上去，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角。
还没等他说话，手臂的重量倏地减轻，小雪已经跃到了男人怀里。
……
这个没骨气的叛徒！
云亦初恨恨的瞪着男人手心里的兔子。
“噗——”青衣见状忍俊不禁，“小白，你不行呀~”
男人怎么能被说不行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云亦初直接挂在了男人背上。
这么热的天，身上糊着一个人是十分难受的。
“下去。”楚凡下令。
“脚疼……”某人弱小可怜又无助。
于是男人就心软了，任他这么吊着。
“阿凡，人家jiojio也疼~”青衣在旁边跟着哼哼。
“滚。”
“嘤嘤嘤你这个重色轻友喜新厌旧的家伙。”青衣哭唧唧。
“注意用词。”
楚凡开始怀疑他的教学能力了。
云亦初欢欢喜喜的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宠爱，“凡哥哥，我决定不生你的气了。”
害怕男人记仇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能生我的气！”
楚凡莫名，他什么时候生气了来着？
“我没生气。”
“那你不理我。”最后还是他先低头，云亦初觉得分外不平衡。
“你走太慢我懒得回头。”
沉默了两秒，云亦初有些无奈的哀嚎一声。
所以半天只有他在纠结吗？！
不过这么走下去还真不是个事儿，他们的干粮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越靠近粟州城，流民更加多了起来。
三人行路做事也更加小心。
饿极了的人，可是会吃人的。
“还有多久能到啊？”青衣扶着腰望着漫漫前路。两辈子以来，他也没吃过这苦。
算了下教程，楚凡道，“不出意外的话，再坚持两天就到了。”
“阿凡有人跟你说过不能这样讲话么？”
青衣分享着自己追番的经验，“一般这样说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出意外的。”
“哪儿来的歪理。”
不远处有条河，无疑是这炎炎夏日里最美的风景。
跑到河边，楚凡掬了捧水泼在了脸上。
瞬间感觉人都清明了许多。
“爽~”
若不是周围不时经过或停歇的流民，真想下去游个泳再上来。
青衣借着水中清泠泠的倒影看了看满脸风尘的自己，颇有几分历经沧桑之感了。
欣赏了一会儿才开始清洗，连带着他之前十分呵护的长发。
享受着片刻的清爽，吐出一口浊气。
楚凡这才发现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少年。
娇养长大的小少爷，应该还没有这么简陋的盥洗条件。
只能无奈的把人拉过来替他擦洗着。
原本精美柔软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样子，手感已经有些滞涩，那是尘土和风沙的质感。
忽然想起他说过脚疼，便搬了块石头过来，让他做好，随后替他脱下鞋子。
原本细嫩的脚底上，磨出了几个细小的水泡。
另一只脚也是。
男人凝视了片刻，把他脚放在河水里泡着。
清凉的感觉让云亦初清醒了片刻。
他怕水，看到水总有种脚下土地是软的错觉。
可是脚却舒服了很多。
闭上眼睛，不去看动荡的水面，那感觉就减轻了不少。
不过幸福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泡了一会儿男人就把他的脚拿了出来，
擦干水后拿了根青衣的簪子，略微洗了下尖利的那头，替他挑着脚上的水泡。
“嘶——”
“疼么？”楚凡停了下手，让他缓缓。
“不疼。”云亦初摇摇头。
疼倒是不疼，只是那种扎在上面不像自己皮肉的感觉有点怪异。
男人粗糙的手指动作利落，几下就挑完了。
压出了里面的液体，再用毛巾擦干，这才给他穿好了鞋。
穿上时少年的脚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挑的时候不疼，穿上鞋以后还是有点疼的。
不像是被打了的感觉，细细密密的，没什么防备的那种感觉，走每一步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这种感觉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每种体验都是新奇的。
“阿凡，这是粟州护城河的水吗？”
看着河水蜿蜒的向前，青衣感觉这就是希望啊~
“按道理来讲，是的。”
楚凡看了眼地图，他也是第一次出新手村，有些拿不准。
惬意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三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河边。
想到白嫩的脚底的水泡，楚凡放慢了脚步。
刚离开河岸不远，不远处忽然传来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