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怎么就是怀疑的意思,池卿觉得不妥,又解释道,“属下怀疑,有人向您刻意传递了虚假的信息,诱您上钩。”
若非那里太过安静他提前防备,怕是无法活着回来。
饶是如此,仍然伤得不轻。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家小殿下去了,会是怎样惨然的光景,想到这里,竟又有些庆幸。
……
沉默了良久,云亦初才开口,“没有人误导。”
“池卿,有件事情也许你觉得荒唐,可是我想了想,只能告诉你。”
接下来的话,让池卿觉得匪夷所思,却又不觉得是胡言乱语。
原来小殿下已经,死过一次了……
难怪他那么恨云亦轩,难怪他会知道那些事。
同时,他也在他的讲述中,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殿下,如果是这样,恕属下直言,您不该在那个时候,打草惊蛇。”
“是啊。”叹了口气,云亦轩闭上了眼。
可叹他那时还为引走了敌人沾沾自喜,其实蠢笨如猪。
他仿佛像个傻子般的告诉云亦轩,我知道你在那里,乖乖在那里等死吧。
对方会听话的等在原地么,自然不会。
看得出他心里有些难过,池卿劝慰,“小殿下不必苦恼,您涉世未深,又无人引导,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小白兔,又怎么斗得过狡猾诡诈的狐狸呢?”
……
理是这么个理,为什么听起来有点不开心。
“罢了,都不重要。”
已经犯过的错,不要再犯第二次就好。
“所以我才告诉你。”云亦初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
这个人和他说话,从来都是这么谦卑的跪着,闇巡司的指挥使,想必不是无能之辈。
师父说过,你够不到的东西,喊人帮你够就好啦。
“我相信你。”
“你觉得,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呢?”少年青涩的嗓音循循善诱。
池卿想了想道,“云亦轩既已有所防备,想必再找到他的踪迹更为艰难。属下恐怕他对您不利。”
“如今最好的就是,您能回到宫中,认回自己的身份。”
少年原本刻意保持的淡然,骤然崩塌。
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他很快调整了呼吸,背过身去不看他,“我象征身份的玉牌丢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察觉到他的情绪,池卿眯了眯眼,“殿下,皇后娘娘为您留了长命锁,是您满月时皇上赐给您的,她期望您平安顺遂的无忧无虑的过一生,若是不成,也可以凭此信物,认祖归宗。”
从怀中拿出一条链子,底下坠着金色的小锁。
云亦初有些愕然。
他那位从未见过的母亲,竟为他想到了如此地步。
可能想到这一步的她,为何那样轻易的就死去了呢?
“我……”云亦初并不想接这个东西。
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
想要遵从母亲的话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和师父,和凡哥哥一起。
一旦回去,怕是此生都无缘再见了吧。
“就在宫外挺好,这样才有机会引出云亦轩。”他蹩脚的找着借口,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
“我不想走。”
这段日子,是他两世加起来,最有意义的时光。
他就知道,池卿早就看透了他眼中的不舍。
却不能任由他这么继续下去。
“殿下,如今的云亦轩若是手握重兵,便不是一人之间的恩怨,您此刻,并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况且那两个人,来路不对。”
猛然回过身,云亦初诧异的睁大眼,“你说什么?”
“属下斗胆去查了他们的背景。结果有些奇怪。”
“那位少年,也就是您的师父,我只查到了襄州便断了线索,只知他一路辗转来到粟州。”
“那么远,查不到也正常。”云亦初没听出来哪里有问题。
“或许这个可以不计较,但是,”垂下的面上闪过寒色,“他原本,应该是个傻子。”
什么?!
少年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他那么聪慧,学识也那么渊博的师父,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可事实就是,作为傻子,被人卖到了粟州城。
因为出色的长相,被粟州城一位老爷看上买了回去,随后不知为何又逃了出来,一路逃到清镇边上的万家村。
说起来,万家村里大多数人并不姓万,这里只是各种姓氏都有。
大徵王朝建立后,原本的将士大都就近分地安家。
“至于那个铁匠更是危险。”池卿想起自己调查的结果,都觉得有些悚然。
“这个村子里,原本是不该有这个人的。”
“即便是当时的军队解散,随行的匠人都是有登记在册的,已备后来用兵时可以及时调用。”
“可是我查编了所有的册子,都没有找到他的名字。”
云亦初不了解这些,他只能猜测道,“或许他从未被征兵。”
“即便如此,也很可疑。”池卿看了眼不远处的村子。
“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村子最北边,远离村庄高处的位置上有一家铁匠铺,世代打铁。却没有人记得楚凡之前的人是谁。”
“怎么可能?”今天离谱的事情太多了,少年忽然觉得自己重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了。
“是的,若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为何无人知晓呢?”池卿反问他,“他父母姓氏名谁,无一人知晓,大家却偏偏记得他家世代在这里,这不是很矛盾么?”
连带着村里的老人,和稚子,他都问了一遍。
稚子为何知道那边是铁匠铺,而老人又怎会不知晓他之前的家人呢?
看到少年明显还是犹豫的表情,池卿接着道,“即便他的出身没有问题,您也不能留在这里了,他太过危险。”
“昨日属下试探了一番,一个铁匠为何会有如此好的身手?”
脑子一片乱糟糟的少年闻言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你试探他?对他动手了?”
气息渐渐冷了下来,池卿点了点头。
小殿下不愧是天潢贵胄,如此轻的年纪竟然有如此威严。
“他……受伤了么?”
昨天好像没有闻到血腥味。
“未曾。”毕竟只是试探一番。
松了一口气,云亦初挥手让他退下,“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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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池卿:殿下回家吧家里安全。
小白:(心虚)我的玉牌丢掉了,没有办法认祖归宗呢~
池卿:没事,我这还有长命锁。
小白:(丢~)啊哦~没有了。
池卿:(扒拉袖子)还有你母亲的凤钗。
小白:(丢~)
池卿:还有锦囊……
小白:(丢~)
池卿:还有……
小白:(扛起池卿,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