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终于听到了青衣关门的声音。
彻底确定了外间的脚步声都消失后，才偷偷摸摸的坐起身。
“师父这床大是大，就是太硬了。”活动下酸痛的身体，云亦初开始趴在书架上寻找着之前的那本书。
青衣的书架一直是有的，上面收藏着各种他钟爱的书籍，边上还贴心的放了个零食匣子，里面是街上买来的瓜子儿。
当时两人说话刻意拉远了些距离。加上当时他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
直到听到“先皇后”三个字。
慌张的翻着架子上的书，看名字多是各种民间的话本子。
哗啦——
因为他太过着急，一时间那格子里的书都被他带下来，散落一地。
云亦初慌张的把书合起来放好。
手忙脚乱间，不经意瞥到了一本不一样的书。
这本书不是话本，而是画本。
懂的都懂。
其中人面色极尽绯色，或欢愉或痛苦的神色。
看得云亦初下意识的合上。
深呼吸两口后，鬼使神差的，又翻了两页。
正当少年面红心疼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你醒啦~”青衣走到他面前，从边上抽了两张带着墨迹的纸，“都准备好才发现忘了拿引火的东西。”
看到来人后云亦初下意识将书合起来，分外紧张，“师……师父早。”
自家这个娇养长大的小徒弟，还是难得的起早。
他手上拿着本书，莫非在晨读？
“哪里不懂记得问哈。”青衣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头时才看到书封页上的四个大字。
《风月无边》
？！！
意识到这是哪本书的青衣立刻抢过来随手塞到一个犄角旮旯处。
“呵呵……小白你怎么把书架弄成这个样？”插科打诨转移话题。
“早上起来无事就看看。”
“你的书架在外面哦~”青衣友善提醒。
“哦哦我忘记了师父，谢谢师父我现在就去看！”
师徒两人礼貌微笑，十分默契的避开了书本本身的内容。
呵呵呵呵。
在他离开后青衣瞬间把那本书拿出来找了个箱底压进去。
这被自家徒弟看到了成什么样样子！
枉为人师！！
不过，小白为什么在看这本书呢？
青衣身后一阵发凉。
自家的乖徒弟，该不会经过了柳山的事儿，弯了吧？
貌似那天他是不是还问过，喜欢男孩子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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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里出来的云亦初，在周围散着步，缓解身上的燥热。
走在四下无人，偏僻些的地方。
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轻轻吹了一声。
随着短促而尖锐的哨音，池卿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殿下。”依然是笔直的跪在他面前。
这哨子是他给的，方便云亦初有命令传达时用。
“照你说的，杀了他。”少年软软的声线变得有些清冷。
这是他那天坐在门框时做好的决定。
师父说得对，人生只有一次，他独得上天宠爱，能多活一世，为何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处呢？
至于之后的纷争也好，朝堂也好，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只想在这里，快乐的过一辈子。
“是。”
听到这讯息，池卿不禁松了口气，却也隐隐泛起担忧。
那日殿下十分坚定。
为何忽然间要放弃了呢？
忽然间他才意识到，那个收养他的人家，或许有些不一样。
保险起见还是探查一番为好。
“之后，你也不必再来找我。”
“殿下！”
云亦初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了他之后的话。
“你已经为我铺好了路，云亦轩一死，我不会再有危险。”
闻言池卿微微抬头，看到了少年茫然的目光。
我的殿下啊，您的眼睛不是这样说的。
没有立刻说些什么，池卿只是臣服般低下头，“属下永远忠于殿下。”
池卿的中心他一直都不怀疑。
只是，对于上一世的记忆，他总是忆不起有这样一个人。
若前世有他，或许他就不会死的那样轻易。
“池卿。”
“属下在。”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重生的事，云亦初只能换种方法问。
“若是有人利用我，陷害我，最后杀了我，你会出现在我面前么？”
“会。”
“一定？”
“是的。”
抬起头直视自己的主子，眼中一片清朗。
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若是，到最后你都没有出现呢？”
“若是我死于非命，却没有见过你呢？”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池卿认真思考了下，郑重的回答。
“大概，属下殉职了吧。”
沉默良久，云亦初告诉了他地点。
锦城，云来山庄。
那是前世他那位好兄长的容身之地，各种联络也是在那里。
他那时懵懂无知，对于细节部分也并不清楚，只有对这个地方熟知的很，他在那里待了两年之久。
了结了心事，少年步履轻快的走了回去。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或者说对于现在的他还意识不到的问题。
当你拉弓对准一个人，且告诉了对方时，那个人还会乖乖地在原地等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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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到粟州的官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慢的移动着。
舟阳驾着车，苦思冥想许久，还是向车里人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少爷，不是说去襄州么？”
襄州地处中原，是他们屯兵的地方，也与东都互为唇齿。
若时机成熟，一旦起兵，势如破竹！
车内的人手中把玩着两颗翠绿的乾坤珠，舟车的劳顿让他有些疲惫。
怎耐最信任的手下，偏偏脑子不太灵光。
“笨蛋，人家既然知道我们的位置，现在去襄州，不是给人家引路么？”
“哦。”舟阳将继续驾车。
想了想又问，“可我们本来就是要找小世子的啊。”
他们的落脚之处不是早晚要被知道么？
乾坤珠清脆的摩擦声变得有些急促和刺耳。
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云亦轩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没忍住将身边的靠枕扔了出去。
“你告诉他和他自己发现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