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竹峰上

田灵儿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比自己小的,终于不再是老幺,可这可恶的张小凡似乎不大卖自己面子,竟然连个师姐都不叫。

苏茹倒是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颇懂礼数的少年,对自己女儿却不甚买账,左右不过是些小孩子家的事,笑了笑对宋大仁道:“你们去吧。”

于是宋大仁带着张小凡便往后山而行。在他们身后,田灵儿不知何时祭起了一条朱红玉绫,应是那琥珀朱绫了。此刻田灵儿便悠哉悠哉地站在朱绫之上,手中随便做了个引诀,那琥珀朱绫便载着她飞到半空,紧跟在张小凡二人身后。

“小师弟,你叫声师姐,我就带你飞上一段,怎样?”半空中的田灵儿见张小凡跟在宋大仁后面奔跑,笑着说道。

殊不知,张小凡此时正在试验天龙世界的轻功在诛仙世界是否能用,系统只显示自己的北冥神功和无相诀还在,后面还都有个“凡”字,看来相当于诛仙世界的凡人武学。那些以前学会的武功招式、轻功之类的,却不知为何直接没有显示。

张小凡只说了句“谢谢,我自己跑吧。”便自顾试验轻功。

凌波微步步法奇特,此刻张小凡也不便使出,就试验了一项最基础的轻功草上飞,竟然能够用出。

宋大仁本以为张小凡小小年纪,跑不了多块,慢慢带他去后山便是。眼见张小凡跑的越来越快,宋大仁也是逐渐加速。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后山一处山坡前,宋大仁停了下来。田灵儿也落下地,手诀一收,“琥珀朱绫”如有灵性一般,自动卷起,盘在她的腰上,看去好似一条好看的红色腰带。

这片山坡上长满竹子,有粗有细,成片成林,很是茂盛。不过细看之下,这里的竹子却与寻常不同,在竹节处都呈现黑色。

宋大仁见张小凡奔行至此,竟只是微微有些气喘,奇道:“没想到小师弟你跑的还挺快的。”

张小凡笑了笑道:“师弟从小在家中做些农活,力气大些,故而跑的快。”

宋大仁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说道:“既如此,却是我想的多了。小师弟,我们大竹峰一脉的规矩,初入门的弟子,每日都要到此处砍伐竹子。你年纪尚小,头三个月里每日就砍上一棵吧,至于粗细随你好了。”

张小凡点了点头道:“大师兄,我省得了。”

而一旁的田灵儿从小便是大竹峰的小公主,何时被人如此冷落过,这新来的小师弟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撅着小嘴站在一旁生闷气。

宋大仁见田灵儿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自顾与张小凡讲解本门门规及其他注意事项,眼见天色将晚,便带着二人返回。

回到大竹峰,宋大仁带着张小凡转了一圈,田灵儿则自顾走了,看来今天是不准备理张小凡了。

大竹峰上,后山是整片整片的竹林。而众人的房屋建筑都在前峰,最大最重要的是主殿守静堂,田不易夫妻和女儿三人便住在其中的后堂。守静堂旁边就是众弟子起居的回廊小院,不过因为人数太少,屋比人多,每个人都独居一室,就连新来的张小凡也有了一间。单论居住条件,大竹峰却是难得的胜过了同门各脉。

剩下的就只有练功的太极洞和厨房及用膳厅了。这时众弟子都聚集到用膳厅里,负责膳食的老六杜必书一盘盘将饭菜端上桌来,多为素菜,少有荤腥。

此时在山下探查的吴大义三人已然回来,众弟子依次落座厅中长桌的右边,宋大仁坐在最前头。

张小凡依次又与几位师兄见过,据说草庙村之事掌门另有安排,三人便回来了

此时田不易一家未至,六师兄杜必书与张小凡挨着,凑过来道:“小师弟,等会师父师娘还有小师妹会从那里进来,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张小凡看着杜必书的样子,竟有些贱兮兮的,闻言笑道:“好啊,怎么赌?”

座上其他人都纷纷转过头来,脸上都有笑意,坐在杜必书上头的老五吕大信笑道:“老六,你的赌瘾又犯了啊?”

旁边面容瘦削精干的何大智笑道:“他是太久没赢过,现在要骗小孩子了?”

“去,去,去!”杜必书连连挥手,不理众人,满脸笑容,对张小凡道:“小师弟,你猜呆会师父一家三人,会是谁第一个踏进这个门口呢?唔,你刚刚入门,让你先猜,别说做师兄的欺负你。”

张小凡眼珠一转,笑道:“那我赢了,要有个条件。”

“咦!”众师兄都觉得这新来的小师弟有点儿意思,笑着看向杜必书。

杜必书道:“那是自然,你赢了我帮你砍十日的竹子,你输了帮我刷十日的碗,你看怎样?”

张小凡摆手道:“我输了帮师兄刷碗自然没有问题,但我赢了的话,六师兄你十日不许说赌,若说一个赌字,便再罚十日,如何?”

杜必书一看张小凡竟然说出这话,众师兄也是一脸揶揄的看着他,一拍大腿道:“那就这样赌了。那你说师父、师娘还有小师妹,到底会是谁先进来?”

张小凡道:“我猜是师父先进来。”说完便闭口不言。

众人大笑,吕大信摇头道:“想不到今天真的被老六给骗赢了一次。”

杜必书乐不可支,乐呵呵地道:“小师弟,告诉你,其实每次师父一家人中都是小师妹第一个冲进来的。哈哈,你呆会就来帮我洗碗吧。”

矮矮壮壮的郑大礼笑道:“老六,你也好意思?”

杜必书怪眼一翻,道:“老三你说什么,我又没逼没迫,大家愿赌服输,是不是,小师弟?”

张小凡只是微笑,也不答话。

忽听宋大仁道:“师父来了。”

众人脸色一整,都站了起来,面向门口,迎接师长。片刻之后,田不易矮胖的身子出现在门口,然后在他身后的是……

空无一物!

众人齐齐一呆,杜必书忍不住抢道:“师父,师娘和小师妹呢?”

田不易瞄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师娘带着小师妹回娘家了。”

众人愕然,但片刻后已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看着田不易晃悠悠走了进来,张小凡仍是一脸微笑,杜必书则目瞪口呆。

田不易坐在自己那张大椅子上,挥了挥手道:“吃饭吧。”

众弟子这才坐了下来,一个个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必书。田不易看了张小凡一眼,对宋大仁道:“你把门规和戒条对他说了么?”

宋大仁点头道:“是,十二门规二十戒条,我都告诉小师弟了。至于那些基础的修炼道法,弟子看小师弟今日初来,打算明天再正式传授。”

田不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对着张小凡道:“老七。”

张小凡恭声道:“弟子在。”

田不易见这小弟子虽不如那林惊羽,但也必寻常孩童好上许多,说道:“你就先跟着大师兄,记着要用心学,道海无涯,勤励为舟,一时资质之差虽有先后之别,但最终是勤能补拙,知道了吗?”

张小凡点了点头道:“弟子谨记。”

田不易一摆手:“吃饭。”

张小凡年小身矮,捧着个大碗坐在椅子上,稍远些的菜便夹不到了,不过他身旁的杜必书倒是颇为好心,为他夹了好几次,低声笑道:“小师弟,多吃些。”看他的样子全然不在意打赌输了,赌品果然不差。

其实张小凡前世对诛仙世界熟悉的很,对大竹峰众人均有着极大好感,所以在通天峰上故意藏拙,好如原著一般,顺利进入大竹峰。杜必书好赌的问题,是一个明显的破绽,容易被人针对,张小凡准备让他吃个小亏,也算是给他打一剂预防针。

吃到一半,宋大仁对田不易道:“师父,这次掌门真人召集七脉聚会,怎么只有水月师叔没有来?”

田不易哼了一声,拿起另一双筷子,道:“还不是那个老道姑装病,派人对掌门师兄说什么头疼发热来不了了。你们师娘也是,一听说水月有什么毛病,立刻便带了灵儿过去看她,搞得像是天塌了一般,真是的。”

众弟子对看一眼,都面有喜色,宋大仁迟疑了一下,才试探地问道:“师父,那不知师娘在水月师叔那儿会呆多少时日啊?”

田不易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多少时日,今日去,今晚便回。”

“唉!”众弟子唉叹声四起,个个面有失望之色。原来今日苏茹原本想考校门下弟子修行,只是吴大义三人不在山上,宋大仁又要带张小凡,只剩吕大信杜必书两个,便说了句“等人齐了再考校你们”。方才师兄弟几人已经说过,均是心有戚戚。

晚饭过后,张小凡本欲留下来帮杜必书洗碗,被他拒绝了。宋大仁带着张小凡来到守静堂左边第七间房,看着张小凡道:“你一个人住,怕不怕呀?”

张小凡摇了摇头。

宋大仁微笑道:“这就是了,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孤单呢!来,我们进去吧。”说着带着张小凡走了进去。

张小凡看着这一个陌生但以后将要长久相伴的地方:一个小院落,左边一棵青松,右边五六根修竹,有两三人高。院中小石卵铺砌成小径,两旁都是草坪,夜风吹来,树叶竹枝轻轻摇动,一阵青草幽香传来,很是清净。

宋大仁打开房门,进去点上了灯,道:“小师弟,进来吧。”

张小凡走了进去,只见屋中摆设一如宋大仁房里一样简单朴素,桌椅床铺,旁的也没什么了。

宋大仁道:“今天我已叫你五师兄帮你把这里打扫了一下,你就暂时住下吧。山居清苦,你年纪又小,或会感觉孤单,但我们学道之人,本就要忍受各种磨砺,往后生活起居之事,你都要自己做了。”

张小凡道:“知道了,多谢大师兄。”

宋大仁点了点头,又向左右看了看,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你累了一天,也早点去休息吧。”

张小凡点了点头,将宋大仁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