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本源之地。
白止闭目,盘坐在青铜巨鼎一侧。
青铜巨鼎内部,有一股浅薄的液体轻轻晃荡,如同小蛇盘游。
而在巨鼎上方,有深黄色的神光浮起,托举着一位身着黄裙,闭目平躺的女子。
是苏念心。
白止已经为苏念心检查过身体了。
嗯,很正常的那种。
知道苏念心应该是因为催动了那顶冠冕,神魂损耗太重。
而且之前苏念心就已经受伤了。
故而现在回归本体之后,神魂陷入了浅层的休眠之中。
而感受着苏念心体内那股磅礴的妖元,还有一股极为隐晦的力量涌动,白止都不由的暗暗咂舌。
这个苏念心,绝对已经破入了三品妖修的境界,甚至破入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苏念心的体内,还封印着一股应该不属于她的力量。
光是感受着那股气息,白止都有些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保守估计,苏念心引动体内的那股力量,起码也堪比二品修士。
难怪她在幻境之中,能够在踏入二品境界之后,便几乎能以一敌四。
想来之前应该也有过掌控二品实力的经历。
就连白止,在初次掌握属于周幽王的二品武夫实力,精细之处都难以把控。
还是先和那个姜真拳拳到肉的打了一架,才能迅速的掌握自己突然暴涨的实力。
想到这里,白止睁眼看向了闭目躺在巨鼎之上的苏念心,眉头微皱。
当初苏念心离开的时候,是六年前,白起刚离世的时候。
那时候苏念心,只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寻常小丫头。
就连修炼是什么都不知道。
六年之后,那个寻常人家的小丫头,却成了妖国的长公主。
更是踏入了三品妖修的境界。
要知道,妖族修炼的速度,前期可是要远比人类修士慢的。
倒是有些大妖后代,刚一出生便能踏入寻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境界。
白止轻出一口气,目光在苏念心的身上有些失神的游离。
他是真的不清楚,那个明明和自己说要随亲人一同离开秦国,前往秦国南方去寻自己父母的小姑娘。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妖国的长公主。
最关键的是,那明明跟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
怎么六年之后,变得如此的。
嗯,峰峦高耸
所以白止的心中很不确定,这个苏念心,到底是不是那个小时候追在自己身后的羊角辫小姑娘,苏苏。
“黄粱一梦,倾厦而醒。
灯与河川,二月人间”
白止轻声呢喃。
这是,当初知道苏苏要离开的时候,白止带着她一同去放花灯的时候说的。
当时的白止,才穿越过来。
对于这样一个离奇古怪的世界,白止心中并没有寻常穿越者的那些兴奋与刺激之感。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的只是对于自己前世的追忆与思念,对于如今生活环境的恐惧与迷茫。
也是在那个时候,白止遇到了苏苏。
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浑身湿漉漉,怯生生的站在水堤旁。
身上的衣物明显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穿的只能算勉强合身,带着补丁。
身子干瘦,面目枯黄,但是双眼却极为明亮地看着旁边那个刚刚从水中爬出来的白袍少年。
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但是,不管白袍少年走到哪,她便跟到哪。
自那之后,白止每次出门,都能看到一个小姑娘时刻在白家的府门口候着。
身姿干瘦,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府门前,只是小小地一团。
想到这里,白止抿了抿嘴。
又看了一眼躺在大鼎上的黄裙女子。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而白止没有注意到,苏念心面具下的俏脸,已经嫣红一片。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白止的目光不时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
咬了咬嘴唇,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开心。
旋即故意地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白止神色微滞。
他自然察觉到了苏念心的动作。
这小姑娘,把自己当作什么人了?!
白某可是读春秋的!
旋即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姑娘,醒了?”
苏念心轻声嘤咛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眸,轻声低呼道:
“白止哥哥”
声音缥缈媚人,明明很轻,却如同小猫挠抓在白止的心间。
扭头,看向了底下盘坐着地白止。
那一双眸子,眼含秋水,带着欲言又止的欣喜与思念。
随即晃晃悠悠地起身,飞到了白止的身畔。
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到了白止的怀中。
白止眉头微皱,迅速伸手接住。
虽然白止不知道,这个妖国公主到底是不是苏苏。
但是看在她能为自己舍身挡剑的份上,白止也不会坐视她摔倒。
当然,白止绝不是图她身子!
嘶,真软。
一身丰腴的娇躯,如同一朵棉花一样,砸在了白止的身上,跌进了白止的怀里,恍若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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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腴的臀部斜坐在白止的膝前,将黄色长裙蹦地极紧,一双细长的手臂将白止脖颈搂住。
嗯,姿势很稳。
那藏在面具下的脸颊,红光乍现。
一双极美的眸子,水光潋滟,定定地同白止对视。
白止的双手搂着苏念心的腰部,看着眼前如同排练后的一跌之后,嘴角微抽。
“那啥,苏姑娘。
你,要不先从我身上离开?”
白止同苏念心对视了片刻,见苏念心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轻声开口。
虽然怀中的娇躯,很香,很软。
但是,白止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古怪,总感觉有人在窥伺着这边。
神念一转,那个红袍少年的目光果然似有似无地从这边掠过。
而那一扇门阙,也越发的清晰。
“白止哥哥,你怎么还叫人家苏姑娘。
以前你都是喊人家小苏苏的。
就几年没见,却如此生疏。
亏了以前你还说要娶人家。
现在一代新人换旧人”
苏念心轻声开口,眸子中露出些许幽怨。
白止挑了挑眉:
“啊?是这样吗?
我怎么记得,我明明是喊你小小酥来着
而且,不是你说要嫁给我吗?
我都没说同不同意,你人就跑没影子了。”
苏念心的脸颊有点发烫,身子不安地在白止怀中轻微地扭动,娇声开口道:
“我明明拒绝过很多次了,让你不要喊我小小苏,我不小的。”
白止低头看了一眼。
嗯,的确不小了。
而最主要的是,这苏念心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不经意地扭动,臀瓣顺着自己的膝盖缓缓下滑。
醉人的香气伴随着少女地低声娇嗔。
白止顿时一阵头皮发麻,险些不含而立。
这果然是个妖精。
自己都没瞅见面具下的脸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已经被撩地有些顶不住了。
白止深吸一口气,缩了缩腹部,沉声开口道:
“苏姑娘,哦不,苏苏,你要不,先从我身上下来?”
苏念心抬起眸子,眼中有些委屈,隐隐有泪花闪烁:
“白止哥哥,现在已经开始讨厌苏苏了吗?”
白止有些无奈的扶额:
“不是。
主要是,这速度太快了。
以前的苏苏就连和我说话都是一个字一句的,你这和以前差别太大了。
先不说你到底是不是苏苏,就算你是,现在这情景,也不太方便吧。”
白止眼神示意了一番狗狗祟祟的偷瞄这里的红袍少年。
这天人怎么地也这么八卦呢?
苏念心撇了撇嘴:
“可是,我就是苏苏啊。
我要是再不做出点改变,白止哥哥你就要被别的狐狸精给抢走了!”
白止神色一滞,看着眼中满是委屈的苏念心。
而苏念心迎着白止的视线,迅速开口道:
“我已经慢了好多年了。
可是现在,我不能慢了。”
白止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苏念心温柔而炽热的目光,轻声道:
“这个事,其实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分的。
不管你觉得是快,还是慢,都有着自己的缘法。
我只是觉得,你那时候还小,有些想法是做不得数的。”
白止的神色很认真。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一心一意只爱一个的痴心人,但也不是绝对意义上的花心。
他好色,他逛勾栏,他爱看小娘摇屁股,但他还是一个好男孩。
他现在已经相信,这苏念心就是苏苏了。
但是呢,他那时候对于苏苏,也只是跟对待王弱弱差不多的想法。
完全是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的,毕竟自己的真实年纪已经算得上是怪蜀黍了。
就算现在苏苏长大了,成了妖国的长公主苏念心,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但是白止想到,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苏念心的表情僵住了,定定地看着白止,轻声呢喃:
“是因为,我是妖族吗?”
白止摆了摆手,迅速道:
“自然不是!
你是妖族又如何,不是妖族又如何。
我只是觉得,你当时还小,我也只是把你当作妹妹对待。
而且,我们已经许久没见了。
这一次重逢,我很开心。
但是,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这种事你更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白止的表情很认真,苏念心轻吸一口气。
从白止的身上缓缓的站起,低着头,轻声道:
“我知道了。”
白止心中也是暗出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自己的裤子,也随之起身。
刚刚他说这番话,都有些没有底气。
哪有对自己妹妹压不住的?!
禽兽!
苏念心骤然抬头,看向白止,开口道:
“但是我相信。
有些人之间,只要是相逢,那就是对的!
既然能重逢,那就是最好的!
不论如何,不论白止哥哥你怎样想,我都这么坚信着!
既然白止哥哥你让我好好考虑”
苏念心右手搭覆在自己的面具之上,轻轻拿下。
随后看向白止,唇角微勾,浅笑盈盈地开口:
“那么,公子安好。
妾身,苏念心。”
那一张不施粉黛的素颜,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白止愣住了。
他原以为褒姒已经是一个女子美貌的巅峰了。
但是,摘下了面具的苏念心用事实告诉白止一件事。
特娘的,自己冲动了啊!
而此时,一道冷哼声将愣住的白止的心神拉了回来。
这处天地之间,忽地卷起了恐怖的风浪。
那一道横亘在高天之上的巨大人脸,眉心的冤魂在痛苦的哀嚎。
而人脸之上也露出了一丝痛楚之色。
白止眉头微皱,看向了风浪的中心。
也正是红袍少年的所在。
此时他脸上隐现怒容,恐怖的金色锁链在天际盘旋,缠绕在那一尊巨大的门阙之前。
但是,此时这个门阙,却在迅速的崩碎。
看到这一幕,苏念心神色微变:
“不好!
这天人门阙怎的要崩溃了?!”
白止挑了挑眉,疑惑道:
“天人门阙?
崩溃了有什么后果吗?”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
苏念心迅速道:
“这天人门阙,就是勾连九州,以及九天之上的通道,供天人来往。
在圣人定下天人之隔以后,这天人门阙便失去了勾连两界的能力。”
白止皱眉道:
“那,为什么这太虚幻境地本源之地,会有这玩意?”
苏念心解释道:
“因为,如今这天人门阙,勾连的其实就是这太虚幻境本源之地,以及九州所在!”
听到这里,再看着那道快要崩裂的天人门阙,白止瞳孔微缩。
他知道不好在哪里了!
自己难道,回不去了?!
而此时,咸阳城,校场之上。
看着那道彻底崩裂的天人门阙虚影,还有黯淡的漫天星光,就连琉璃珠都破碎出了一道裂纹。
而摇光也狂喷一口鲜血,坠落在地。
天寻道人的眼中被怒意充斥。
有人,暗中插手了这全天之阵的构建,导致了阵法出现了问题,摇光受到了反噬不说。
这一次的天人降临一事,只怕也要生出变数。
而此时坠落在地上的摇光,看着即将彻底崩裂的天人门阙,银牙紧咬。
绝对,绝对不能出现变故!
口中狂喷一口鲜血,银辉闪烁。
随后再次飞身而起,那一屡屡闪烁着银辉的鲜血随之飘散,荡漾上云层之上。
最后覆在了琉璃珠的缺口之处。
琉璃珠再次隐现毫光,牵连着四周的星点。
本来即将彻底崩碎的巨大门阙,缓缓地稳住了。
抬首,看着天上道阵的变化。
天寻道人还没来的急庆幸,便看到一抹金纹升腾,朝着琉璃珠所在的地方汹涌撞去!
天寻地眼中出现一抹冷光,伸手轻挥,一道遁光从他的袖间飙射而出,将金纹生生击溃。
天寻扭头,,看向高台下方,祭祀之地,厉喝出声:
“巩奉常,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一个老人,迎着天寻道人的视线,缓缓起身。
头发斑白,面目肃然,一股浩然之气在他的头顶蒸腾盘旋。
看着满脸怒容的天寻,这位秦国朝堂九卿之一的奉常,尚是三品儒修的老人微笑开口:
“这话,或许应当是老夫,对你说的吧!”
眸中冷意昂然。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