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区，看起来很是老旧了，过道太窄，车子都进不去，弗兰克只好下去开始往里走。
大概是这几天一直都在淅淅沥沥的下雨，道路很是泥泞，都是细细的车轮印，乱七八糟的，周围还有大爷大妈在溜达。
毕竟好不容易，一个好天气，肯定会有人出来透气，尤其还是闲不住的大妈们。
这穿着一身正装的弗兰克在这里显得很是怪异，他看着这一幕狠狠皱眉，腿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周围的大妈们也探头看着这个帅气的外国小伙子。
弗兰克忽略这些灼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这些泥点子沾上去。
但不巧的是这时过来一辆电动车，开车的是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挺着个大肚腩，车子上都是菜。
正巧喷了弗兰克一身泥点子，甚至还喷到了他的脸上和头发上，弗兰克脸黑黑的，刚想拦住说话。
电动车突然减慢，但也没停，直接来了一个剧烈的话，带着浓浓的京味：“对不住啊，大兄弟。”
说完赶紧飞快骑走，像有狗在后面追着他一样。
弗兰克想到这也只好悻悻作罢。
弗兰克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湿巾，勉强擦擦脸，一步一步往里走。
这里是他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来还是因为舒桐求着他过来的。
当时是黑天，舒桐的母亲突发脑溢血，他救不了，他求着弗兰克过来，说答应了弗兰克的交易——做他的床伴，三年。
幸好他记性还不错，这里也没什么大变样，弗兰克勉勉强强的走了过去。
看着墙上、门上写着的“欠债还钱”什么的，心里不知怎么一刺，他不知道舒桐怎么维持着那副模样的。
看起来清冷又高贵的，根本就不像是这里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敲了门，却没有听到响声。
难道没人？
弗兰克又敲了两次，凭借良好的听力，听到了门后的脚步声。
是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
弗兰克刚想张口说英文，想起这是舒桐的妈妈，皱了皱眉，说着很是怪异的中文：“阿姨，我是舒桐的朋友。”
里面脚步声停了，肯定听到了。
弗兰克皱眉耐心的等待着，还可以感觉到门微微一震，她应该伏在门上在用猫眼看外面。
紧接着，门“咔哒——”一声就开了。
是一个中年女性，灰白色的短发，头发稀少的可怜，看起来很是疲惫，脸上的皱纹都在诉说着风霜，身子骨也很是瘦弱，跟一片纸一样薄，颧骨完全突出，衬得眼睛大的可怕。
她原本是一脸惶恐害怕的表情，但看到真的是弗兰克一下子就变了，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一眼都可以看到她的心情。
她赶紧拉着弗兰克，热情的招呼着他进来。
弗兰克僵着手，看着面前瘦弱的大妈不敢动弹，他怕一挥手她就摔倒了，忍住洁癖，让她粗糙年老的手拽着他的昂贵的西装。
刚进门还没等弗兰克观察，他就被舒桐妈妈按到了破旧的沙发上，幸好看起来还是很干净的，和舒桐妈妈穿得一样，看起来都不够好，但胜在干净。
她看弗兰克这个大个子坐在小小的沙发上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局促的挺了挺身子。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外国男人穿着的和他们这里有多么的不符。
她也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交上的朋友，只好扯着脖子对里面的一间屋子喊：“小桐啊，你朋友来看你了，叫什么腐烂了？别在床上躺着了，出来看看。”
弗兰克听着嘴角抽了一下，倒也没说话。
舒桐妈妈说完，也没管里面，从旁边的柜橱里拿出一个用皮筋包扎好的茶叶袋，看起来就很是廉价，又拿起旁边仅剩的茶杯，去了热水壶那里。
听着屋子里面传来的轻微动静，舒桐妈妈觉得自家儿子好慢，看着坐着好好的弗兰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还是缓解尴尬的气氛，继续说着。
“不知道小桐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回来就躺在自己的屋子里了，给他做菜做饭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吃两口，我也没什么会做的，不懂这些。”
说着，舒桐妈妈端着杯子就过来了，里面飘着几片茶叶子，看起来就很粗糙。
弗兰克皱眉，没拂了她的好意，接过来很烫，放在桌子上。
舒桐妈妈又端过来一杯，继续说着：“但我总感觉他就是受欺负了，来找我安慰他了，幸亏我现在还在啊，不然以后他被欺负了，都没地方去.......”
她也不管弗兰克还是腐烂了有没有继续听，她只是再说着自己说的。
还没等她继续说，舒桐就出来了，他语气轻飘飘的：“妈，别说了，去休息吧，都看我一整晚了。”
舒桐妈妈听到这，也感觉自己刚才有些过了，点点头就去了另一个屋子，看起来比舒桐的那个要大一些。
弗兰克这才开始观察四周，屋子不大，还没有他家的厕所大，就有三个屋子，舒桐的屋子应该是后改装的，没有窗户，黑漆漆的，他也没开等。
舒桐妈妈的有一个小窗户，另一个应该就是卫生间。
客厅里就放了一个单人沙发，还让弗兰克坐着呢，旁边是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紧紧的挨在一起，连个油烟机都没有。
柜子也不大，里面摆放的东西也不多，看起来都用了很长时间了。
弗兰克皱眉看着刚从黑漆漆屋子里出来的舒桐，他看起来状态更不好了，脸色很是苍白，黑眼圈也很重，整个人面色都是苍白的，走起路来也很是僵硬，看起来比那天还要严重。
舒桐在看到弗兰克下意识把腰挺的更直了，面容也维持着清冷的样子。
舒桐现在脑海中只有前天弗兰克说的那句英文，他紧紧的盯着弗兰克，生怕他再次开口。
弗兰克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舒桐就是感觉他的心情不好。
为什么会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