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记忆回笼,易晚见到帝谌并不会尴尬。
相反,两人之间的情愫暗涌,泛着别人看不到的火花。
“在说什么?”帝谌进门,随意的坐在易晚对面,问道。
“没什么,黄树想出去。”易晚倒了一杯茶递给帝谌:“我不放心,让他等几日。”
“毕竟山下不太平,黄树绿荫又是我的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九头蛇背后之人,既然知道帝谌和易晚的前生今世,必然也会查到黄树和绿荫身上。
易晚身边旧人不多了,她不想再失去。
“嗯,你思虑的不错。”帝谌自然而然的接过茶杯,分析道:“云顶之上,任他什么身份都不能轻易上来。”
“灵仙宗之外就不好说了,何况黄树绿荫二人情况特殊,就算被人抓走,也无法追寻他们的气息。”
绿荫幽幽接话:“帝少主不用心善,他既然要出去跑,叫人抓去就是,省的留下碍眼。”
“你这话说的。”黄树讪讪道:“我就是随口一提,哪有你说的那么迫不及待?”
“哼。”绿荫白了他一眼:“两位少主身负重任,咱帮不上忙,少添乱也是好的!”
“我哪有添乱。”黄树红着脸,反驳道:“就随口一提,你别上纲上线,说的我好像非出去不可!”
“”
易晚看着他们斗嘴,有一种回到了玉姮宫的错觉。
想到这,她抬眸看向帝谌。
帝谌也正看着她,彼此相望,两人都清楚对方心中所想。
来回的眼神更显甜腻,几乎要拉丝了!
其他人都在看黄树绿荫一来一回的拉扯,没注意到帝谌二人的动静。
慧嬷嬷端着花茶出来,整好看到这一幕。
黄树绿荫斗嘴,苍术白术带着双喜立秋看戏,小团子坐在易晚和帝谌中间。
不怪慧嬷嬷多想,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和谐。
尤其是老祖宗和小姐连带小祖宗,看着就跟那一家三口似的!
易晚到底是慧嬷嬷带大的,慧嬷嬷了解她的性子。
既然易晚昨儿答应好好的,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对老祖宗生出别的心思!
可话说回来,她家小姐生的太过于貌美,人也聪慧,老祖宗定力再好那也是男人。
慧嬷嬷能警告易晚不对老祖宗生出别的心思,却不敢告诫老祖宗!
想到这,她故意走近横在帝谌和易晚中间,放下托盘道:“小姐,你今日要跟着老祖宗下山。”
“许久不曾回来,还不知道灵仙宗会有什么等着你,喝些花茶静静心。”
易晚赶紧回过神,在慧嬷嬷面前,她不敢表现出异常,连忙接过花茶:“多谢嬷嬷。”
“老祖宗也喝茶。”慧嬷嬷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帝谌,感慨道:“老祖宗,恕我多嘴,斗胆多说一句。”
“我家小姐年幼不懂事,自小没了娘,爹聊胜于无,您既不嫌弃小姐收她为徒,一日恩师一辈子亲父。”
“若是小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老祖宗多多担待!”
一日恩师一辈子亲父
帝谌听到这话,手中温度整好的杯子骤然变的滚烫。
他抬眸看向慧嬷嬷,清了清嗓子道:“嬷嬷的话未必太严重了,晚晚聪慧又有灵气,我既教导便不会放弃。”
“只是我和她的身份,若以父衡量,实在不妥,还请嬷嬷慎言!”
慧嬷嬷依旧是老实巴交的样子,笑意中夹着讨好:“瞧我这张嘴,老祖宗别介意,我年长脑子笨,不会说话。”
“总之您是长辈,小姐是晚辈,长幼分明,她尊您敬您是应该的,您也会因此护着小姐。”
帝谌再迟钝也看出来了。
慧嬷嬷这哪里是年长嘴笨,分明是借着话来警告他,千万别对易晚有别的心思!
难怪做完和易晚相认后,她曾说不准在慧嬷嬷跟前暴露两人的身份。
合着慧嬷嬷早就跟易晚说过?
帝谌借着喝茶的动作,目光扫向易晚,在慧嬷嬷看不到的角度,那眼神中分明带着幽怨!
易晚赶紧接话,道:“嬷嬷放心,师父对我疼爱,必不会让我受委屈。”
说完,她放下茶杯起身道:“不是说要尽快去灵仙宗吗,别又迟到落人话柄。”
“是。”帝谌跟着她的动作起身,目光转向小团子:“你呢,去不去?”
“去呀!”小团子赶紧放下茶杯,他一手牵着易晚,一手牵着帝谌。
易晚又叫上了黄树和绿荫:“暂时无法下山,就跟我一起去灵仙宗吧。”
黄树绿荫欢天喜地的跟上去。
几人走出门口,慧嬷嬷后知后觉一拍大腿:“不对啊!”
白术正在收拾东西,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嬷嬷这是做什么,吓死人了!”
“不对。”慧嬷嬷盯着几人远去的方向,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她转向正打算走的苍术,问道:“你随着小姐回望鹤门许久,后来老祖宗也去了。”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二人之间有些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苍术愣愣的,一时半会没想明白什么意思:“嬷嬷此话何解?”
“就是”慧嬷嬷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想了想,委婉道:“小姐花容月貌,模样身段放在所有宗门也称得上数一数二。”
“何况小姐还心智聪慧敏捷,老祖宗是正常男人,他会不会”
苍术终于反应过来,嗐了一声:“嬷嬷想到哪儿去了,不说别的,小姐是那样的人吗?”
“在我看来,老祖宗和小姐来往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还有小祖宗在。”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慧嬷嬷心还是放不下来:“我总觉得啊,昨晚过去后,小姐和老祖宗两人变的奇奇怪怪。”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彻底不同于往日,恍如突飞猛进似的近了大一步,可”
“嬷嬷这不是杞人忧天吗?”白术接过话,笑道:“老祖宗和小姐之间乃是师徒,就算关系好点,那也是正常的。”
“我看您就是想多了,小姐说话做事极有分寸,且经过望鹤门这一遭,小姐改变了不少呢!”
白术和苍术都觉得不可能,慧嬷嬷也只好歇了其他念头。
她嘀嘀咕咕回了房间,可这脑子里,怎么都停不下来。
刚才看到的那和谐画面,就像是一幅画,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何况,小姐是她一手带大的,按照小姐的性子,说话做事分寸到位,应该和老祖宗保持绝对的距离!
慧嬷嬷越想,越觉得问题很大,尤其是回忆起易晚早间并没有当面叫帝谌师父!
昨晚小姐被老祖宗叫去晚意楼,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行,等晚点小姐回来了,她得再跟小姐说说,断不能让小姐背上勾引师父的骂名!
那边,易晚帝谌几人已经下山了。
有小团子跟着,两人相处不好亲昵,却也远比从前的疏远好很多。
小团子坐在马车上,也品出了几分其他意思。
不过呢,小团子是支持易晚和帝谌在一起的,他发现了也不会说,只会暗暗欣喜!
知道老祖宗下山,云振天亲自带着人迎接。
“老祖宗,事情都办妥了。”云振天上前行礼,道:“灵仙宗的人协助元少主登上宗主之位。”
“林啸山和林老夫人皆被处死,林应时牵扯其中却罪不至死,已经罚去了深渊之下受罚。”
“此外,没有找到林彦时和林如月参与其中的证据,所以无从处置。”
帝谌点了点头,满意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本来灵仙宗作为万宗之首,就该维持所有宗族的安定。”云振天拱手对帝谌说完,转向易晚道。
“不过,望鹤门已经正式宣布解散了,以后易大小姐”
易晚接过话,先是感谢云振天:“望鹤门遭逢变故,被人设计谋害多年,幸亏有云宗主出面。”
“不敢当不敢当,是老祖宗当机立断的决策。”云振天岂敢揽功,连连道:“易大小姐不用客气。”
“况且林啸山那厮居心叵测,暗害易门主多年,还迫使小姐成为废人,本就是望鹤门的不幸。”
“您被牵连其中,我们灵仙宗还您公道也是应该的。”
易晚一笑,顺着云振天的话往下:“云宗主宽宏大义,易晚佩服。”
“没有,是易大小姐受委屈了。”云振天讪笑着,眼神不住的打量帝谌的反应。
“好了。”帝谌打断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夸赞:“望鹤门既然覆灭,以后就不用称呼易大小姐了。”
“那”云振天清了清嗓子,为难道:“我们叫师叔祖?”
“不用。”帝谌知道易晚必不愿意被人这般称呼,蹙眉道:“她是本座的弟子,你们尊一声易小姐就是。”
“那易家的二小姐也没了,别人不会弄错身份。”
云振天应声道:“一切都听老祖宗的安排。”
帝谌嗯了一声,没有继续搭话。
云振天再度打量着他的神色,迟疑试探:“老祖宗,这新弟子还有十日就要进行新弟子比试了。”
“当日易小姐在演武台诛杀陈耀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不然就省去易小姐的麻烦”
话音落下,易晚当即蹙眉:“当初我以言灵术当着诸位弟子的面起誓,虽是和陈耀打赌,他没了,赌约未散。”
“若我不能拔得头筹,誓言必要应验!”
帝谌点头,顺着她的话道:“既是如此,新弟子比试她还是要参加的。”
“可。”云振天顿了顿,迟疑道:“易小姐回望鹤门近两个月时间,新弟子学过的东西,她都不曾接触。”
“而当初和陈耀的赌约中,明确规定不准易小姐跟着您修炼,这样一来,只怕胜算无几。”
云振得很明白了,易晚是天才,却不是他们眼中和柳蝶衣一样的天才。
荒废多时,短短时间内必不能追上多少进度,再和别的新弟子比试,只怕不讨好!
万一失败,以老祖宗对易晚的疼爱,岂不是要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别人身上?
云振天不想被波及,这才提醒帝谌和易晚。
帝谌看向易晚,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易晚既是本座的弟子,本座相信她。”
云振天笑容一下就变得勉强了:“这”
“云宗主放心。”易晚看出他的担忧:“便是我失败,也不会牵连与你。”
“倒不是这个意思。”云振天神色讪讪:“我是担心结果对您不好。”
“本座都相信她,你未必不信?”帝谌不耐他的聒噪,哼道:“今日开始,易晚会和之前一样上山下山,和其他新弟子一样。”
云振天赶紧应声。
帝谌的视线,这才状似无意落在跟在云振天身后,一直不曾言语的大长老身上。
他眼睛眯了眯:“大长老面相瞧着不大对,最近可是有所突破?”
大长老正在思索易晚的事,冷不丁被老祖宗点名,浑身颤了一下。
他赶紧收回心思,笑道:“回老祖宗,弟子不曾突破,却也因为不得进步,所以略费心神罢了。”
“嗯。”帝谌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他:“心定则正,大长老别急于求成,定能寻得法门。”
“是,多谢老祖宗提点。”大长老顿了顿,试探着道:“等新弟子比试之后,弟子想闭关寻求突破,还请老祖宗应允。”
“这些事不归本座管。”帝谌看向云振天:“你处理就好。”
“是。”云振天应声后,不见帝谌继续,又忐忑问道:“老祖宗接下来去哪儿?”
“许久不曾来灵仙宗了。”帝谌深吸一口气,道:“本座想一个人走走,四处瞧瞧。”
“你们不用跟着,各自忙去吧。”
云振天和大长老对视一眼,只得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