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良言难劝犟死鬼

蛇血和蛇尸有毒,成年人和马匹包括草木触之即死,可蛇血上的苍蝇却活的好好的。

不仅如此,蛇堆上面能清晰的看到有苍蝇产下的卵,周围却不见任何死掉的苍蝇。

足以证明,苍蝇能触之不死。

“奇怪。”灵果儿也看出来了,指着蛇血上歇着的苍蝇,低声道:“小晚晚,你看它们。”

“难道不怕被毒死吗?”

“是啊,奇怪。”云晚意拿着在干净树上折的树枝,在苍蝇上扒了扒。

苍蝇懒懒的,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人,最多挪动个位置,却依旧在蛇血不肯飞走。

“晚意,你瞧。”常景棣四处察看了一番,回到她身边,指着天上,道。

他们上空盘旋着很多老鹰。

“应该是循着蛇血的臭味来的。”常景棣同样疑惑:“人马草木都死了,苍蝇和鹰却不怕。”

“难道,它们身上带着能抵御蛇毒的东西?”

云晚意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鹰和苍蝇风牛马不相及,怎么会带着同样的特性呢?”

“事情往差的方向想,留下蛇群的那人会不会另有目的?”

常景棣和她心意相通,很快猜到她的想法:“你是担心,蛇尸和蛇血上带着某种致命的毒?”

“而苍蝇和鹰,会传播这种毒?”

云晚意沉沉点头:“这个猜测虽然荒谬,却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我们都清楚,苍蝇数量多且十分散乱,一旦散开,根本无法追踪杀死……”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是担忧。

一旦和他们想的一样,后果将不堪设想!

整个白云镇的百姓,不,不止白云镇,周围的镇子乃至孤叶城,会成为人间炼狱!

云晚意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沉声道:“先将这边的蛇群烧了吧。”

“用火的话,苍蝇和老鹰都会飞。”大寒疑惑道:“要是夫人和老爷猜想没错,这不是加剧毒的传播?”

“先用迷烟。”云晚意将带着防身的药瓶递给大寒:“分成几份,参在稻草或其他易燃物里面。”

“绕着蛇堆点燃,这香是我特意精炼,足有三个时辰的威力。”

等大寒接过药瓶后,她转身对菩涵道长道:“还得请小道童帮我去帝家送一封信。”

“交给伺候我的立秋,她会带着我想要的东西前来。”

“好,帝夫人写好后,自有人送去。”菩涵道

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大喜道:“帝夫人想到办法了?”

云晚意嗯了一声,愁眉不展道:“蛇尸毒性大,挖坑埋的话依旧会外溢蔓延,要想彻底绝了后患,不外乎用火烧。”

“但要确保周围无人,我的人会带解药上山,放火焚蛇之前,整个北山观里的人都需要先服解药,以防万一。”

菩涵道长点了点头,话里话外都是钦佩:“起先我也想过放火焚烧,但看蛇毒之剧,又不敢贸然行事。”

“夫人医术高明,提前服用解药,必然能解决不足!”

面对他的夸奖,云晚意苦笑道:“我说的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也算不得良策。”

这边有北山观的弟子看守,云晚意几人先回观内。

她写好书信交给菩涵道长,和常景棣一起等在偏殿。

这时,她才有空和常景棣说起之前:“你赶去踹章员外那一脚,瞧着不同凡响。”

“动作之快,肉眼都难以分辩,难道你在里面悟出心法了?”

常景棣轻轻搂着云晚意,低声道:“也不算全悟,但已经有法门了。”

“我之前学功夫的时候,师父曾说过练气的法则,不过我们凡人所习,都是拳拳到肉的蛮力。”

“灵果儿说当年帝谌修的是火系法术,这一句话点醒了我,等关起门后,我仔细瞧过那心法心经。”

“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你仔细去看,闭眼冥想,便会知道其中的奥秘所在。”

灵果儿拉着云晚意另一只手,脆生生道:“心法心惊的参破需要自己的悟性,他跟你说再多,也要你自己去领悟。”

“趁立秋还没来,你们先回玉姮宗打坐冥想,她来了我再去叫你们。”

时间紧迫,原本云晚意没打算从玉姮宗出来。

因为诡异的蛇身身不由己,没想到遇到了章员外的事。

这一耽搁,又是好几个时辰。

“灵果儿说得没错。”常景棣拉着她,低声道:“我们先去玉姮宗,上山下山一趟,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与其在偏殿空耽搁,不如去玉姮宗。”

两人一致决定,先入玉姮宗。

和偏殿相反的客院,章员外和章夫人再一次闹了起来。

章员外烦躁不已,指着干巴巴的白粥,道:“你给俊儿吃的什么东西,短短七日,他从胖小子折腾成了这般瘦弱。”

“吃了多少苦头,你不给他吃点好的就算

了,一碗白粥能有什么营养?”

章夫人端着白粥,冷声道:“你不识字吗,帝夫人开的医嘱便是如此。”

“俊儿遭了大罪,虽清醒,人还虚弱着,虚不受补你没听过吗?”

“哼,我看那女人就是故意的,就为了报复我。”章员外愤愤不平,道:“什么虚不受补,你出去打听打听。”

“病人就是要吃好的补品,这样才能快速恢复,听我的,来人,把带来的人参熬上,给少爷喝了。”

“章树青,你非要把俊儿折腾死了才甘心?”章夫人哭喊道:“人家帝夫人是大夫,不会害俊儿的。”

“我是他亲爹,更不会害他!”章员外一肚子怒意,尤其是提到云晚意和常景棣,更是火冒三丈。

他夺过章夫人手中的碗,狠狠摔在地上:“我的万贯家财将来都是俊儿的,你给他吃这些,脑XX病吗?”

“那女的就因为我怒火之下要对她动手,就挟私报复,折腾俊儿,你个傻子跟着她搅合什么?”

一碗滚烫的白粥,泼的到处都是,连章员外的衣裳上都沾了不少。

章夫人还要分辩,章员外抖着衣襟,不悦的警告道:“我火气正大,你别往我枪口上撞。”

“不知道你长得什么猪脑子,相信一个外人不肯相信我,当初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

章夫人知道他的脾气,无可奈何,呜呜咽咽闭了嘴。

可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刚才帝夫人特意叮嘱过,孩子身子虚弱,切不可进补,否则适得其反。

说这话的时候,章树青分明就在这,要么是他走神了没听到,要么他当真以为帝夫人在公报私仇。

等章员外去隔壁屋子换衣裳后,章夫人不放心,叫来心腹婆子,悄悄吩咐她以买东西的名义去找帝夫人。

大寒去蛇群附近放迷烟了,只剩下灵果儿守在偏殿。

章夫人身边的婆子来寻了一圈,没看到常景棣和云晚意,急的直跺脚。

灵果儿爱憎分明,刚才的事情还记着呢,对婆子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小公子。”婆子没办法,好声好气哄着,道:“你家大人呢?”

“又要做什么?”灵果儿没好气道:“嫌刚才没打到小晚晚,又追来打一次?”

“哎哟,您可误会我们了。”婆子四下看了眼,低声道:“实话跟您说,我家夫人没有同帝夫人交恶

的意思。”

“是章员外,唉,他犟的跟头牛似的,脾气火爆,我们都不敢跟他对着来,夫人叮嘱我,要跟帝夫人真心实意道歉。”

“免了。”灵果儿冷笑道:“你们家员外厉害着呢,那一脚要真落在小晚晚身上,指不定要踹成什么样儿。”

“现在道歉啊,什么都晚了,见过杀了人道歉,人能活过来的?”

“哎哟,你这小公子,小不丁点儿,怎么人精儿似的?”婆子急的没办法,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千错万错我们都认了,求求小公子行个方便,告诉我们你家大人上哪儿去了。”

“再晚些,我家小公子要遭罪的!”

灵果儿人小鬼大,听出不对后,眯着眼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婆子简单的把章员外要给章俊进补的事说了说:“小公子,你也瞧着了。”

“若非帝夫人妙手回春,我家公子估计没了,好不容抢救回来,总不好再麻烦帝夫人一遍。”

灵果儿只是人小,他脑子灵光着呢!

闻言止不住冷笑,道:“所以,你家员外要给孩子喂好吃的,你的夫人拦不住,来求我的小晚晚?”

婆子总觉得这小孩儿对帝夫人的称呼很奇怪,但她没时间去想这个。

她急声道:“就是这样,还请帝夫人出面,帮忙斡旋。”

灵果儿呸了一声:“小晚晚废了老大功夫,才将你们那破孩儿救活,章员外自己作死,求小晚晚有什么用?”

“难道叫小晚晚过去让章员外再动手,哼,良言难劝犟死鬼,那是他亲儿子,别人能说什么?”

婆子还要再说,灵果儿打断道:“小晚晚去处理蛇尸的问题了,你要见也见不着,别白费口舌。”

婆子四下环顾了一圈,偌大的偏殿,的确只看到了这小公子独身一人,没瞧见帝夫人跟帝老爷。

看来当真是出去了。

婆子还得回去帮章夫人照顾章俊,不能在这边耽搁,只能先回去。

看着婆子的背影,灵果儿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章员外这一家真够可以的,死不听劝,就得自己承担后果,哪里来的脸皮让小晚晚帮忙,呸!

玉姮宗内。

常景棣距离彻底领悟心法,还差临门一脚,怎么也无法参破最后一丝。

云晚意那边呢,小有进展,但进展不大。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就好像每每要参透心

法的时候,总会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阻碍。

且每当那时,肚子里的孩子就动的厉害。

刚刚更是使劲一脚蹬在她的骨头上,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常景棣领悟无果,索性决定先去看云晚意。

进门就瞧着云晚意大汗淋漓,脸色苍白。

“晚意。”常景棣三两步上前:“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云晚意的疼已经逐渐缓解,她擦了擦汗,把自己身体的奇怪之处告诉常景棣。

“每次要悟时,孩子就动的厉害?”常景棣疑惑的摸着她的肚子,安抚肚里孩子的同时,猜测道。

“会不会跟你怀孕了有关,毕竟当初的姮晚没有怀孕,心法和修为手到擒来。”

云晚意长舒一口气,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这反应总觉得不太对,你呢,如何?”

常景棣叹道:“就差临门一脚,也还差点意思。”

看云晚意脸上似乎带着失落,常景棣安慰道:“今日刚开始接触,急不得,尤其是你。”

云晚意勉强一笑,旋即想起灵果儿说过的果子。

她提议道:“去后面摘点果子吃吃,灵果儿曾说,姮晚和帝谌在修为卡住时,会吃果子来突破。”

常景棣一顿,蹙眉道:“除了幻化成人的灵果儿,后山还有好几种果子树,你知道是哪一种?”

“都种在玉姮宗了,还能有毒不成?”云晚意失笑,道:“多多益善。”

两人去后山摘果子。

奇怪的是,上次来看到的好几颗果子树都枯死了。

整个树都成了枯树,唯独一颗结着淡紫色果子的树依旧开着花,结着零星几个果子。

“咦?”常景棣四下看了眼,疑惑道:“先前来还好好的,这才多久,怎么都枯了?”

“是啊。”云晚意摸着变成枯树的果子树,道:“像是瞬间失去养分……”

说到这,她意识到什么,惊疑道:“这些果子树,会不会跟无尘道长有关?”

“他死了,果子树就枯了?”

常景棣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不然无法解释,千年来都没问题的树,会忽然间枯萎。

“罢了,有也不错。”他摘下淡紫色的果子递给云晚意,道:“上回来,这棵树只开了花,没结果。”

“没想到现在只剩下它了,整好今日能尝尝是什么味儿。”

果子刚入口,云晚意就呸了出来。

又涩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