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闻言一顿,疑惑道:“郑旭升又来过?”
比起云晚意的疑惑,郑如霜更显诧异:“你难道不知道?”
“郑旭升依旧带着那个女人来的,还带了些东西,我没见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才问你。”
云晚意一点也不清楚,他们才从桑田镇回来。
刚回来就得处理云帝阁的事,也没下人前来通报此事。
几个心腹都被派出去了,管家那边也几日不见人,所以没人来说此事。
云晚意动作逐渐放缓,疑惑道:“不对吧,从前你腿没伤,也没见他们对你多殷勤。”
“怎么现在腿伤走不得了,接二连三的上门呢?”
郑如霜身子前倾,往云晚意的方向靠了靠:“你也觉得不对是吧,我也觉得不对劲。”
“他们两人实在是太反常了,照理说,按照郑旭升那性子,我成为瘸子无法联姻,他肯定尽早放弃。”
“听说郑旭升这次来,又带了好些礼物,嘶,你说这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云晚意没想出头绪,低声道:“我会派人打听此事,你不用担心。”
“我厚着脸皮住在你们这儿,肯定什么都不担心。”郑如霜顿了顿,低声道:“我担心的是外祖母。”
“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若是郑旭升见不到我,跑去外祖母家,会惹得外祖母不高兴。”
“放心,蒋老太太那边,我也会派人去的。”云晚意安慰郑如霜,道:“给我瞧瞧你的腿伤如何。”
郑如霜往前伸了伸腿,道:“包的严实,什么也看不见,倒是换药的时候,我大概自己瞧过几眼。”
“已经在长新肉了,能勉强行走几步,江毕说再过几日,等伤口彻底收敛,就能拆掉这个难看的疤子了。”
云晚意嗯了一声:“江毕的医术好,可淡定会给你好好调理,不会留下伤疤的。”
“对了,你上次说要拜他为师,给他提过了吗?”
说起这个,郑如霜面色一顿,委屈道:“我昨儿就说过,可他支支吾吾,似乎不愿意。”
“等明儿他来换药,我继续跟他说,就还不信了,我死缠烂打,他会不同意!”
云晚意一笑,低声道:“我有个法子,助你一臂之力,就是你在辈分上,要受些委屈。”
“什么意思?”郑如霜睁大眼睛,满是疑惑道:“你有什么法子能帮我?”
她担心云晚意弄巧成拙,不忘叮嘱道:“你可别逼他,引起他的方案,以后我行事更难了!”
云晚意赶紧解释道:“白天我们在覃家给覃家大小姐看诊,当时我开玩笑的说一句叫他拜我为师。”
“本也是说着玩儿的,没成想江毕二话不说应下了!”
“什么?”郑如霜脸色古怪,狐疑的盯着云晚意的脸来回看:“嘶,江毕这人还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
“该不会,他被你的美色所迷……”
“胡说什么呢!”一旁的双喜听到这话,面色不悦,打断道:“我家夫人跟老爷伉俪情深,相互扶持欣赏走到今日。”
“夫人便是长着倾国倾城的脸,旁人动了心思,也是旁人的错儿,郑小姐可别叫我家夫人背上狐媚骂名!”
郑如霜赶紧辩解道:“你们别误会,我说那话没恶意,毕竟晚意长得是真好看,绝色无双。”
“何况晚意还有一身叫人佩服的医术,江毕也是正常男子,动心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得了,江毕这个人行事光明磊落。”云晚意打断两人的话,道:“他知晓我和老爷在一起,岂会做伤风败俗的事?”
“江毕最多只是因为敬佩我的医术,说个自大的话,我这医术放眼整个北荣,也找不到能与我匹敌的对手。”
“他答应拜师,还是想从我这儿习得更厉害的医术罢了,并非你们所想的男女之情那般庸俗。”
双喜当即傲娇的应声,抬起下巴道:“也是,夫人您的医术早就是出了名的厉害,连太医院那帮人都对您甘拜下风。”
“咳咳。”云晚意轻咳两声,示意双喜说错话了。
双喜也意识到这点,话锋一转,问道:“那,夫人答应收徒了?”
云晚意的视线看向郑如霜,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可以以江毕答应收如霜为徒,借此答应他。”
郑如霜眼前一亮,旋即又黯淡了几分:“这样一来,江毕会不会觉得,我们还是在联手逼迫他?”
“我虽然想跟他亲近些,可却不想叫他反感。”
“不会的。”云晚意眨眨眼,道:“我喜欢你的性子,你又帮我过,以这个为要求,江毕肯定会应下。”
郑如霜还是有些犹豫:“那,先说好,若他不愿,定不可威逼胁迫。”
“嗯。”云晚意无奈的点了点郑如霜,道:“你呀,人家还没跟你近一步呢,就上赶着维护,处处为他着想。”
“要真近一步了,还不得整颗心掏出来给人家,女孩子这样会吃亏的。”
郑如霜脸色一红,垂着眼眸,虽是娇羞却又笃定:“能跟他在一起,什么我都认了。”
“再说了,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就是得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看晚意跟帝老爷也是如此。”
云晚意笑了笑,没有继续反驳她什么。
说了一会儿话,云晚意也觉得身子松快了些,起身告辞。
郑如霜一瘸一拐跟到门边,还不忘叮嘱:“你可千万不能逼迫他啊!”
双喜走出去老远,回头还能看到郑如霜倚在门边的影子。
她蹙着眉道:“郑小姐对江大夫还真是一往情深,也不知道那江大夫,到底对她有没有意。”
“两个人之间的事,又岂是我们外人能说清楚的?”云晚意不置可否:“顺其自然就好。”
“话是这样说。”双喜凑到云晚意跟前,道:“我记得夫人之前时常告诫奴婢几个,女子太主动没好下场。”
“惊蛰与奴婢,谷雨与寒露,不都是他们男的主动,郑小姐这样上赶着,只怕江大夫那边越发看不上。”
云晚意想到江毕的性子,再想了想郑如霜的性子,笑道:“还是那句话,两人之间的事,别人都是局外人。”
“说不准江毕对郑小姐也早有心思,不然他耐着性子,每日前来换药是为了什么?”
和双喜分开后,云晚意叫来了管家,问郑旭升的事。
管家不太清楚,支支吾吾道:“的确有这回事,不过夫人您出门前,曾再三叮嘱过。”
“闲杂人等一概不见,所以老奴也吩咐下去,主子不在的时间,任何人上门都挡回去。”
“郑大人便是那个时间过来的,连同郑夫人一起。”
云晚意猜到是这样,又问道:“他们还带了东西过来?”
管家不甚清楚,摇头道:“门都没能进来,据说还带了几个箱笼,其中一个说是交给郑小姐的。”
“因着您的交代,底下的人都担心混进去什么不好的东西,也给拒绝了,郑大人还留了口信。”
“说等两位主子回来,便给他传信。”
云晚意听到这话,又问道:“此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管家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件事,那个郑夫人说要买云帝阁的料子。”
“恰好那几日云帝阁也没开门,也就没了下文。”
云晚意没想出什么不对,叫管家先下去了。
“这又是怎么了?”常景棣听了个大概,看到云晚意脸色不太好,疑惑道。
“郑旭升还来府上做什么,看郑如霜?”
“不知道。”云晚意走到桌前,喝了几口茶,道:“按照郑旭升的性子,郑如霜腿瘸后,他不该继续前来。”
“短短半个月,竟来府上两次,我担心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郑如霜好歹是他原配嫡出的长女。”常景棣倒是没想那么多,轻声道:“或许,他当真牵挂郑如霜吧。”
云晚意奇怪的扫了眼常景棣,道:“郑旭升就算是想念郑如霜,才会来我们府上。”
“可他明明知道郑如霜讨厌他的新夫人,没道理两次都带着膈应郑如霜吧?”
不等常景棣往下想,云晚意当机立断,道:“吩咐下去,叫人去郑家打听情况。”
“顺便,也得去蒋老太家里瞧瞧。”
“好好好。”常景棣拉着云晚意,把她揽入怀中,道:“都听夫人的安排。”
“唉,我这夫人啊,每天有操不完的心,一刻也不想消停,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休息。”
云晚意坐在他腿上,嗔笑道:“下午不是才休息了?”
“天黑啦,夫人。”常景棣抓住她的手:“都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你现在不睡,明日又要疲累。”
“再说,你还答应明日去北山观呢,爬山也要耗费一番体力。”
云晚意被他磨得不行,只好跟着去榻上。
常景棣下午睡够了,哪里有睡意,还不是想着酿酿酱酱的事。
晚膳前云晚意点的火,总要灭了才好。
这一折腾,又到了半夜。
不过折腾的后果,是两人的睡眠都很好。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且,大寒跟立秋也回来了。
两人夜半归来,念着主子们都歇息了,早间才过来汇报。
他们俩去的是桑田镇西侧的牛蹄镇。
看到的情况和遇到的事情,和谷雨寒露两人大同小异。
牛蹄镇的乞丐,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逐渐消失,镇上的人对此毫无察觉。
毕竟,谁也不会去注意到乞丐。
还有经常外出的猎户,挑着东西四处贩卖的人,也失踪了好几个。
“总而言之,消失的全是不容易引人注意的人。”立秋总结道:“且人数不多,所以暂时没有人察觉。”
“若不是奴婢跟大寒两人,以寻亲的借口去查探,估计到头来也什么都不会发现!”
不等云晚意和常景棣开口,寒露激动道:“你们查到的和我们查到的近乎一样!”
“连大寒刚才说,山涧道人给的符纸无火自燃,都完全相近!”
说着,寒露转向云晚意,道:“夫人,这样一来,您和爷还有道人的猜测,完全正确。”
云晚意嗯了一声,神色凝重,显然在想其他事。
常景棣看出她神色紧张,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魔物既能控制桑田镇,将里面的百姓全部杀死,为何要留老弱病残的活口?”云晚意顿了顿,又道。
“还有,桑田镇的事完全可以如法炮制,控制整个镇子,难道不比大费周章悄然行事来得快?”
常景棣清楚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一点点弄走人,还不如直接控制沄溪镇或者牛蹄镇?”
“或许,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
云晚意疑惑道:“魔物和邪道联手,大可找到合适又不被人怀疑的借口,不必把事情闹大。”..
“魔物既要苏醒,需要大量的人气精血,一点点的掳走是在不是上策。”
这时,山涧道人开口,道:“王爷说的闹大,和王妃不是一个意思。”
“桑田镇以天灾引起死人的瘟症为由,封锁了整个镇子,外人便是想进去,也不敢。”
“孤叶城的官员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瘟症不继续蔓延,他们不会多管闲事。”
“可,要是出现第二个桑田镇瘟症的事,孤叶城的人必要接手,事情肯定闹大。”
常景棣嗯了一声,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一旦引起孤叶城的注意,在他们大计未成之前,就得完全暴露。”
“届时正义之士揭竿而起,倒霉的是邪道和魔物。”
云晚意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
“有忌惮,就好办事。”山涧道人捋着胡须,道:“等师兄弟们到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去沄溪镇。”
“先抓住邪道,没了邪道为虎作伥,魔物的手,不可能伸那么远!”
正说着话,管家外外头通报,说有客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