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琅琊王和常楚楚以为是皇上在陷害他们!
父女二人紧紧盯着门口,都想知道皇上收买的是谁。
在太监的带领下,一个完全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竟是声称病重不起的琅琊王妃!
那一刻,琅琊王顾不得还在殿前,起身狠狠指着琅琊王妃:“肖蝶,你竟然敢构陷本王!”
琅琊王妃冷冷的看了眼琅琊王,跪下给太后和皇上行礼。
“琅琊王妃身子不好,起来说话吧。”皇上抬了抬手,朝身边的人道:“给王妃赐座。”
说完,又沉眼看向琅琊王。
琅琊王自知不该如此,赶紧跪下,急急道:“皇上,她就是个心机叵测的毒妇,您可别被她骗了!”
“是非如何,孤自有决断。”皇上冷眸扫过,朝琅琊王妃道:“孤在此,琅琊王妃尽管说,没人能威胁你。”
琅琊王妃压抑的咳嗽了几声,谢过皇上后,道:“臣妇病了多年,不问世事,本不想来上城,以免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失仪。”
“琅琊王却非要带着臣妇前来,目的是为掩人耳目,这些年在外人眼中,他与臣妇伉俪情深,实则是做戏罢了。”
“如皇上所料,在琅琊王心里,始终都只有蝶凝一个女人罢了,当年娶臣妇,不过因为臣妇名字里有个蝶子。”
“容貌恰好和蝶凝有几分相似,没想到这相似,会让臣妇搭上一辈子!”
琅琊王妃越说越激动,用帕子捂着嘴,别开脸咳嗽不止。
皇上和太后都没说话,琅琊王忍不住,打断道:“肖蝶,你少胡说八道,当年不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我吗?”
“是,那时我瞎了眼被你蒙蔽,逼着母族答应帮扶你。”琅琊王妃捏紧手帕,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激动道。
“我以为你真的心悦于我,对你百般讨好,谁知道你越过我,只看到藏在心里的蝶凝,甚至不惜让我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皇上和太后面面相觑。
太后沉声问道:“既是如此,这常楚楚……”
琅琊王妃整理好情绪,低声道:“回太后娘娘,常楚楚并非臣妇和琅琊王的女儿,而是琅琊王在外,和蛊族女子结合生下的孽种!”
“琅琊王知道蛊族不容于世,那蛊族女子更面似蝶凝,不敢让她露面,便利用臣妇对他的爱意,把常楚楚记在臣妇名下。”
“臣妇当年是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因为发现蝶凝还有蛊族女子的事,和琅琊王大闹惊了胎,差点一尸两命。”
“琅琊王因为臣妇辱骂蝶凝,命人在臣妇小月子时喝的药中加了毒,不能再有孕!”
哪怕对琅琊王早就死心,哪怕压抑着心头恨意,说起这些往事,琅琊王妃依旧本能的颤抖着。
太后听的蹙起眉心,满是厌恶:“琅琊王,当年你因为帝氏蝶凝恍若疯魔,和皇上离心,和哀家生分。”
“本以为蝶凝死后,你乃真心悔改,同意迎娶肖氏女子为妻,没想到你竟是这种龌龊心思。”
“太后娘娘,一切都是肖蝶一面之词。”琅琊王咬着牙,道:“肖蝶失去孩子后恍惚,神志不清。”
“她病了这么多年,觉得谁都要害她,为此不惜陷害微臣!”
皇上握紧拳头,使劲锤在桌上:“闭嘴,让琅琊王妃继续说完!”
琅琊王妃的声音因为愤怒怨恨而颤抖,却又十分清晰:“琅琊王对蝶凝的死久久不能释怀,早就谋划对付皇上。”
“他让常楚楚跟着蛊族女子学蛊多年,等时机成熟后,让常楚楚乔装打扮混入上城,阴差阳错住在淮安侯府。”
“她在上城与人联手,混入在宫内下蛊,不管是太后娘娘还是后妃们,根本不是被什么天象所影响,完完全全是因为中蛊。”
“镇北王妃医术了得,察觉出蛊毒的存在后悄悄化解,谁知道被琅琊王和常楚楚察觉,他们故技重施,再度下蛊。”
“为了解决镇北王妃这个障碍,他们还陷害镇北王妃是凶星。”
皇上听到这,表情明显变化。
他明白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把云晚意从常景棣身边清除。
可琅琊王妃把云晚意说得这么好,倒成了麻烦……
太后扫了眼皇上,故意问道:“镇北王妃的凶星身份,是林监主和咺引道长说出,怎么会是琅琊王的手笔?”
“再说了,这么隐秘又危险的事,琅琊王怎么会让你知晓?”
琅琊王妃逐渐平静,咬着牙道:“太后娘娘说的是,琅琊王对臣妇素来防备,还用臣妇的母族逼着臣妇配合。”
“臣妇是在驿站偷听到这父女二人的计划,知晓他们陷害镇北王妃,妄图颠覆朝政,这才不得不将他们告发!”
“一派胡言!”琅琊王跪在地上,目呲欲裂又无可奈何:“你失去孩子后疯疯癫癫,整日幻想有人要害你。”
“如今竟然神志不清,反而来陷害本王和楚楚,真不知所谓!”
“别狡辩了。”琅琊王妃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这些蛊虫,以及那几个莫名生病的后妃,都是证人。”
“我何德何能,能弄来蛊虫陷害,只有在太后身边陪伴的常楚楚,才可以做到!”
眼瞧着几人还要争执,太后的手狠狠落在桌上:“认证物证都在,再多的解释也是狡辩。”
“琅琊王连龙袍都准备好了,私下勾结大臣,手伸到后宫作乱,其心可诛,来人,把这父女二人拉出去处以极刑,以诫他人。”
皇上犹豫了一瞬:“母后。”
“怎么,皇上还有高见?”太后清楚皇上心中所想,意有所指:“还是说,你要为这妄图颠覆朝纲的反贼求情?”
太后意在提醒皇上,反贼和云晚意两人孰轻孰重。
“没有。”皇上深吸一口气,改变主意道:“母后的决定合情合理,反贼就该五马分尸。”
“那就好。”太后顿了顿,又道:“既然洗清了镇北王妃的嫌疑,皇上是不是该派人寻一寻她?”
“是。”皇上顺着太后的话,道:“孤已经派人去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有了琅琊王妃的证词,琅琊王和常楚楚谋反被处决,只在短短半日间。
快到常牧云等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常牧云得到消息时,他们已经当众惨死,无力回天。
和琅琊王有书信来往的几个人,恰好也是向着他的,一并抄家处死!
接连变故把常牧云气的一连摔了好几个杯子。
追云收拾着满地残骸,疑惑道:“爷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琅琊王妃素来不声不响,怎么会忽然告发他们?”
“再说,琅琊王曾跟您保证,只图报仇不图皇位,为何连龙袍都准备好了?”
“连你都察觉里面蹊跷了。”常牧云哼了一声,旋即笑了起来:“我们机关算尽,却还是漏掉了云晚意。”
“一定是她,说动了琅琊王妃在关键时刻站出来!”
追云不肯相信:“镇北王妃哪能未卜先知提前布局,她远在尘赣县,无法做到吧?”
“云晚意和常楚楚同住寿宁宫,以她的细腻敏捷的心思,肯定早就察觉不对。”常牧云咬着牙,道。
“她不声不响,也不着急拆穿,等的就是这一刻,包括解蛊的事,也是她故意埋下的伏笔。”
“只怕,尘赣县和玉夫人困不住她,甚至连追风的死,都是她推动的!”
追云想到云晚意的手段,悚然一惊:“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常牧云仰头,缓缓闭上双眼:“计划再度被破坏,着急的不只是你我,玉夫人会想到办法的。”
“若是我现在出手,定会让皇上更是疑心忌惮。”
琅琊王父女的事,也传到了镇北王府。
饶是常景棣早就知晓云晚意的本事,也忍不住赞叹:“你这脑袋常人望尘莫及,难道真能未卜先知?”
“王爷还记得我们下棋时,说过的话吗?”云晚意笑的十分狡黠。
常景棣点了点她的鼻尖,道:“走一步,看十步,才是决胜的关键?”
云晚意没想到他还真记得,笑道:“正是如此,我若连这点计谋都猜不到,早就死了多次了。”
常景棣现在只觉得福大庆幸,云恒益费尽心机寻回的女儿,是个无价珍宝。
好在,这珍宝只属于他一个人!
常景棣看着云晚意的眼神里都是爱意,好奇道:“那琅琊王妃呢,你与她素不相识,她也是你计划里最不确定的因素。”
云晚意的笑意逐渐收起,叹道:“琅琊王妃早就恨透了琅琊王,可有恨意,就代表还有仅存的爱意。”
“只需要把这点爱意彻底掐死,她就会成为一把刺向琅琊王的利剑。”
“琅琊王如何也想不到,闷声不响的琅琊王妃会这么做,也不可能防备。”
寒露给云晚意端上果茶,赞道:“一切都在您的算计内,琅琊王妃找到奴婢,奴婢按照您吩咐的,把东西交给她。”
“就是可惜了,琅琊王妃不能把三皇子牵连出来。”
“急什么?”云晚意微微一笑,啜了一口果茶,道:“杀人诛心比直接把人杀了更解气。”
“与其直接让常牧云下地狱,不如看他一点点失去助力,最后变成绝望的笑话。”
他在乎什么,云晚意偏要让他一点点失去。
亲朋党羽容貌尊严权利,一样都不留下!
常景棣知晓她的恨,心疼的握住云晚意的手,道:“常牧云不足为俱,主要是那花样百出的玉夫人。”
“且看皇上对林逸和咺引道长的态度,也就是罚俸,没有实质性的惩罚,说明皇上有意保住他们。”
他的手干燥温热,带来丝丝温暖,云晚意反握住,道:“皇上自身难保,急于用丹药保住自身,足以证明皇上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
常景棣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常牧云也知晓皇上的身子,正因为这样,他极有可能孤注一掷,我们不需要出手。”
“可。”云晚意了解常牧云,犹豫道:“他为了避嫌,应该会刻意避开此事,按耐住所有动作。”
“不着急。”常景棣的拇指在她光洁的手背摩挲,轻声道:“玉夫人能用的人暂时只有他。”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就算想等,玉夫人也不会给这个机会。”
云晚意叹了一声,道:“还要进宫一趟才好。”
云晚意消失好几日,都知道她是被贼人掳走,并不清楚是何方势力所为。
她不能陡然出现,否则会引起更多的猜测。
而常景棣对外称因为担心她而病重,不好出面做这个契机。
云晚意索性命人找到了云怀瑾。
当晚,云晚意从城门外进来,坐着一辆破旧的牛车,云怀瑾亲自驾车,兄妹二人招摇过市。
玉夫人得知这情况时,云晚意已经大摇大摆回了淮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