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受伤的双喜

寒露见她凝神不语,小声道:“小姐是不是也感觉那道士有问题?”

云晚意不是感觉,而是知道那道士的身份。

他并非什么正派道人,而是邪修,人称咺引道长。

就连这咺引二字,都是一种禁忌咒!

前世,咺引道长帮常牧云做过不少丧良心的事。

布邪阵,下咒,利用禁忌邪法草菅人命,扫清障碍……

这些,都是云晚意被关在冷宫后,才知晓的!

那时候的她,在占星算卜上并没有今生的造诣,哪怕知道真相也无法阻止。

今生不一样了,瞧这架势,咺引道长应该和常牧云还没搭上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是邪道,和林逸一样都是有真本事的,需要多加小心。”云晚意没有解释太多,只吩咐道:“把这消息告诉王爷。”

寒露点点头,旋即又狐疑道:“小姐,最近又是蛊毒,又是天象,太后娘娘宫内又是那些奇怪的朱色太极。”

“如今又来了个邪修道士,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晚意。

方才从前院离开时,隐约听到和她反方向走的苏老夫人一行人说起咺引道长,说他是苏锦专门请来上城的。

可以这咺引道长的本事,不是苏锦能请动的!

只怕他是算出什么,要分一杯羹,这才以苏锦为借口前来!

但有林逸以及常牧云背后的神秘人在,咺引道长能分到什么?

还是说,依旧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

云晚意没想到头绪,按着太阳穴道:“派人盯紧这咺引道长的行踪,记住,咺引道长并非常人,一定要厉害点的人去跟,以免被发现。”

刚进萃兰苑,立秋小满几人就迎上前连声关切,连去锦绣阁帮忙的夏至都在。

云晚意扫了一圈,总觉得缺点什么:“双喜那野丫头呢?”

以往双喜一定是头一个

冲出来的,叽叽喳喳如小麻雀。

提到双喜,几人都是一愣,原本欣喜的场面明显消失。

云晚意凝神道:“病了,还是闯祸了?”

“小姐。”立秋小声道:“双喜晚上说错话,被老太太派人拘起来了。”

“什么?”云晚意眉心微蹙:“昨儿晌午寒露回来取东西,难道没叮嘱过我不在,你们几人尽量在萃兰苑,不出去惹事?”

“说了。”小满无奈道:“但您知道双喜那性子,沉不住气,话不过脑子,有什么说什么,奴婢几人拦都拦不住。”

“从头说。”云晚意揉着眉心打断道:“双喜虽冲动,却也不是有意惹是生非的人。”

小满朝立秋看去,立秋接过话,道:“昨儿晚膳后,府上的人吩咐各个院子,去统一拿除夕布置所需。”

“双喜关不住想出去走走,自告奋勇前去,大半个时辰没回来,奴婢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去寻。”

“这一去才知道,双喜在取完东西回来,瞧着府上布置好看,就多走了走。”立秋说到这,叹了一声。

“花园那边有灯笼,她贪玩多站了会,遇到了老太太一行人,也不知道怎么起了争执,被老太太下令责打二十板子,拖去柴房关着了。”

“奴婢尝试去救她,可他们早有准备,放了十几个护院看守,还把事情闹到老太君和侯爷名下去,奴婢不能硬着来。”

云晚意放下手,凝神道:“什么原因起的争执?”

“这……”立秋摇摇头:“当时天色已晚,府上忙的紧,又下着雪,花园没别人,就双喜以及老太太等人的心腹。”

“奴婢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听花园不远处搬花的小厮说,他隐约听到双喜顶撞老太太,大声喊着什么做事腌臜。”

云晚意的手,再度抚上紧绷的太阳穴。

双喜这性子,她不知道叮嘱了多少次,让她在外

头谨言慎行,以免惹祸上身。

她才进宫一日,双喜就惹出了这么大祸。

不用说,肯定是因为她。

云晚意又是气,又是感动,想到前世的双喜,眼眶通红:“随我去找老太太!”

她们不敢对她下手,就在小丫头身上出气,算什么东西?!

此时,林州云家的众人都知道云晚意回来了,聚在老太太住的芳草苑。

王氏不太安心,低声道:“云晚意那性子六亲不认,咱们动了她的心腹婢子,只怕要来闹。”

“哼,那婢子自己说错话,以下犯上,叫我们拿了把柄。”太夫人冷笑道:“又已经报给老太君和云恒益。”

“名正言顺,云晚意再厉害,还能为个贱婢胡来不成?”

“哼,她要敢乱来,我们就把她不尊不敬,性子乖张,嚣张跋扈的消息散出去。”老太太不屑道:“拿不下她,还不能打死个婢子?”

“也是。”云鼎天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杯,道:“我们还就不怕她来闹!”

云月如和云翠如并肩坐着,对视了一眼——真说起来,双喜能口出狂言,还是她们二人一唱一和激的。

那婢子性子急,又傻兮兮的,稍微污蔑云晚意几句,她就坐不住了。

“她来闹,咱们索性把事情捅出去闹大,脏水真真假假泼上去,给她把名声彻底损了。”老太太眼底有恨,也有快意:

“若是不闹,就要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心腹惨死,也算出了这段时间,堆在咱们心中的恶气!”

双喜,就关在老太太芳草苑的柴房中。

云晚意冷着脸,快步朝芳草苑而去。

半道遇到她的下人,全被她周身那股杀气吓到,避的远远的。

芳草苑的门,是被立秋一脚踹开的。

巨大的响动,以及云晚意那杀气腾腾的样子,惊得院子的丫鬟屁滚尿流的跑进去通报:“不,不好了,大小姐

过来了!”

“来就来呗。”老太太好整以暇的坐着,面上堆着舒心的快意:“怕她做什么?”

“对啊,最好是跪下苦苦哀求。”太夫人掩着面,并没有一把年纪该有的慈祥,反是充满刻薄。

云鼎天捋着胡子,鄙夷道:“为一个下人失态,注定改不掉她乡下带回来的俗气和低等!”

他们满怀期待,等着云晚意进门要人,好挖苦奚落一番,谁也没有动静。

然而,云晚意并未如他们所想,只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直接带着立秋寒露直奔柴房。

芳草苑平日不住人,柴房十分狭小,周围守着十二三个护院,全是林州云家的人。

看来,是早有防备云晚意的人来救双喜!

一个丫头,难为他们这么大阵仗!

为首的护院瞧着云晚意只带了两个婢子,压根没放在眼里,慢吞吞上前阻止:“大小姐,这儿不是你……”

话没说完,云晚意反手就是一拳,狠狠打在他腹部。

云晚意力气极大,这一拳包含了一路走来所有的恨。

只听嘎嘣一声,为首的护院噗的吐出一口血,眼睛瞪得老大,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

显然,他没意识到堂堂淮安后府的大小姐,还有这本事!

更没想到,云晚意居然敢在芳草苑公然动手!

等反应过来,说话的护院躺在地上疼的涕泪横流,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快,拦住她!”

云晚意没继续动手,只需要寒露和立秋两人,足以拦住剩下的十来个人。

云晚意没心情和他们缠斗,踹开柴房门进去。

双喜小小的身子侧缩在干柴垛子旁,那身粉白色的裙子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沾满了斑斑点点干涸的血迹。

尤其是后腰往下,黑褐色的血凝固沾成一团。

听到动静,双喜惊恐的回头,肿胀的脸上竟然也是血迹斑斑,从喉咙里发出恐惧

的呜呜声。

看到双喜脸的那一瞬间,云晚意心都要碎了——双喜的嘴唇,竟被人用针线缝住了,褐色的血混着黄水肿成一团。

云晚意鼻头发酸,忍着哭意上前查看双喜的伤势,说话的声音颤抖的连她自己都无法辨别:“别害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双喜说不出话,但认出了云晚意,又是一阵呜咽,眼泪把脸上的脏污冲出一道泪沟。

经过仔细检查,双喜脸上挨了打,牙齿应该掉了,但嘴唇被缝住,看不出掉了几颗。

此外,便是仗伤。

二十仗下来,双喜的后腰连着屁股血糊糊一团,这里不能脱衣,云晚意只能大致辨别,她的坐骨应该被伤到了。

柴房很冷,伤成这样又冻了一夜,双喜浑身烫的厉害。

这群畜生,短短一夜,竟把双喜折磨成这样!

对付不了她,就拿她的心腹出气!

该死!

都该死!

“乖。”云晚意眼睛腥红一片,轻轻抱住双喜,起身道:“我带你回萃兰苑,很快就不痛了。”

双喜摇着头,那意思是不让云晚意亲自抱,她的身份不配,也担心身上的污渍会脏了云晚意的新衣。

只要一个眼神,云晚意就懂了,坚定道:“不要紧,我新衣裳多。”

双喜勉强一笑,也不知道是伤势过重,还是高热,笑过,她就昏倒在了云晚意怀中。

柴房的动静,很快传到屋内。

老太太拍案而起:“什么,云晚意竟带人在芳草苑动手,她反了天了!”

“快出去瞧瞧。”太夫人扶着老太太的手,道:“这野东西乡下长大,毫无规矩,保不齐做出什么来。”

“赶紧,派人去找云恒益和老太君来,不是说那个苏震天也来了,一并叫来!”云鼎天眯着眼,道:“这可是天赐的时机!”

一群人出门,整好碰到从柴房方向而来的云晚意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