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熙然郡主便冷笑道:“刚才看云柔柔胆子挺大啊,上窜下跳的,怎么又要派你来传话?”
云双双不敢和这些贵女们发生争执,低头道:“我也不知道,许是柔柔有别的原因。”
“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熙然郡主蹙着眉,道:“你告诉她,晚意有事去不了,要说什么,让她过来说。”
“这,我是真不知道。”云双双咬了咬嘴唇,看向云晚意:“但看柔柔那样,的确挺着急,你真不过去?”
“去。”云晚意按住熙然郡主的手,轻轻捏了捏,道:“她找我或许真的有事,我去去就来。”
“晚意。”熙然郡主担忧,小声道:“她那人阴险的很,无缘无故找你做什么,我怀疑有别的问题。”
余清鸿也颇为怀疑,低声道:“大家这会子都在赏灯笼,她身为宴会的主人,却跑回白梅苑,还非要你去白梅苑。”
“若真着急,可以带你去一旁说,非要叫你去,的确古怪。”
云晚意凑近几步,耳语道:“不过去配合做戏罢了,今儿是个绝好的机会,她想让我当着众人的面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熙然郡主和余清鸿听到她这么说,对视一眼,却还是担忧不已。
“到底在淮安侯府,不会有事。”云晚意眨眨眼,吩咐双喜道:“你陪着郡主和余小姐,我去去就来。”
客人都聚在后院,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云双双心跳有些快,又担心云晚意看出来,压根不敢和她对视。
好不容易到了白梅苑,灯火通明,连几间偏屋都亮着灯,就是依旧没人。
“人呢?”云晚意提眉,故作疑惑道。
云双双看云晚意面带怀疑,赶紧解释
道:“晚意有话跟你说,刻意将人遣走了,我陪你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和昨日留在萃兰苑的不同,似花香却又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的味道,略显奇怪。
“你先坐。”云柔柔揉了揉鼻尖,拉着云晚意坐在桌前,自顾自道:“柔柔不是说她在这儿吗,怎么没看到人?”
云双双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的厉害,鼻尖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稍微一看,就知道她有问题。
也就她自己以为伪装的很好而已。
而且看这个情况,云柔柔压根没打算露面,云双双这个蠢货,分明是被云柔柔忽悠着当了替死鬼。
云晚意没有拆穿,拿出帕子递给云双双:“你怎么这么多汗,屋内也不热啊?”
帕子上带着一股清香,云双双接过胡乱在脸上擦了擦,随手将帕子揣在怀里:“你先喝点茶,我去找柔柔来。”
边说,边从桌上的壶中倒了茶水递给云晚意。
云晚意接过茶碗,却没着急喝:“我暂时不渴,你去找云柔柔吧。”
“你,你尝一点,后厨专门熬的果茶,清甜解腻的。”云双双说话间对上云晚意的视线,又飞快的挪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云晚意那双眼不带任何感情,仿佛能看透一切。
尤其这种时候,她哪里敢和云晚意的视线对上?
可要保证看着云晚意将茶水喝下,害怕也不得不壮着胆子抬头。
她眼底的期待实在明显,云晚意都忍不住笑了:“你如此夸赞,是喝过这茶?”
“喝过。”云双双赶紧点头,道:“刚端来我就喝了,你也尝尝,听闻你喜欢喝果茶。”
“好啊。”云晚意缓缓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点头道:“是不错,甜
而不腻,还带了些果子的清香。”
她喝了就好!
云双双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道:“你先坐,我这就去找柔柔来。”
云晚意的婢子双喜留在后院照顾余清鸿和熙然郡主,云晚意身边只有她一人,天时地利人和!
离开屋子时,云双双还贴心的将门给关紧了。
屋内,云晚意带着笑意,将手中的果茶一饮而尽。
味道是不错。
就是里面加的这点料带着微微的涩意,破坏了原来的口感。
也难为他们了,能找到这种烈性媚药。
还是那句话,准备的再多,不知云晚意的底牌也枉然,这些不入门的小东西在精通医和毒的她眼中,连玩具都算不上!
云晚意放下茶杯的同时,门从外边打开。
后院的小厮张武提溜着昏厥的云双双,探出脑袋,肥腻的脸上带着讪笑:“大小姐,小人按照吩咐做了,您看这接下来……”
“按照你们的原计划进行。”云晚意将茶碗倒扣在桌上,扫了眼张武道:“也就人换了而已,不用过问我。”
“啊?”张武一脸为难:“可,可这是堂小姐,万一出事……”
“按照你们的计划,连我都敢动,何况堂小姐?”云晚意冷笑着,起身道:“等你办好了,解药自然会有人给你。”
“但你若乱说一句不该说的,应该知道后果。”
“是是是。”张武连连点头,脑门上沁出丝丝冷汗,脸上却又带着诡异的红色,喘着气道:“小人明白,是小人居心叵测!”
云晚意紧蹙着眉,没继续说别的,越过二人离开白梅苑。
还没走出院子,里面就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
云晚意没着急去后院看灯笼,拐出白梅苑径直去了老太君的
静园。
云柔柔早就打点好了,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正方便云晚意大摇大摆的进出。
老太君刚用过膳,在屋内唉声叹气的,冷不丁见到云晚意进来,颇为惊讶:“你怎么在这?”
“都去后院看灯笼了。”云晚意顺势坐在老太君旁边,道:“云柔柔叫云双双传话,说有事跟我说,来白梅苑又没见到人。”
“我不愿枯等,正好想到白天见老太君气色不好,顺道来看看您。”
白天算是撕破脸了,没想到云晚意还能想到自个儿的身体,比起那几个孙子孙女,云晚意够可以了。
老太君心中五味杂陈,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晚意,白天的事,我也有错,委屈你了。”
“我是淮安侯府的老太君,半截身子入土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自然想看到子孙和睦,家宅安宁,在外有个好名声,所以……”
“我懂。”云晚意伸手搭在老太君腕子上把脉,淡淡道:“可我不想忍,云柔柔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的底线。”
“若我继续忍下去,她会骑在我头上,甚至骑在淮安侯府头上,看她做的事情就能知道。”
老太君还想说什么,想了想最终没说出口,只重重叹了一声。
“您的身子没大碍,就是不能生气操劳。”云晚意收回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君操心再多,也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
“我如何不这个道理。”老太君缓缓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灯火的方向道:“可这个家总要继续下去。”
“罢了,或许等你成婚后,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先去宴会吧,我不要紧。”
云晚意嗯了一声,起身道:“那您早些歇息。”
她走到门口,又听老太君道:“
让绿蕊去偷你的胭脂水粉,的确不像话,刚才怀书来找过我,说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们几人商议后,决定让云柔柔一人承担,苏锦身份不同,需要一个体面,希望你不要继续追究。”
“我可以不追究。”云晚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背对着老太君没有回头,声音越发森冷:“但那仅限于不闹到外人跟前。”
“淮安侯府必须给我个合情合理的交代,熙然郡主和余小姐都是热心肠,见不得我受委屈,万一她们看不下去……”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
老太君却清楚知道,她话里带着的威胁。
一个是国公府的郡主,一个是太师府的小姐,她们二人把事情说出去,淮安侯府压根不能阻止!
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道:“等你父亲回来,我们商议后,再给你个痛快的答案。”
云晚意还没回答,外边忽然传来婆子的惊呼:“老太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红霞嬷嬷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老太君,呵斥道:“外边还有客人,做什么慌慌张张,一文一武的说!”
那婆子老脸涨的通红,正要说时,视线触及云晚意,一脸见鬼的样子,结巴道:“大小姐,大小姐怎么在这儿?”
“你有事说事。”红霞再度呵道:“管大小姐做什么?”
那婆子赶紧道:“贵客们看完灯笼回白梅苑,进院子就听到紧闭的屋内,传来孟浪不堪的动静,连喘带叫,一声大过一声。”
“都是未出嫁的千金,未成婚的公子,实在难堪,二小姐主持大局,清点人数发现大小姐不在,那动静实在不堪,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而且不知道谁通知了镇北王,如今镇北王也在白梅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