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伸出橄榄枝,云晚意没有不接的道理。
她笑的微眯起眼:“恭敬不如从命,能和身份贵重的帝公子相识,是我的福气。”
“错了,认识你,才是我的福气。”帝景眼中澄澈,无比认真道。
话到了这个份上,云晚意索性就着前世的记忆,问道:“公子是幕后老板,手下生意肯定不止布匹吧?”
“是。”帝景痛快承认:“我名下生意不少,布匹只是其一,还有客栈酒楼,粮食等等。”
云晚意猜的果然没错,她装作不经意道:“说起粮食,我建议公子现在多囤积粮食。”
“今年晴雨天气相宜,是个丰年,加上今冬瑞雪,明年肯定也要大丰收。”帝景有些奇怪:“屯粮太多不容易保存。”
“这种时机不算太好,姑娘为何要这么说?”
“今年是丰年,明年可不一定。”云晚意朝天指了指:“我昨晚在院子里,无意间抬头看到四星围月的天象。”
“古人曾说,双星抱月必有大旱,事实证明古话不错,先帝登基第五年曾出现过双星抱月的天象,第二年果然大旱,民不聊生。”
“饥荒出现的猝不及防,百姓饿殍遍野,那年之后,整整花了三年,北荣才缓过劲儿,双星抱月已经如此厉害。”
“四星围
月可想而知,光是屯粮还不够,最好现在开始,能挖地下水井,建造地下蓄水池,不重复当年的悲剧。”
云晚意说起这件事,面色极度凝重。
她想到前世,次年的确大旱,可惜前世她占卜看相算卦都学的不精,压根不懂。
等反应过来,也处在天灾中。
帝景打量着她的脸色,转念想到另一件事:“按照你说的,四星围月如此明显,司天监应该能看出来。”
“怎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云晚意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前世,司天监就没起到任何作用。
要么,是四星围月出现的过于短暂,司天监来不及察觉,要么司天监现在的人都是废物,压根不懂天象。
当然这些,云晚意不会直说。
她还在想着,就看帝景眼底闪过一丝寒芒,骂道:“这帮蠢货,拿着俸禄连天象都看不出!”
他神色凌厉,周身都散发着怒意和寒气。
这一瞬间,云晚意竟然觉得,他不像伤人,更像久居高位的尊者!
帝景的确满怀对司天监的不满,但也是出口后,他才意识到现在的身份不对。
很快,他眼底的情绪平息,知剩下一片平静,转向云晚意道:“抱歉,我失态了,实在是哀其不幸。”
“司天监
竟然拿着俸禄玩忽职守,害得天下苍生处于水火。”
“公子心怀大义,愤慨也是正常的。”云晚意并未过多怀疑,因为她当时也骂过司天监!
很快,施针结束,云晚意离开药铺,打算去泰和医馆买一味他们独有的药。
刚走到泰和医馆门口,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人声鼎沸,医馆里面更是传出吵架的动静。
“姑娘,奴婢去看看。”双喜挤开人群,随便拉住一旁说的正起劲儿的大婶问道:“大婶子,这里头怎么啦?”
那大婶一下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朝一旁努努嘴:“姑娘才来吧,连这都不知道。”
“还能有谁这么大阵仗,不就是薛右相的独子薛志忠吗,喔唷,来的时候软轿子抬着,手都垂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双喜隐约听过这号人,不由狐疑道:“来治病,为什么要和那大夫吵架?”
“可不是他吵,你刚才没听我说吗?”婶子压低嗓子,道:“那薛公子来的时候,手都垂耷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说到这,大婶啧啧两声,凑到双喜跟前,道:“我估计是活不成了,薛夫人正在里面大吵大闹呢,要洪钟大夫和泰和医馆给个交代!”
双喜歪着脑袋,踮起脚尖朝门内看了一眼:“
薛公子是在泰和医馆出事的?”
屋内围了一圈薛家家丁,压根也看不到什么。
大婶哼了一声,不屑道:“听说薛公子前几日就出事了,请洪钟大夫前去治疗。”
“今儿估计是不成了,听说洪大夫几天前就断言神仙难医,不肯出手,是薛家威逼利诱逼着洪大夫治的!”
“这不是,给治赖上了,薛夫人抬着儿子来要说法!”
旁边有人听到,也凑上前嗤道:“来了又怎么样,洪大夫又没错,薛夫人便是又哭又闹吵破天也没用!”
“要我说,薛公子作恶多端,这就是报应!”
这一说,旁边的纷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了起来:
“就是,薛公子仗着自己薛家独子的身份,在外边欺男霸女,前些日子还闹出好几条人命呢!”
“哼,薛右相也不管,薛夫人宠着溺着,这下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收了他的命。”
“就是,听说被薛公子害死的那家人可惨了,老的小的五六个,一个没逃脱,最小的才两岁,丧天良啊!”
“我也听说是这样,管衙也不管,还倒打一耙说那家人占了别人的山和地,耍赖不让出来,说人家是刁民,薛公子为名除害。”
“我呸,分明是薛公子看上人家租的地想盖庄子,
人家不肯,他就下手,哼,官官相护,狗官!”
“薛公子是死不足惜,可怜洪大夫,他医术高明为人正派,不畏强权,唉,估计今日是很难过薛夫人这一关了!”
“……”
大家越说越起劲,双喜被围在中间,废了老大劲才挤出,回到云晚意身边,把所听到的说了说。
末了还劝道:“姑娘,薛右相一家可不好惹,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可,我想制作一种药,缺的那一门药材,整个上城只有泰和医馆有。”云晚意微微蹙眉,叹道。
“算了,都到门口了,咱们去药房拿药,不招惹薛家的人就行。”
双喜没办法,只能暗自祈祷不会有事。
好在泰和医馆的药方和看诊的地方是分开的。
云晚意和双喜照样废了老大劲,才越过人群进屋。
屋内,就是双喜刚才看到的十来个薛家家丁,把中间团团围住。
她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却能听到暴怒的声音传出来:“还一代神医,我呸,狗屁的神医。”
“我儿子前几日还好好的,就是经你的手,害得他现在奄奄一息,你赔我儿子!”
双喜附在云晚意耳边道:“肯定是薛夫人了。”
谁都不敢喘大气,薛夫人尤觉得不够,继续歇斯底里的喊叫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