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七个人亲口承认是池夏救的,他依然不信,叫人调来手术室里的摄像头录像。
是骡子是马拿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他这个人只讲究证据,不讲究片面之词。
温时礼皱了皱眉,并不赞同外公那么做,这一点也不尊重池夏。
“怕了?”顾老头冷斥,拆穿他们的谎言,打温时礼的脸,让他好看看,他护着人,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
既然他女儿已经被抢救过来,那他就不用着急,自然是要跟池夏好好的清算一下账。
还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仗着他外孙的青睐,竟不把他放在眼中,脖子被池夏伤的不是太重,也就没管。
池夏就那么站着,桃花眼透着浅薄的光,冷笑反问,“为什么要怕?”
从九岁开始,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怕”字。
顾老头这般咄咄逼人,就是瞧不上她的出身。
她的背景,往深的查,那是半个字也查不出来。
浅显的资料,是她父母车祸双亡、弟弟双腿残疾,嫁给温易后得了疯病,惨遭抛弃离婚。
任何一条拿出来,就配不上他端坐高位的外孙。
温时礼凝着池夏,漆黑如墨的狭眸,像是藏了极大的情绪,征求她的意见,如果她不愿意,谁也不允许去调录像。
她神色平静,只是抬抬下巴,让温时礼放手,任凭他们怎么调查,都没关系。
“这是我的诊金,记得给。”淡定从容地掏出一张手写的单子,贴着手掌盖在温时礼的胸膛上。
这单子一早就写了,原想着算了,但顾老头质疑她,让她心情不爽,那温时礼只得破点费。
何以解忧?
唯有钱成堆!
温时礼左手捏着A4纸的一角,撑开来看,一天一百万。
拢共五天,就是五百万。
沈听肆踮着脚,瞄了一眼,看到这个数目,他努了努呼吸,很快就淡定下来。
照池夏在温二身上这么挣钱,迟早发大财,跻身成为富婆!
顾老头从温时礼手中抢过A4纸,数额让他大吃一惊,她当温时礼是银行吗?
“你跟时礼在一块,就是贪图他的钱吧!”他将这张单子给撕得稀巴烂,往空中扬了它,脸色阴沉。
是真真的看不起池夏这样没皮没脸的圈钱。
当他的外孙是冤大头吗?
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嘴张得这么大!
温时礼财大气粗的直接掏出卡包,在众多卡中挑了一张出来,扔给她。
“我有钱,我乐意给,您管的着吗?”他的薄唇轻轻勾着,整个人的姿态荡飏着放恣,半眯着的狭眸裹了一层寒霜。
他做事,讨厌别人指手画脚。
尤其是外公想要一手遮天,怎么能让他如愿。
沈听肆轻声地啧嘴巴,还就没见过比温二浑不吝的。
怼天怼地怼空气。
谁要惹他心情不好,他才不管对方是谁,照怼不误。
他就像一条毒蛇,天生冷血薄凉,不会讲人情。
“你!”顾老头被他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指着他咬牙切齿,最后也只能甩了甩手。
少顷,林乾将手术室里池夏救治顾如音的录像调转了出来。
仅有一段,大约两分钟。
是沈听肆等人如何困了,跪在地上睡觉的场面,那时的顾如音还在病床上呕血,血压偏低,心跳不稳。
温时礼从他手中把折叠式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平放在左手掌心上,举到顾老头面前,神色平静,唯有低垂的眼睑落下一片阴影,彰显他的情绪不太高。
让顾老头睁大他的老眼睛看清楚,到底是谁在手术室里抢救他女儿的。
他漫不经心地撩动嘴唇,噙了抹冷笑,质问外公,“你们做这行的,不是最讲究证据吗?您知法犯法,诬蔑人,又该怎么算?”
诬蔑了他的人,想善了大概是不可能的。
池夏是他请来的人,被诬陷挨骂名,他应当负责。
“怎么可能?”顾老头嘴上念叨不休,将录像来回地重播,刚看第四遍的时候,温时礼大拇指往下压,笔记本电脑被合上,扔给了林乾。
他想多看都不给他看。
沈听肆看到自己是怎么睡觉的,都傻了,“我、有这么困?”
“太丢人了,妄为医生,人命关天的情况之下,我居然能睡着?”
“这要不是池夏,我们都得完蛋。”
“真是该死,在之前居然那么冤枉她,真是不能以貌取人,这女孩可真了不得。”
他们撇着嘴,几个人小声低语,感谢池夏的同时,又在回想发生的事儿,他们记得是这么睡的,但又觉得很诡异。
如果一个人睡,还有情可原,他们七个人可都睡了,还是呈跪着的姿态,就解释不通。
录像为证,疑惑也无用。
再加上池夏年纪轻轻,一点也不像医术高明的样子。
脸色最难看的当属顾老头,因为他侮辱得最凶,录像打脸的时候也最为重。
他的脸越来越黑,手逐渐攥成拳头,冷漠眼瞪着池夏,逐渐眯成一条缝,对她的医术依旧保留意见。
看到女儿在床上呕血那个片段,其实是想原谅池夏的无知。
是不是她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女儿逃过鬼门关。
见外公不吭声,温时礼哂笑,“要不我教您如何狡辩,比如您说录像伪造的,也不是不可以。”
顾老头斜斜地睨着他,胳膊肘是真能往外拐,都拐的没边儿了。
池夏没说话,淡淡地看着温时礼,心里为之一震。
的确被他猜对了,录像是她伪造的,不过用的是人影成像,再将原有的替换掉,那林乾调出来的录像,就是她伪造的。
她亲手伪造的录像,除非黑客界的W,能破译,其他人休想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而温时礼会这么说,就当他随口一说。
“什么时候你母亲能下床走路了,我才会相信是她救的,否则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顾老头凝眸微皱,坚信自己的看法。
想让他低头,承认自己说错话了,并不现实,而且还是向他看不起的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