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泽抬眼去看,只见殷婉黎修长身子弯成了个半圆,纤长手指紧握着锄头木把,一下一下用力,并不吝惜力气。
陆毓泽刚刚亲自试过,很清楚这样使用农具是一定要手掌用力握牢的,不然容易崴着手腕。可手掌若是一直这么紧握着,手心是必然要被木把摩擦的,刨不了几个坑,手心就被摩擦得又热又疼。
陆毓泽此时倒是没有想到磨出水泡的事情来,只是真不舍得让殷婉黎继续干下去,让她累着了。
陆毓泽低头一瞧,见那些小坑窝里都还没有丢进种子,抬头又看见殷婉黎干的火热,他这人追求完美,见不得有活闲等着。虽有心想把手边的种子先丢进小坑窝,到底还是舍不得让殷婉黎继续干活,忙过去拦住殷婉黎:“婉婉,我学会了,行了,让我来吧。”
殷婉黎笑道:“哪就累着了?轮流着来总行了吧?我先刨着,你去丢种子吧。”
陆毓泽却很坚定:“那你就当先刚学会,先练着。你快去丢种子,让我好好练练。”
殷婉黎犟不过他:“好好好,知道了。”说罢,把锄头朝着陆毓泽递过去,又把小篮子挂进手臂上,开始从第一个小坑窝丢葫芦种子进去。
陆毓泽却又走了回来,向殷婉黎抱怨道:“我怎么看这几个坑怎么不顺眼,让我回填了它们,重新开始。”
殷婉黎也不拦他,任他去把小坑窝填平,重新刨起来,这回果然像样的多了,比殷婉黎刨出来的几个也不差什么。
陆毓泽来了兴致,又因为这样的农活他从没有干活,到底还是觉得新鲜,竟然有越干越卖力的样子了。
哪知道到了空地另一边,才刨出第一行的小坑窝,殷婉黎忽然叫住了他,说有个新想法。
“咱们改个方向吧。你看这样刨,丢完种子,你还得使力气把土重新盖进坑窝里。可要是咱们换个方向,这样来……”殷婉黎拉着陆毓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调转方向,“这样的话,刨出来的土,可以正好盖进上一行刨出的坑窝里,不就少使了一回力气了吗?”
陆毓泽连连叫好:“真是个好主意,就得找这样的巧方法。”
说干就干,立马踩在刚才种下了种子的田地上,继续劳作。
弹幕里看见两人这番讨论这般操作,又有话说了。
【这样踩的话,刚才种过种子的地方不就被踩硬了吗?种子会不会长不出来?】
【不懂可别瞎担心了。农民种地就是这么种的,省力气。还有,别把种子想的那么娇弱,种子发芽的能量大着呢!别以为都跟起不来床的打工人一样,无心又无力,只会躺着哼哼!狗头保命哈,我也是打工人,打工人最惨!】
【两个从来没有种过地的人,连农具都不认识,开局就让他们承包这块地。我以为这两人一定要求助呢!没想到竟然还像模像样得干起来了!不仅干了起来,还想了省力气的办法,跟农民种地的巧方法一模一样。看来还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多啊,干看着的人哪里想得到这些。】
又是一阵嘻嘻哈哈,但是很显然,动辄随意骂殷婉黎几句,踩殷婉黎几脚的情况差不多都消失了。
陆毓泽个殷婉黎两个人在这边你耕耘来我播种,忙的是热火朝天,同样处在这个山谷里的另一个地方,小小的休息室中却完全是另一幅场景。
“啪”的一声响,柳知妍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重重的往桌上一拍,秀美的小脸上满是愤怒。
“真是个废物!贱人!”
柳知妍肆意怒骂,也不知骂的谁是废物,谁又是贱人。
只是想想刚才在直播镜头里看到的景象,殷婉黎竟然能和陆毓泽那般亲密的言笑晏晏,而陆毓泽丝毫没有平日里与女性保持距离的样子,两人肩膀并着肩膀,手肘挨着手肘。再想想陆毓泽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柳知妍恨得牙根痒痒。
但是,她很快又平复了心情,一双白皙的素手伸出来,把那平板放正了,自言自语道:“既然我来了,怎么能让你这么安安稳稳的陪着阿泽哥哥呢?不给你心里狠狠戳一根针,你也不知道阿泽哥哥身边是我的地盘!”
殷婉黎对来自陌生人的恶意一无所知,正跟陆毓泽一起在湖边清洗身上的泥土。
说是清洗,简直被两个人玩儿成了花。才洗过手上脸上沾的脏东西,陆毓泽就玩心大起,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子儿,朝着睡眠投掷出去,打了个漂亮的水漂。
远远的,那石头子儿漂了七八个漂子才落进水里。
殷婉黎瞧着眼热,也跃跃欲试,特意翻检出一个扁平的石头子儿来,要试试自己能打出来几个漂子。
陆毓泽上前,把着殷婉黎的右臂,告诉她要如何打出去。
殷婉黎笑道,知道了,不用啰嗦,这东西只能自己打出去,听再多的理论也没用。
说着,把手中的石头子儿平平朝前已一送,那小东西“跐溜溜”地就飞了出去,一圈圈的涟漪在湖面上荡漾开来,陆毓泽口中数着数,声调慢慢竟兴奋起来:“一,二,三四五······八,九——”
那小石头子儿竟打出了十二个水漂出来,却也不是极限,而是碰到了船舷上,轻轻“嘣”的一声,就消失在水里了。
陆毓泽拍了一下腿大叹:“哎!可惜了!这才十二个,看它的架势,还能继续跑下去呢!”又向殷婉黎道:“那是游客的船?咱们躲开,再换个地方试试。”
殷婉黎却不赞成,反而提出了个更好的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