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明不否认陆毓泽的优秀,可是这样的富二代,一点寻常纨绔子弟的气息都没有的富二代,这样钟情一个娱乐圈中的女明星,这个行为本身是不是太可疑了?
况且,据说,他也确实有过感情很深的前女友,也是豪门望族出身,放着门当户对的女友不娶,却真心实意来追一个小明星呢?
这让人无法信服。
谁会相信陆毓泽的真心呢?
马子明收回目光,但是陆毓泽好像已经感受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迅速转过头来,堪堪抓住了马子明视线的余光,一瞬间的视线交汇,倒像是马子明落荒而逃。
奇妙的是,这像是一种预示,让人隐隐看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某种关系。
马子明一瞬间在脑中想了那么多,对他自己来说是对长久以来沉重负担的一昔回顾。
马子明轻轻摇摇头,苦艾酒果然不负盛名,一杯之力,就能如此上头,他果真是有些微醺了,才会想这么多无用的东西。
对其他人来说却只有短短一瞬,尤其是对陆毓泽来说,全然抵不过殷婉黎脸上一个爽朗的笑容。
陆毓泽盯着起身询问的殷婉黎,那样的明艳动人。这样的殷婉黎身边,怎么能没有陆毓泽相伴呢?
“大家对鸡尾酒有兴趣吗?”
一念心动。
陆毓泽想到立即行动。
他立马起身来到殷婉黎身边,接上殷婉黎的问题继续问。
“或者大家偏爱什么口味,可以点酒哦。今天我和婉婉一起给大家做专属调酒师。”
“大气!”这是黄与琛在调皮。
“呜呼!接下来是饮酒时间,只怕摄像头要调整一下了。”这是万事细心的白灿音。
宫商羽没提调酒的事,反倒是跟白灿音聊了起来:“所以,是为了规避喝酒的镜头吗?”
殷婉黎笑道:“也许我们可以只拍精美的调酒镜头,规避掉饮酒镜头?”
导演组很快给了回复,他们有办法处理。
乐安安听罢,迅速响应号召,以最快的速度第一个点了一杯“冰与火之歌”。
陆毓泽听了这杯酒,都罕见地露出惊讶的神色,再想不到一向清冷淡然的乐安安竟然喜欢这种冰火两重天一般的鸡尾酒。
殷婉黎和陆毓泽各自收到客人的点单,迅速分配好了两个人各自承担的任务。
八个嘉宾,刨除殷婉黎不饮酒,一共七杯的量,算起来最快的速度,四分钟一杯,用时也不在少数,这还得顾及有些人点的是快饮酒,不能拿到以后等待其他人的酒成,可这样就少了干杯欢聚的氛围。
殷婉黎和陆毓泽迅速定好了一个小小的策略,既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所有客人的点单,又能兼顾节目的拍摄效果,不至于最后拍到一群烂醉如泥的醉鬼。
两人在吧台后忙得手舞翻飞,玻璃杯如水晶一般在指尖跳跃,酒勺如风车一般在手指上旋转,制冰机中拿出的冰块被迅速压制成冰球,放置入酒杯中晶莹剔透,淡黄色的、浅紫色的、深红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在空气中、在酒杯里,清爽的流体撞击声和着或清淡或芳香的气味,一起组成了一场视觉嗅觉与听觉共舞的盛宴。
黄与琛是第一次见这样繁而不杂、多而不乱的调酒场面,不是为那飞跃在空中的摇酒器发出惊呼。
不要求量,求质。
最终呈现在吧台上的,是七杯迷你的五彩鸡尾酒。
殷婉黎一一把酒放在众人面前,特意提醒黄与琛:“你这个需要慢慢品。第一次尝试,我特意选了酒精含量低的,不要逞能啊。”
黄与琛兴奋地道过谢,满是期待地饮下第一口。口腔中感受到清爽滋味儿的第一时间,黄与琛立刻转头去看乐安安,脸上尽是舒爽惊奇的表情。
乐安安也是满脸兴味地看着黄与琛,两人四目对视,一个双眸中尽是惊奇,一个秋水里全是好奇,竟就这么看得呆住了。
白灿音爽快地品味着自己的杯中酒,笑向身边的宫商羽道:“你看,这氛围多好。”
宫商羽也是眉目舒展地笑着:“是谁的氛围真的好?他俩的好,还是咱俩的好?”
白灿音一巴掌拍在宫商羽的肩上:“他俩好,咱俩就不能好了吗?而且,你瞧着这满场,有哪个不好的吗?”
宫商羽瞧着她醉意阑珊的样子,把眼往四周一望,道:“你瞧婉姐那边,情形可不太好啊。”
白灿音竟真的有了两分醉意,也没细听宫商羽说了什么,把脑袋往手腕上一支,摇摇欲坠地靠着,红唇湿润,眉眼如画,宫商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又猛地收回视线,痛饮一口才罢。
陆毓泽的最后一杯酒,仍是给自己调制的一杯“渐入佳境”,可惜殷婉黎滴酒不沾,两个不能尽情碰杯。
不过,陆毓泽转念一想,他自己是见识过殷婉黎醉酒后的呆萌模样,也不愿意让她在这样的场合展露出来。
马子明方才一杯酒,此时又饮了殷婉黎一手调制的鸡尾酒,两杯酒的效力冲击之下,在加上他本人平添了几分思绪,更让头脑昏沉了起来,此时也不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了,自己寻了个沙发稳坐,只把脑袋朝着吧台这边,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婉黎瞧着有几个人分明都有些微醺醺然的醉意,转头朝着陆毓泽一笑道:“咱们俩可成了罪魁祸首了,一会儿这帮人可还怎么回去呢。”
陆毓泽笑道:“你再细瞧瞧,哪些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哪些才是真醉。”
殷婉黎打眼细看,果然见鱼赛金精精神神地跟身边的白灿音乐安安说话,行为举止气势昂扬,大开大合,言语用词一应皆豪放惊人,大说大笑,也不知是醉得不顾形象了,还是平时就是如此。
而乐安安应付着鱼赛金,注意力却总是放在旁边慢慢品酒的黄与琛身上,时不时的就要转过头来看看他。
白灿音虽然也在话题之中,却更多时候是跟身边的宫商羽聊几句晚上表演的节目,心思明显不在话题上。
殷婉黎有满场去找马子明,却见他脑袋压在胳膊肘上,分明是不胜酒力的样子,眼睛却还努力着睁大。他本身坐的沙发位置便低些,这么从上往下看,越发觉得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被酒意给氤氲出了十分的雾气,蒙在那双黑白分明的水银丸子上。
殷婉黎与马子明是多年好友,一见他这样的眼神,立刻就知道这人是半醉了,不由得像身边的陆毓泽抱怨道:“你方才放的苦艾酒也太多了些,瞧把人给醉的?也怪我,光顾着看你的滴酒手法,也没注意用量,那酒把老板都吓得不甘喝,哪知道被这个傻瓜给喝光了。”
陆毓泽听了这话,立时只觉得一股陈醋被人从头顶直倾而下,像从脊椎灌注了一般,全身心都感觉泡进了酸海汪洋,继而才大感冤枉。
“我,我,我那时调了准备自己喝的,问一问只是表示礼貌而已,我也没想到他会过来给喝了,更没想到他喝了能醉了。”
陆毓泽可没想到能从殷婉黎嘴里飞来一口锅让他背,还是因为马子明产生的锅。
这一时间又吃醋又冤枉,一着急,一向稳重淡定的人竟卡住了话头。
心上人不向着他,反而向着别的男人,偏偏陆毓泽自己名分未定,连个出口抱怨的吃醋资格都没有,对自不量力喝了他酒的马子明更不待见了。
也不知之后怎么找马子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