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哲刚松一口气，心想黎言这个大腿果然没抱错后，正想再去逼问莫娇娇。
原因无他，其他人他唤不醒，还有鬼物在身边，只有她是清醒的，问清楚她的作案手法，或许能助黎言一臂之力。
他完全忽略了，在一旁站着的小晚。
不，应该说是谢晚词。
谢晚词抿着唇，双眸凝视着费力撑着结界和应对恨归的黎言。
眼底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三百年，她脱离了谢晚词的身体，没了混沌之力。
被恨归一直抓在手上，在六界之外受尽折磨。
她灵魂自带的魔气被恨归吸收殆尽，如今她已经成了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只不过身体的特征没有消失。
比如阴阳眼。
异于常人的敏捷性。
但是又怎么样？
她没有任何力量反抗。
吸收了她魔气的恨归花了三百年养好伤筹谋了一切。
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后，他幻化成了她的模样，带着她的气息，骗过了叶小小君暮。
把他们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将她的灵魂打入乡野间，过着世间最穷苦的生活。
养了一群又一群的怨鬼监视着她。
五岁后，她遇见了她的天生魔脉。
它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只能嵌在手臂里。
第一次魔脉吸食生人精气的时候，她这具身体才七岁。
她的意识并没有觉醒，无法阻止这一切。
直到魔脉吸食了十多人后，她偶尔能影响自己的身体，只不过效果甚微。
以至于她天天在脑海里想着这是不对的，不对的，要反抗要反抗。
或许是她的念头太强烈，这具身体真的有变化了。
她开始有了三观，不想在任人宰割，也不想在害人。
便开始寻觅能够对付身旁那些怨鬼的人。
阴差阳错，她骗到了黎言。
亦或者说，黎言找到了她的气息，故意落入她的陷阱。
也许是阳神与阴神天生不对付。
黎言第一眼看见白泷就心生厌恶。
恨归用她的脸骗了天下人十六年，哄得所有人围着他团团转。
没成想只要黎言一出现，所有人都对她不若从前。
这叫什么？
偷来的东西终归不是自己的。
究竟是他玩转天下，还是天下玩他。
甩了甩头，谢晚词决定不再想恨归的事了，黎言还在挣扎。
他想天下苍生与她都救。
很明显，两者只能择其一。
恨归也是这么想的。
因此，沼泽被封，鹿源城那些无辜的人依旧没有幸免于难。
曾经养来监视她的怨鬼都在这里。
即便是冒充她在明玄门养尊处优，恨归也从来没有忘记毁灭世界的想法。
他觉得，天下都欠了他。
他就要毁了整个天下。
将她投生到这鹿源城他就已经算好了。
鹿野村穷乡僻壤，一般人都不会涉足，仙门更不会。
十六年，够他养千万只怨鬼了。
千万百姓免去了被沼泽吞没的命运，没逃过被怨鬼撕咬的结局。
突然暴动的鬼群令黎言慌了神。
他抬头看向恨归，骂道“真卑鄙！”
恨归不置可否“我说了，只能二选一，世上难有两全事。”
黎言不想在跟他废话。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他沉着脸跳入了人群，画了一个巨大的净化阵。
净化阵一出，那些怨鬼惨叫出声，开始逃窜。
被撕咬的人幸运的脱了虎口。
只是他们没有意识，不会自己逃窜。
黎言复杂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许哲。
许哲见他看向自己，来不及害怕，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想，他就来了。
黎言倒是意外他这么上道，随后给了他一打符纸。
“每个人头上贴一张，把他们全部带出去，做得到吗？”
许哲没那么自信，但是他知道黎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点头“我尽力！”
说完他就开始贴符了，还不忘把莫娇娇拖了下来一起贴，美名其曰，将功补过。
似乎是希望给够了，没有偷袭的恨归再次动了。
黎言一个弯腰躲过了他偷袭的一击，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带着浑厚的灵力。
两个人再次错开位置，黎言趁着空档倒了一瓶灵丹进嘴里。
又是法阵又是封印的，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恨归不会给他多余的时间恢复灵力，吃丹是最好的选择。
落在一边的恨归转过身，魔剑再次破风而来，气势排山倒海，如同一条巨龙，张口吞噬一切。
黎言连忙将隐戒和桃花剑两枚神器合一，将自己没恢复多少的灵力全部用上。
这才接上他这强势的一剑，剑身擦过，火花四溅。
二人目光相对，如出一辙的杀意，都想要弄死对方。
“你太自大了，就凭你一个人，对付我都费劲，还想救那些愚蠢的凡人。”恨归出言嘲讽。
“比起初羲，你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是吗？”黎言面色沉静，并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而是神色自若的反问他。
是吗？
难道不是吗？
打了这么久，他又是保护人的，又是跟他打的。
从头至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并且他还知道，他已经没多少灵力了。
强弩之末。
却没有看见他慌张的神色。
而是更加从容，甚至嘴角有些翘。
恨归觉得不对劲，拧眉质问“难道你还布局了什么？”
黎言笑道：“我是比不过初羲，但是，我有我的行事风格，我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话落，他突然往后退，他退开的瞬间，竹林之中突然掀起了一张金色的大网，将他网住，四个角落分别悬着四个人。
恨归与他们相处十六年，当然认识他们是谁。
明玄门掌门，二长老，君暮，叶小小。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人，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他怎么可能没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君暮握着金网，想起黎言来跟他说的话，当时他还是不信的，现在真正看见了，他不得不信。
叶小小抿唇看着黎言，心里有些难过。
明明他来找过她，却没有跟她说这个计划。
反而去找君暮说。
是觉得她不信他说的吗？
黎言没管她，对他们说了一句“带回晚黎宗。”
就飞了下去。
谢晚词在底下眨了眨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俊美的男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误会的。”
黎言笑着看她。
谢晚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原来你早有准备。”
她差一点想要召唤人了。
算他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