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接到凡愁的消息时正在龙族和燕时雪宿丞探讨未来龙族的发展。
她本来是不想参与进魔族的内斗的，毕竟这种事出力不讨好，她们和魔族的关系也并不算好，充其量就是帮老魔王打过一次戎楼这个样子？
燕时雪就更不想来了，她当年霸占魔族地盘的事那个小心眼的魔王肯定没忘，现在又和莫天对上，看起来就像是她在针对人家似的。
所以几人答应了凡愁会来，却也只是帮忙撑撑场面，并不打算出手。
“凡愁，你要做好准备，新旧交替，魔族这次可能真的要改朝换代了。”言澈神色严肃。
谁知凡愁却有所预料般地点头，他远远的就看到了被掐着脖颈举起的老魔王，那一刻他便知道魔王完了，魔族也完了。
“忠心，忠心最可贵。”他笑着看向言澈。
他从前的笑容都很是顽劣，玩世不恭的样子让言澈很不爽。但刚才，他那一笑，竟是让言澈看到了从来没见过的凡愁，就像是在告别，眼中的情绪浓烈又复杂。
接着他就冲向老魔王的方向，再没回头。
言澈一行人只在一旁看着魔族的两派势力斗得不可开交。
除了燕时雪习惯了这样的杀戮，言澈和宿丞很少看到这样的画面，空气里满是血腥气，失去了肉体的魔气在整个魔界到处乱撞。
魔界的永夜此时染上了血色，惨淡的月光透过血色的雾气，在地面铺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戎楼在上空看向言澈的方向，做好了御敌的准备，却没见她们有所动作。
手上的魔气稍有松懈，只听老魔王道：“哈哈哈哈！咳咳！我的帮手到了！你们完了！你还有戎楼那个臭小子，都完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戎楼面露疑惑，再次把手收紧。
这个魔王说话可真难听，他当初为什么会崇拜他呢？
“魔王！”凡愁匆匆赶到时老魔王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
他挥出魔刃将戎楼的魔气狠狠劈开，老魔王一时失去支撑他的力量，不由地向下坠落。
凡愁此时已被戎楼使出的招式缠上，根本脱不开身，想要去救也是有心无力了。他回头看向言澈，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言澈感受到了他真心的恳求，手指轻点，散发着微光的气旋将急速陨落的魔王稳稳托住，直至降到地面。
“你做什么要蹚这趟浑水？”燕时雪不解。
言澈笑着看向远方激战的凡愁，叹了口气道：“我欠他一条命，现下还清了。”
魔族的内斗没了魔王本就群龙无首，战力悬殊，不出一会便终结了，凡愁被戎楼限制住了四肢带到了奄奄一息的老魔王面前。
戎楼笑了起来，癫狂的笑意倒和之前有些相似，他学着老魔王的语气道：“不妨试试，如果你要死了，他会不会拼了命来救你。”
凡愁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做了那么多年的副使，他知道魔王必定不会把他的性命放在眼里。
他的双眼看向地上那个他用自己的性命换回的魔王。
对方冷哼一声说出了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一群废物。”还没等下一句话说出口，戎楼一剑射向他的咽喉，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血液溅在凡愁的脸上，他发出一声凄凉的笑意。
“唉，莫天，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不跟你一起走吗？”凡愁笑叹道：“老魔王这个人太固执了，没了我们他根本没法生存。”
“可他也曾是我的父亲啊。”
说着，凡愁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倒在了地上。
莫天拧眉看向倒在地上的曾经的盟友与效忠过的魔王，心头涌上许多情绪，最后却归于轻轻的一声叹息。
他们把老魔王押入了地牢，他本就只剩最后一口气，挺不了多久就会死。
而凡愁，莫天把他身体里那团躁动的紫黑色魔气收入自己的怀中，他会重新将那团魔气养大，等到有了人形，就让他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再也不会有必须效忠的君王，和必须面对的忠义之间的抉择。
他们不知道的是，魔族在由莫天和戎楼接管之后，戎楼果然展现出了非凡的帝王天赋，他把魔族从前荒废的产业重新发展起来，与妖界人界合作，得到了许多好处。
魔界欣欣向荣，魔族的各位也重新在这片大陆上抬起了头，也不会再因为身份问题和这片大陆的其他人起争执。
言澈一行人来这里白看了一场戏，现在曲终人散，她们也想尽快离开。
“等等，言澈。”
熟悉却让人反感的声音在言澈身后响起，戎楼身上一股血腥气，言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好像看见了言澈的动作，脚步停在了一米外的位置，脸上露出略显局促的表情。
“有事吗？我们似乎不是可以闲唠家常的关系。”言澈看了眼不远处等候的宿丞，微微点了点头。
“我没有想与你为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
言澈一愣：“可是你想杀我？”只是没杀成而已啊这位弟弟……
越想越觉得离谱，言澈没有办法理解戎楼心里的想法，既想杀她，又想和她做朋友。既把她抓了起来，又在她逃跑时故意放水。
这个人真的很矛盾呢。
“或许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那时想要杀了你的人真的不是我。我被欲望控制了，我说出的话，做出的动作根本就不是我心里想的……”
他想要解释更多，言澈却退后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不重要了，我没有继续和你做朋友的想法，你是未来的新魔王，我也不会与你交恶，希望我们能在各自的领域好好成长吧。”
她说的是真心的话，无论从前如何，事实放在那里，谁也不能改变。
说罢言澈也没管戎楼的反应，径直走向出口的宿丞，他们还有要事要办，现在还需要回到自己的民宿中讨论接下来的行程，可没时间去计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黑雾比戎楼要棘手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