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戎楼，龙族一个普通的子民，我的龙族血脉那么纯净，怎么可能是魔族的人？”他摇着头喃喃。
言澈的眼睛紧盯着他，他不像是在说谎。既然如此，便是有人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
现在戎楼多年的信仰几近全盘坍塌，甚至怀疑起了自己。他如果接受了自己的魔界子民的身份，真相恐怕难以浮出水面。
“既然来了，我想你比我们更想弄清楚龙族发生的事端。”宿丞眯着眼睛看向戎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要接受自己不纯血统的身份有多困难。
他是这里唯一能感同身受的人。
言澈见戎楼的神色有了变化，也不再插话。或许宿丞能让他看清自己的心。
空间气旋仍在转动，场景当中的黑雾浓稠得可以滴出墨汁，戎楼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再次走进了空间当中。
黑雾散去，小戎楼低着头思索着，终是认命般点头，闷闷地说道：“你会去吗？”
长者点头，眼里是对小戎楼的赞赏。
这个小家伙被赋予了卧底的身份，远赴龙族进行自己的使命。
记忆在此结束，他的身份昭然若揭，他和他口中的师父是魔界派去龙族的卧底，在卧底之前，他在魔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以至于他完成这个任务后可以拥有整个魔族。
多么讽刺啊，他做梦都想回来的龙族或许是因为他而覆灭的，戎楼脑海里有太多的问号需要解答。
“过去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是谁。”言澈把戎楼从空间中拉了出来防止他迷失其中，见他仍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劝道。
他不自觉地想要摸摸自己头上的龙角，却忘了他根本忘了如何变回一条龙。
比起龙或者魔，他现在更像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类。
“我到底是什么？”他自问道，但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画中世界没有黑夜与白天之分，无日无月，只有终年不变的光，为龙族子民照亮来路。现在光没了，龙族的黑暗比起魔界有过之无不及。
甚至像是另一个魔窟。
“谁人来此！”一道乌黑的魔气冲向几人。言澈展开一道屏障将它隔绝在外，又释放出空间感受着这道魔气的魂力。
嚯，是新的灵魂气息，从来没感受过的！强大，黑暗，比起妖怪和阴魂更偏向恶，应该是魔没错了。
那道魔气见来人力量强大，在屏障外停了下来幻化成人身，黝黑的龙角立在头上，明明是一身赤色的长袍，却几乎被身上散发出来的漆黑魔气所掩盖。
这人居然是龙？
“师父！”戎楼见了来人瞳孔一缩大声喊道。
可那人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戎楼这句师父而有所改变，他只是把视线转向戎楼，上下扫了一眼，就抬起头颇为不屑道：“我可没有这么弱的徒弟。”
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个人的样貌就连失去部分记忆的戎楼都能认出来，并且刚才言澈与宿丞都见过，就是与空间中的那个魔族一模一样。他现在翻脸不认且看不出任何破绽，难道他也失去了记忆？
戎楼似乎是一时之间接受了太多信息，现在整个人浑浑噩噩，面色苍白，根本没法说出一句正常的话。
这样的他确实看起来十分弱小，甚至比不上记忆里那个不过七岁的小戎楼。
魔龙见这几个人来路不明，又不知敌友，迅速释放出了自己的气场，黑漆漆的魔气迅速将几人包裹起来。
“你先别急着灭口，他们俩都是龙族子民！”言澈见己方不占优势忙道。
宿丞闻言放出了自己的龙角，金色的龙角在这片黑得如同地狱的地方格外耀眼。魔龙一看，眼神有了变化，甚至连嘴角都有了笑意。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善意的……
他道：“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这个地方隶属于魔界吗？龙族亡了！”
说着，几人周围的魔气愈加浓厚，最后甚至连那个魔龙都看不见。他们只感觉自己被甩向了一个地方，进入了一片孤寂的黑暗当中。
言澈冷声道：“是他的空间，这魔龙居然是空间系的。”她无法逃脱出去，说明这条龙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他们不知被带去了何处，只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旋转。
过了一会，言澈终于听到了这个寂静世界外有了声音。
“我带了两个龙族回来，没想到居然还有龙族流窜在外，真是疏忽了。”是魔龙的声音。
“哦？那又多了两个奴隶，魔王一定满意。”娇媚的女声传入言澈的耳中，听得她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不过这对话倒是让她提取到了关键信息，“魔王把所有龙族变成了奴隶？！”她惊呼道。
另外两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她，一脸不明所以。
“难道你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她疑惑道。再一想，那么强大的空间能力确实不该出现这样的漏洞。
她没猜错，宿丞和戎楼都点头说明自己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觉得这个空间安静得可怖。
“是我给你开的后门。”系统道。
言澈：啊，又是被系统带飞的一天呢！
她想宿丞和戎楼说明了刚才听到的信息，两个身上带有龙族血脉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显然都不太开心，戎楼更是摆起了脸。
很快，他们感觉到了周围的环境发生的变化。
比起言澈完全屏蔽外界的空间，魔龙的更像是一个麻袋，外界的冷空气他们在空间内同样能够感受到。
一时间，三人都感受到了危险，不知魔龙到底要把他们带到哪里。
一阵晕眩，他们回到了外界，冰天雪地之下，无数龙族衣衫褴褛地推着破三轮，运输着一些物资。
“他们……”戎楼盯着那些龙族数次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印象里的龙族应该是高贵的，可眼前的这些龙族却满身污垢，稀破的衣裳与脏污的龙角仿佛宣告了一场盛世的结束。
可是怎么会这样？龙族没这么弱小，怎可能拉下脸面成为魔族的奴隶？！
“问题应该出在这只成魔的龙身上。”言澈的眼神锁定在魔龙身上。
她一早就辨认出了这条龙身上特有的气息，那浓到令人窒息的魔气根本就不是平常魔族该有的，并且他的龙角看上去十分奇特，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龙角。
宿丞听了她的话把视线移到魔龙的身上，恰好与魔龙的视线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