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低头看向仍旧盘在自己指尖的鲛蛇，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俨然一副讨好的模样。
“还挺机灵的，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鲛蛇吧？”言澈用指腹摸着它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鲛蛇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很快学到了现代人说话的技巧，只是不太熟练。
“吾生于混沌，无名。赐我一名即可。”它指着戎楼道：“比他，霸气的！”
言澈会心一笑：“那就叫小白吧！”
见宿丞似乎想要吐槽，一伸手堵住了他的嘴，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叫小白最合适了！说不定还能和大白成为朋友呢！
鲛蛇不懂这些，歪了歪头，默认了这个名字。只是它心中仍有疑惑，这个名字真的比戎楼更霸气吗？
没有了阴魂与魔气的打扰，言澈仔细看了看这片海域。
腥臭的气息充斥着他们的鼻腔，这片海应该已经没有活物，海面上浮着鱼类的尸体，黑色的海水一眼看不到尽头……
几人沉默地站在入海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月亮在此时升起，在乌云的簇拥之下，一道月光莹莹洒向海面，在浓重的黑雾中十分显眼。
只见那月光在他们眼前不断变幻着形状，直到形成了一座直通云端的天梯。
“是这个梯子？”三人一脸黑线。
戎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好像只剩这个梯子可以让他回到自己的家乡，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首当其冲踏上了光梯。
他们两人见状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上去。
这光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人走了好一会才看见终点似有微光。
“好家伙，怪不得你们不愿意下来，这来一趟也太费劲了！”言澈抱怨道。
走过一道画框一般的大门，几人踏进了所谓的画中世界——龙族。
整个龙族世界如同一幅水墨画，只有天上的云悠悠飘动，烟雾缭绕，荒无人烟。
几人不断深入，却连一个龙族人士都没见到，几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大家也都意识到了这不正常。
“难道龙族真的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戎楼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龙族全族在他离开的这几年覆灭了？
“不一定，龙族在妖界也算是一霸。一个王朝的覆灭人间怎么可能一概不知，除非有人能强大到屏蔽所有消息。”言澈皱眉道。
她心中十分怀疑戎楼的那个师父，怎的他一把戎楼带下去人间，龙族就出事。再加上……他把人遗弃在人间后就失踪，也是铁证。
“你记不记得你师父的样子？”言澈话下之意戎楼听了出来。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师父，但此刻也不得不怀疑起那个人。只是他的记忆模糊，连当年的事都记不清，更别提那人的样貌。
言澈见他又是一副懵逼的样子，无奈再次召出了空间探寻戎楼的记忆。
不同于刚才，这次她把戎楼一起带了进来，想让他回想过去几年丢失的记忆。
他们前脚刚一踏入，原本白茫茫的空间就出现了画面，只是这画面和以往的不同，非但不清晰，浓重的黑雾掩盖了回忆里的所有画面，呛鼻的刺激气味萦绕在其中。
“这味道有毒。”言澈紧拧眉头，捂着口鼻退了出来。
戎楼看着唇色发白的言澈关切道：“你没事吧？”
他并没有受到气体的影响，甚至觉得里面的空气十分舒适，比龙族的环境让他舒适得多。可见到言澈小脸煞白的模样，他的心里也产生了疑惑。
不仅是他，言澈此时也注意到了他的状态。
这个空间的主人排外，并且在自己的识海中设了防。
有点意思，她看着戎楼出神，也不知这个人说的失忆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能挖出他的回忆，一切应该就有了定论。
她稳住自己体内波动的能量，看着戎楼的眼睛认真道：“你自己进去一次。”
是不是真的失忆，一试便知。言澈把他一把推入了空间当中，看着空间的变化。
果然，在戎楼自己踏入空间的那一刻，他记忆中的黑雾散尽，露出原本的记忆，只是记忆里的场景都覆盖着一层模糊的白雾。与她刚才直接探入他的识海相同。
戎楼向空间深处走去，那影响视线的白雾慢慢散开，看到了里面清晰的画面。
但这个画面却不是他离开龙族的那天，而是他还是幼龙之时，他身处于一个月亮高悬的永夜之地，身边尽是横冲直撞没有意识的魔气。
是魔界？
他怎么会在魔界里？
在空间外盯着的言澈和宿丞都皱起了眉，他们想过龙族覆灭和魔界有关，却没想到戎楼居然和魔界有关。
空间内，小戎楼坐在高楼边上，看着头顶的明月晃着腿。
他身下是万丈高楼，可他似乎并不害怕甚至习以为常，他远远看向月亮，小小的脸上是与他年龄不符的麻木。
他的身后缓缓走来一个长者，一身黑红的服饰，面色十分凝重。
“师父！”【师父！】空间内的两个戎楼同时喊道。
听到小戎楼也这么喊，大戎楼僵在了原地。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成人之时才认了那位长者为师，为什么……这和自己的记忆完全不同。
长者慈爱地摸着小戎楼的头发，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去，但这件事是魔王对你的考验，成了，整个魔界就是你的。”
言澈/宿丞：我惊了！卧底竟在我身边！
整个画面在此时开始出现诡异的波动，继而黑雾聚拢，将整个画面覆盖。
戎楼退出了空间。
“这到底是什么？”他哑着嗓子问道。
比起刚才的茫然，现在已是面如土色。他仍不愿意相信刚才看到的是他真实的记忆，如果这是真实的，那他脑子里的是什么？
但言澈不同，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空间不会骗人，独属于记忆的空间就像是一面照妖镜，谁也别想在里面说谎。
“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