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温雪芙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谢恪。
可是谢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事情没有办完之前,不能泄露风声。
谢恪左顾右盼,试图逃避温雪芙的问题。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事关机密,不能告诉你。”
闻言,温雪芙定睛看着谢恪。
被温雪芙看的有些不自在,谢恪兀自坐在了温雪芙的对面,假装低头喝茶,没有再看温雪芙。
“那后日陪我去上街逛逛,如何?”温雪芙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
谢恪知晓温雪芙可能知道自己明日有事情要做,所以才说要后日陪她,也罢,这离京城山高路远,腐国的爪牙应该伸不到这边来。
“好,我答应你。”
谢恪定定的说着。
可是温雪芙听着却有些奇怪,这要是搁在往日,谢恪定是不会答应的。
怎的今日。
谢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时候不早了,早点儿歇息吧。”说完,谢恪作势就要往外走。
可是脚步却在门口停下。
他转过身,“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走。”
像是自问自答。
温雪芙抿嘴笑了笑,起了身走到谢恪的旁边,一偏头附在谢恪的耳边笑着说:“那就不叨扰谢大人了。”
温雪芙勾唇一笑。
说话是喷薄而出的气息缭绕着谢恪的感官。
谢恪心颤抖了一下。
神情也变得不太自然。
在他呆愣的时辰里,温雪芙早就走了出去。
谢恪看着门口的方向。
神情温柔。
卢柏昭醒来的时候。
什么都看不到。
还以为是自己失明了,但是当看到头顶的那一抹微弱的光亮时,他才明白自己是被关起来了。
想要动一动手脚。
也动弹不得。
才意识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
四周也看不清楚,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一同被绑着的人,嘴也被布塞着。
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还闻到了一丝很是难闻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卢柏昭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濒临死亡的滋味,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天快亮的时候。
卢柏昭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听觉变得十分的灵敏。
一声门板被破开的声音传来,卢柏昭的视线中又出现了一抹光亮,他知道,那是月光。
“卢大人,先跟我走。”
谢恪伸手将捆住卢柏昭的绳子割掉,然后伸手将他拉了出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
谢恪和非斗就把卢柏昭给解救了出来,只不过,就只有卢柏昭出来了而已。
谢恪去看过了,草屋里面只有卢柏昭一个活人。
“主子,这帮人就没有想着留活口,他们一开始就想要他们死。”
非斗将里面都收拾干净后走了出来,跟谢恪愤懑的说着。
谢恪一早便知道他们之前的那些人不可能会有命活着。
可是当看到里面的那些个尸体后,还是震撼了下。
“先带他回去。”
“是。”
谢恪回来的时候,温雪芙已经歇下了。
本来想等明日再行动的。
可是却又担心他们会将卢柏昭换到别的地方,他们这么奸诈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到。
翌日。
温雪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红烛进来的时候,她才刚醒。
“小姐,你醒了。”
红烛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要来庐县,但是只要小姐开心便成了。
什么都由她去吧。
更何况,来到庐县,小姐还能和谢大人朝夕相处,那情意便也能才日夜相处中生出来。
“谢恪可来过了?”
温雪柔揉着眼问道。
红烛闻言,脸上立马就迸发出了笑意,“来了,一早便来了,还给小姐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翡翠糕。”
红烛朝着一边点了点头。
温雪芙朝一边看去,看见桌上放着一包糕点。
脸上顿时就浮现出笑意。
他还说不喜欢自己,都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温雪芙翻身下了榻。
“他什么时候来的?”
红烛递给她浸湿温水的水帕,待温雪芙擦完了脸,坐在铜镜前时。
一张目中含羞的脸出现在铜镜前。
——这么说,他应是一夜都没有睡。
庐县卖翡翠糕的地方只有一家,在最南边,从客栈到那边要半柱香的时间,谢恪根本就来不及。
那看来他已经行动了。
“谢大人一个时辰前来的。”
没想到话音刚落。
就传来了敲门声。
红烛看了眼自家小姐,在看到小姐点头示意后,转身走到门口开门。
一打开门。
谢恪就出现在了眼前。
红烛立马行礼,“谢大人。”
越过红烛看向后面坐在铜镜前的温雪柔,神情温柔。
红烛见状,十分识趣的退下了。
“你怎么来了。”温雪芙披了件外衫就走了过来。
“答应了要陪你去逛市集。”谢恪还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随着温雪芙越走越近,谢恪的耳尖渐渐的泛红。
温雪芙走到谢恪面前停下。
“不是说明日去吗,今日我不想去,我有些乏了,想睡觉了。”
说完,转身就往榻上走去。
谢恪没有料想到温雪芙会这么说。
本欲想带她去江南市集逛一逛,昨夜忙着救人,回来都没有睡觉。
许是被她看到了自己眼底的乌青。
一想到此。
谢恪的嘴角就上扬了些许。
“那你好好歇息,明日我来寻你。”
“知道了。”
谢恪前脚迈出房门,后脚温雪芙慵懒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闻言,宠溺的笑了笑。
然后扬长而去。
非斗在房间里等了主子许久。
自从在小草屋回来之后,就不见主子的人影,眼下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得让他一个人看着这个病秧子,被关在地窖里一夜就如此虚弱,真是弱不禁风。
“他醒了吗?”
突然,耳边传来主子的声音。
非斗吓得一哆嗦。
“没,没有,从救他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有醒过来。”
谢恪皱眉,想着那些人不会给他喂了什么药吧,这么就了还没有醒。
他走到塌边。
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卢柏昭。
见他紧皱着眉头,放在被子上的手也有轻微的颤抖。
谢恪抿唇一笑,转过身来给非斗使了一个眼色。
非斗立即关上了门。
他们主仆二人就坐在卢柏昭的对面,定定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许是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
卢柏昭睁开了眼睛,囫囵的左右动了动。
一下就坐了起来。
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可是却在站起来后看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
卢柏昭是新科状元,也是刚从外县进京的,刚上任就被派去了庐县。
所以他不认识谢恪。
把他们二人当成了绑架他的那伙人。
卢柏昭双手环抱往后退了两步,“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卢柏昭下意识倒退的动作,非斗倒是笑了。
“你不是朝廷新上任的新科状元吗,怎么,连我们家大人都不认识?”
闻言,卢柏昭有些放下了防备。
但是还是保持着防卫的姿势。
“我不相信你们,你们识...识趣的话,就快放了我,要不然,要不然朝廷的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见卢柏昭的警惕心很强,谢恪便也没有往前再进一步的打算。
而是慢悠悠的稳坐在卢柏昭的对面。
也不说话。
看见面前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卢柏昭的心里就更慌了。
他不停的吞咽着口水,额头上满是大汗。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银子,十两。”卢柏昭伸出手比划了十。
见他们二人不说话,卢柏昭又狠下了心,“二十两,如何?”
——二十两,还不及我一月芙儿俸禄呢。
非斗撇了撇嘴。
“你先在此安歇,待我将那群人捉住后,你便安心的做你的庐县县令。”
谢恪说完,就起身走了。
非斗跟在后面,关紧了房门。
还派两名侍卫守在门口。
看卢柏昭那个样子,若是不派人守着,他铁定是要逃走了。
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看见人走了后。
卢柏昭一颗心放了下来。
他上下摸了下自己的身子,发现没有受伤的地方。
他长呼了一口气。
作势就要打开门逃出去。
现在为今之计就是赶快回京,告诉皇上这里的事情。
要不然恐被绑架的朝臣会越来越多。
可是。
当他走过去想要将门打开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
想到应该是方才那两个人把门给锁住了。
不死心的卢柏昭又转身走到窗边,想要将窗打开。
可是还是一样的结果。
窗也被人钉的死死的。
卢柏昭气愤的踢了一脚脚边的矮柜,脚边的疼痛传来,卢柏昭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抱着脚喊痛。
他只不过一介文臣,平常也没有磕着碰着,自然痛觉很是灵敏。
他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家中的爹娘和年幼的妹妹。
想着想着,他就哭了。
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突然听到细碎的哭声。
到处看了看,才发现哭声是从屋子里面传来的。
“他不是庐县县令吗,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了。”
“他毕竟是一个文臣,又不是武将,哭——便哭吧。”
......
非斗看见主子还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主子,想等主子睡醒后再说。
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有些说不出口。
入夜。
月亮悬挂在天上。
月光透过窗照在屋子里。
有一缕更是照在了谢恪的脸上。
俊逸的脸庞,俊秀的眉眼,一切都很柔和,只不过唯一不足的就是那连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
在梦里。
他看到了津云朝被灭,整个朝代被胡人覆灭,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王府,发现王府已经成了一片废墟。2
他跪下来拿手扒着废墟,发了疯的想把温雪芙找出来。
可是最后直到双手血肉模糊,都没有找到她。
谢恪直挺挺的坐起来。
从睡梦中惊醒。
额头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谢恪拿袖子擦了擦,看向四周,心中舒了一口气。
——还好是一场梦!
“非斗。”
“主子。”
早在门口守着的非斗一听到主子喊自己,便立即走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非斗挠了挠脑袋,“已经亥时了。”
已经亥时了啊,睡了这么久了。
“卢柏昭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谢恪翻身下了榻,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一想到卢柏昭,非斗就忍不住想笑。
看着非都似笑非笑的样子,谢恪皱眉,“还不说。”
“主子,那...那卢柏昭哭了。”
“哭了?”谢恪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了解的卢柏昭可不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许是太过思念家中的爹娘了吧。
“对,哭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那两个看守的兄弟还说他这个文臣太过娇弱。”
闻言,谢恪的眼中盛满厉色,“让他们以后莫要说了,文臣可并不娇弱,他们的言辞上能伐各国使臣,下能逐民说服,和武将一样骁勇善战。”
“属下明白。”
亥时。
卢柏昭哭过后,累了就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门被打开。
谢恪入目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
卢柏昭小小的蜷缩在一角,看着有些可怜。
只不过,现在不是可怜他的时候。
眼下,背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他这个县令可是要稳稳的坐在县衙的交椅上。
“卢柏昭,你可想见你的爹娘?”
非斗本来还担心卢柏昭不会醒来。
可是当主子一提起他的爹娘来,卢柏昭的眼睛一瞬间就睁开了。
人也坐了起来。
眼中全无白日里求饶的辩色。
“你想如何?不要伤害我爹娘。”
见卢柏昭这么说,谢恪才觉得卢柏昭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谢恪走到一边的桌前坐下,“我没有要害你爹娘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好好的做好庐县县令,届时我会奏明皇上,让你们一家团聚。”
卢柏昭闻言,抬头看着谢恪。
见对方的眼中澄澈,不似有假的意思。
卢柏昭心里便落下了一分放心。
“我是当朝丞相,我说话向来算话,等我为你扫除庐县的一切危害,还请你还庐县一片生机盎然。”
卢柏昭在谢恪的眼里看到了他年少时,心中的希冀。
若他真是谢丞相,为官多年依然保持初心。
如此这般。
令卢柏昭心里也燃烧起了希冀一般。
愿日后成为和他一样的好官,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