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温雪芙从丞相府走后。
一连数日,谢恪都没有再见到她。
本以为会相安无事,可是不知为何,温雪芙再见到谢恪时,好似见到了什么陌生人一般。
就如同形同陌路一般。
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是夜。
明月楼闭门。
温雪芙乘着马车回府。
路上却碰到了自己的二哥。
“二哥,上来。”温雪芙掀开马车帘的衣角朝着温清诉唤道。
温清诉正为着谢恪把自己赶下马车苦闷呢,眼下看见了妹妹,心里的那一抹阴郁也随之消散了。
随着温清诉进来,也带来了几分的寒意。
马车里有温手的暖炉,还有热茶。
“怎的这么晚了还未回府?”
温雪芙是知道二哥是户部尚书,也是几部尚书之首,平日里也忙,却也从未这么晚了回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
“二哥在忙?”
见二哥没有应答,温雪芙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
温清诉不是想瞒着妹妹,只是这种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为好。
“你不知道,谢恪那厮给我留了整整两沓的奏折,我这个时辰能回来就够不错的了。”温清诉嘴里咬着呤糕。
看到二哥没有要说的意思。
温雪芙干脆也不问了。
她自己去查,还怕查不到吗。
“那二哥注意身子,明日给你熬鲫鱼汤。”
果然,温清诉一听到是温雪芙给她做汤,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果真?”
“我何时说过假话。”
那温清诉可真是太心悦了,脸上堆满了笑意。
只不过,温雪芙看着二哥,指尖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
翌日。
温清诉下朝回来。
温雪芙果真做了一碗鲫鱼汤给他。
他欣喜若狂。
“芙儿,你可知道,我为了喝你这鲫鱼汤,我连早膳都没有怎么吃。”
温清诉舀起一勺汤,放进嘴里细细的品着。
“好喝啊。”
那当然了,这鲫鱼汤她可是熬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熬好的,当然会好喝了。
“二哥,一会儿要去做什么啊?”
听着妹妹略有深意的问话。
温清诉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她又会追问自己关于昨晚为何那么晚回府的事情。
“不做什么,就在府上陪着芙儿可好。”
“不好。”
闻言,温清诉放下手里的勺子,看着温雪芙,“为何?”
温雪芙落座在温清诉的对面,两只手托着头,“我一会儿要去酒楼,没有办法陪着二哥了。”
腐国派来探子的事情决不能告诉芙儿。
告诉她,她就会多一分危险的可能。
谁知道腐国那帮探子会不会对芙儿下狠手。
“那你早去早回,记得给二哥带回来一坛千山雪来。”
接着,他又开始喝起了汤。
看到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二哥嘴里撬出来什么秘密,索性,温雪芙也就不问了。
“那二哥便好好的喝汤吧,我去明月楼了。”
可是刚走出院子。
就遇到了崔娴儿。
崔娴儿当然知道她去做什么,便想着和她一起去。
自从爹娘和离之后,她手头便不是很宽裕了,因为娘不想要伸手向大舅父要银子,所以,她这几日,买什么东西都要前后思量思量。
眼下知道了温雪芙是明月楼的主家。
自然是想白白的去讨的一次敷脸的机会。
近日听京城里的小姐们说了。
那明月楼的敷脸和护肤效果极佳,几乎是敷完之后就能看到成效。
“芙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早起来便看到不想看的人,温雪芙的心情糟糕到极点,不知道她还要在王府住上多久。
温雪芙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笑,“我去千金酒楼,约了闻瑜。”
听见她约了旁人,崔娴儿眉头一皱。
“可否带着我一起去啊,成日在府里待着,也无事做,甚是无趣。”
温雪芙不是没有听懂崔娴儿话里的意思。
可是,她就是不想带她。
听说昨日崔娴儿想向爹爹要一些银子。
怎么,长公主都没有银子养她了。
“下次吧,下次带着表姐一起,只是今日已经和闻瑜约好了,我已经和红烛说好了,娴表姐去那里做一次敷脸,不用给银子,都是一家人。”
崔娴儿倒是没有想到。
温雪芙会这般的良善,明明前几日还对她爱答不理的。
但是旁的先不要管了,不用银子便可以敷脸,对于崔娴儿来说那是天大的喜事。
“果真?”
崔娴儿的眼里透露出欢喜。
温雪芙见了,嘴角溢出轻蔑,她一个被收养的郡主,平日里出了欺压奴仆,她还会干什么。
一点儿小惠小利她就这么开心。
还真是见识短浅。
“当然是真的,我为何要骗娴表姐啊。”
终于甩开了崔娴儿,温雪芙舒了一口气,她还真是佩服崔娴儿,为了大哥可以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还真是难得她一片真心。
只不过,很可惜,大哥已有心爱之人。
她不管怎么做都是白费。
在去千金酒楼的路上。
温雪芙想了很多。
如今已身在别的世界,酒楼开起来了,就连护肤的明月楼也开得不错。
未来她还会开更多的酒楼,开在各个国度。
可是。
那些情情爱爱她却不会再碰了。
就说嘛,前一世那么缺爱的人,这一生怎么会得到除了亲情以外的偏爱。
“小姐,酒楼到了。”
外面绿翘的声音传来。
温雪芙便走了出去。
从祖母的寿宴后,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闻瑜了。
见面后,才知道她跟着她哥又下了水乡,走访民情。
温雪芙有些羡慕。
“跟着你哥走南闯北的一定很不错吧。”
说话间,温雪芙到了一杯香茶给陆闻瑜。
可是,陆闻瑜却只是摇了摇头,“芙儿,你想多了,我跟你说,我们先是去了发生洪涝的那个村子,现在那个村子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可是我哥说要重建那个村子,我和我哥在哪儿待了足足十五日,我哥懒得要死,每日都是我做饭。”
听着陆闻瑜兴致勃勃的讲着。
温雪芙也对外面向往了起来。
可是就算她是有着现代人思想的人,可是在这亘古不变的古代,始终是不能与此共同。
她又是皇室的郡主,便更不能随意的出走。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被身份束缚。
想来她一定会出去看看这广阔的天地的。
“那我听着还好啊,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看看的。”
本来陆闻瑜想说自己会带着她去,可是后来一想,芙儿身为皇室的郡主是不能随意的离开京城的。
面上带着落寞。
“没事的,芙儿,总有一日,你会去那片广阔的天地的。”
“一定会的。”
近两日。
程蔚一直在和往日的闺中密友待在一起,每日不是逛逛市集,就在府上吃糕点。
“你们听没听说,那乔家的小侯爷要回来了,不日便会进京。”
程蔚一听,倒是想起来了,想当初那个乔舒昱还在王府住过一阵儿呢。
他娘亲刚刚去世。
他爹又要出去打仗,所以才会放在王府中养一段儿时日。
“是乔舒昱?”程蔚问道。
闻言,那个舒俊伯夫人便一口应道,“就是他,听说他近日灭了腐国的一支军队,立了战功,回京城后,皇上要对他例行封赏呢,还说要给他娶个世家小姐。”
乔舒昱也算是程蔚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品行着实不错,若是芙儿和他在一起,程蔚心里也是放心的。
“若是他能娶我家提儿便好了。”
身边城阳后夫人说了。
程蔚听了立马就反驳了,“昱儿日后是要和我家芙儿在一处的。”
一听程蔚的话,身边的几位候府夫人立马就不乐意了。
开始互相的争论了起来。
远在酒楼的温雪芙丝毫不知道她娘已经把她的终身给托付了出去。
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一辆马车被前后两队精兵保护着。
马车里。
是储西候小侯爷乔舒昱。
再次踏上这片疆土,乔舒昱心中郁积交错。
爹为了津云鞠躬尽瘁,如今就连尸骨也留在了边疆,可是他却认为津云不是个该效劳的王朝。
爹前仆后继死而后已,可是连一道追封的圣旨都没有等来。
他心里恨当今圣上。
恨所有忘记爹功勋的人。
“主子,马上就到京城了,我们是先回府。”
马车外皓月的声音响起。
可是回府,京城中哪里还有他储西侯府。
恐怕早就被占了吧。
“去肃王府。”乔舒昱只有在说出这肃王府的时候,语气里才有了一丝起伏。
“是。”
程蔚在府中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两日,才打听到了乔舒昱的一点儿消息,听闻他已然进了京城。
又命府中的下人将肃王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扫了个干净。
温雪芙一回府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般光景。
心里好奇。
便寻着去找娘亲。
“娘,府上是有贵客临门?”刚走到正厅,就看到了在正厅忙碌的娘亲。
一听到女儿回来了。
程蔚连忙将女儿拉到自己身边。
“芙儿,一会儿昱儿就要回来了,你快回房,换一身鲜亮些的衣服,再让红烛绿翘她们俩给你好好梳一个发髻。”
就这样,温雪芙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自己的娘亲给推了出来。
走在回院子里的路上。
温雪芙一直没有想到娘亲口中的那个昱儿是谁。
“你们说,娘说的那个昱儿是谁,又是谁要来我们府里住,合着王府成了客栈了。”
听着小姐说的话,红烛也认真的思索了起来,想了想道:“小姐,夫人说的可能是曾经的储西候小侯爷,如今的储西候-乔舒昱。”
“乔舒昱。”
似是没有想到,这个名字,温雪芙已经好多年未听人提起了。
自从八年前他随储西候回了边疆就再无音讯。
“他回来了?”
“今早已经随着军队进了京城了。”绿翘笑着道。
她们俩是见过乔舒昱的,小时候小侯爷和小姐相处的很是好,那年,小侯爷离京,小姐还闷闷不乐几日呢。
说话间,她们三个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正当绿翘想要为温雪芙更衣的时候,温雪芙却推了,“别,我可不想换,这身衣服挺好的,就算我与那小侯爷有过渊源,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如今相见也是陌生,我不换,我先去眯一会儿,娘什么时候派人来叫我了,再叫我起来。”
“是,小姐。”
今日一整日,小姐都在明月楼忙活,眼下也是累了。
红烛和绿翘没有说什么,给小姐落下了床帘便退下了。
果真如小姐所说。
不到三个时辰,夫人就派人来请小姐去正厅了。
被红烛叫醒的时候。
天还未黑。
温雪芙本来就有起床气,眼下她知道是红烛在叫她,所以硬生生的忍了很久。
被绿翘扶到镜前坐下的时候。
她脸上还挂着困意。
“人已经到了?”
绿翘给自家小姐梳着头发,闻言立马应道:“半个时辰前已经进了府。”
“那我便去看看那乔舒昱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到正厅的时候。
门口全部都是侍卫。
晓得是乔舒昱回来探望,不晓得的还以为王府被抄家了呢。
“储西候好大的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被抄家了呢。”
一听到女儿的话。
程蔚就忍不住想捂住她的嘴。
她前脚才夸芙儿如今温柔娴静,很是端庄,后脚她就说出了暗指乔舒昱的话。
程蔚看着都有些头疼。
听到温雪芙的声音后。
乔舒昱抬起了头,一张清丽貌美的脸出现在了他眼中。
八年未见。
当初的那个小丫头也长大了。
“这就是芙儿吧,外面都是我爹的亲卫,他老人家临终前下了死命令,他们此生都不能离我半尺,还望芙儿见谅。”
后来的温雪芙才知道,装可怜便是乔舒昱最拿手的武器。
当初要不是他说出乔伯伯已然离世。
温雪芙说不定还会连着指责她。
可是温雪芙一听到乔伯伯已经离世了,顿时心便软了下来,
“还请节哀。”
“多谢芙儿挂念,我如今一切安好。”
见她们两个已经聊了起来。
程蔚也放下了心,忙吩咐一旁的柳嬷嬷去准备晚膳。
温雪芙却是没有想到,乔舒昱竟然知道很多边疆的趣事。
他一讲,温雪芙便好奇的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