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突厥语称为“汗八里”,意为“大汗之居处”,至元初年忽必烈下诏改燕京为中都,定为陪都。至元四年决定迁都位于中原的中都,并同时开始了新宫殿和都城的兴建工作。中书省官员刘秉忠为营建都城的总负责人,阿拉伯人也黑迭儿负责设计新宫殿。郭守敬担任都水监,修治元大都至通州的运河,并以京郊西北各泉作为通惠河上游水源。至元九年,将中都改名为大都,将上都作为陪都。
距离忽必烈迁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不过大都城内的宫殿官衙仍然没有修建完毕,就连城墙也不例外,城墙是夯土筑成,周长60里240步28.6公里,高约10至12米,基宽20至24米,顶宽10至15米。筑城时采用宋代旧法,即在墙内先设永定木,然后再加横向的紝木,然后加土夯筑。由于大都夏季多雨,土城墙容易被雨水冲刷浸泡、导致倒塌,因此在建城之初曾议以砖石包覆,但因财力不足而作罢。后元廷专门抽调军队,负责收割芦苇、编织苇席,每年入夏以苇席覆盖城墙墙体,称为“苇城”,民间俗称“蓑衣披城”。
如今远远看去,大都城全都笼罩在芦苇编织的席子之中,就好像身披蓑衣的老人一样,毫无一国都城的气派,再想想那壮阔无比的汴梁城和临安行在,许多投靠蒙元的读书人都暗暗摇头,心中腹诽不已。
朵儿只乃是负责收割芦苇的一个小头目,这一****正带着手下驮着堆积如山的芦苇返回大都城内,刚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嗯?大都城外还有人如此飞奔?莫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朵儿只也是跟随忽必烈征战多年的老卒,立刻听出了其中的不寻常,马上回头张望,果然见到一名骑士正朝着忽必烈所在的大宁宫飞奔而去。
“前方出了什么事?”朵儿只大声呼喊道,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把,或许现在又要打仗了,可如今他们身在大都,又有什么人能打到这里来呢?
“南蛮子从东边上岸了,尔等立刻去找上司报道,随时等候命令。”这名骑士看他衣服蒙古人的打扮,立刻用蒙古语大声回答,话音方落就像一阵风一般从朵儿只身边擦过,往北方的大宁宫疾驰而去。
朵儿只闻言心中一凛,再也顾不得运送的芦苇,立刻带着手下的人马往城中而去,现在大都城内的兵马都跟随伯颜将军、阿术将军他们南下了,如果要打仗的话,像他们这些早已脱离军队的人或许都要上阵。
“什么?宋军往大都来了?”忽必烈也被这个消息震得蒙圈了,宋军不是在江南、福建和阿术、伯颜他们鏖战么?怎么突然北上到大都来了?
“南蛮子从直沽寨上岸,战船无数、船帆遮天蔽日,将海面塞得严严实实,直沽寨守军稀少无力抵抗,已经尽被所灭;如今南蛮子数万大军已经上岸,正往大都而来,还望陛下早做准备。”这名快马急奔的骑士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刚说完情况就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陛下,大宁宫地处城外不利防守,如今还是先进到大都城内再说。”范文虎一听数万大军,当下有些慌张,蒙元大军全都被阿术、伯颜他们带到南边去了,如今大都城附近剩下的军队还不到两万,而且仓促之间也无处寻觅援军,这可如何是好。
“大都城尚未修葺完毕,城防漏洞颇多,还是暂且率军北上狩猎吧。”陈岩想得更远一些,大都城内的蒙元大军又不擅长守城,留在附近还不如北上暂避一时,料想那些宋军也追不上他们,等躲过了这一波再聚集军队定可将宋军全歼。
不料这一番话却惹怒了那些蒙古贵人,安童当即出言呵斥,“哼,你们这些南蛮子,仗还没开始打呢就想着逃跑。陛下乃是天命之主,我蒙古大军纵横天下又怕过谁来着。”说罢安童向忽必烈深深一躬,“陛下,安童愿领兵前去应战,给我一万兵马,我定能让这些南蛮子有来无回。”
“区区数万大军,又怎么挡得住安童大人,陛下只需安坐宫中,要不了几日定会收到安童大人的捷报。”在阿合马心中,宋人依旧是那副孱弱不堪的印象,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安童会失败,如果不是他不擅长领兵,说不得就要和安童争一争这场唾手可得的大功。
行军打仗还是我们蒙古人可靠啊,这些南人也太胆小了,忽必烈还是更加相信四怯薛长之一的安童,随即下达命令,“好,安童,你率领五千怯薛军和七千五卫亲军前去迎敌,等获胜回来,朕亲自为你斟酒。”
“多谢陛下!”怯薛军乃是成吉思汗钦点的禁卫军,最早是由百人的贴身护卫发展为一万人的勇猛军队,包括1千名宿卫,1千名弓箭手,8千名散班,这些人出身尊贵、武艺高超,是蒙古大军终最精锐的力量,在进入大都之后,一般军事防务改由五卫亲军担负﹐但万名以上的怯薛依旧保留﹐备受优遇。
太子真金和阿合马等人听闻忽必烈的安排后,同时露出微笑,在他们看来只要怯薛军出马就没有什么敌人是无法击败的,料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收到大胜的好消息了吧?
而陈岩、范文虎等汉臣却依旧担心不已,这支宋军的数量可是安童手下的好几倍,这一仗真的能获胜么?如果万一败了,他们都时候想跑恐怕都来不及啊。
忽必烈面上镇定自如,心中却也有一丝担忧,这股神兵天降一般的宋军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再联想到他们此前不断骚扰江南和福建、引诱大军南下的经过,让他产生了不祥的预兆,这该不会是宋军有意为之吧?
不过他们想要打到大都城,就得先过了安童这一关再说,对安童和怯薛军的信任让忽必烈暂时放下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