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整理兵马前去接应张果。”在山坡上伫立良久的李悠终于下了决定,手扶唐刀转身向嘉州军的大营走去,他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万大军前去送死。
“是!”司马错和许光同时应道,尽管她们对此行多有担心,但既然理由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他们就将这些抛到一边,尽力想办法顺利达成目标。
来到帅帐,命令潘凤和周伯符前去整军,李悠则和司马错、许光打开地图商量着进军的路线,“北虏的粮草堆放在此处,依照午间许先生所说,张果打算从这里进军。”李悠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很快得出结论,“那么如果北虏要埋伏张果,此地就是最合适的地点。”
“正是如此。”司马错点头称是,“此处乃是前往粮草大营的必经之路,兼之四周高中间低,正适合北虏骑兵冲刺,张果大军若是在这里被围住,就再难逃脱。”
李悠的手指继续沿着此地的四周滑动,“今日吾等并未答应张果的请求,想必北虏无从得知我等即将援助张果的消息,那么他们定然对可能遇到的袭击毫无准备,到时候我亲自率领骑兵前行,破开北虏的包围圈,救出张果大军;司马先生和许先生率领步卒接应,挡住北虏的追击。”他很快理出一个简单的方略来。
“至于具体破阵的线路,等见到北虏大军在行决定。”现在或许又该是“鹰眼”技能挥作用的时候了,“论起野战,我嘉州军不会害怕任何一支军队。”
李悠在云州和嘉州练兵之时,就已经注意到士兵多有夜盲症的问题,因此专门找来各种肝脏炖汤为士兵补充维生素a以缓解此种症状,经过长期坚持已经颇有见效,今日月色尚好,别的军队或许还看不清楚,但李悠的嘉州军却不存在这个问题。
“小爵爷,还是由我来率领骑兵冲阵,您带领步卒接应吧!”许光岂肯让李悠身处险地,提出了更换骑兵主帅的建议。
“许先生,如今我的马上功夫并不算弱,又有朱龙宝马相助,出不了事情。”他领兵出击并非是想逞英雄,同时还要现敌军破绽,寻找最合适的切入线路,在这点上许光未必有他做得好,“再说了,有潘将军护卫在身边,又有谁能伤得了我呢?”
正说话间,潘凤和周伯符已经整理好军队,进入帐中待命,与此同时被士兵们吵醒的监军太监也赶了过来,“敢问爵爷,这大晚上的整军是要去往何处啊?”
“河东讨贼大使张果率军与北虏激战,吾等正要前去援助。”李悠冷冷地说道。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已经下旨严令各路勤王军贸然生事,爵爷您难道想要抗旨不成?”监军太监闻言立刻急得跳了起来,若是放走了李悠大军,将来太后怪罪下来,他的脑袋可就要保不住了。
“岂有大敌在前而不让人进军之理?此乃乱命,吾不敢奉诏。”时间宝贵,李悠也懒得和他啰嗦,一招手道,“来人呐,将公公送回营中休息,尔等看好帐篷,夜间兵荒马乱的,救别人公公出来了,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李悠可不在乎太后将来会把自己怎么样,毫不客气地将监军太监和他的亲随们软禁了,并留下得力的人手看管;然后指着地图向嘉州军千户以上的军官说明了此战的方略和目的,待他们明白之后,李悠跨上朱龙马带着五千骑兵率先离开,潘凤紧随左右,司马错、许光和周伯符也率领着一万两千名嘉州军和钱家运河兵的混编军队跟上,最后还剩下一千多人看管营地,保护大军粮草。
而此时河东讨贼军和北虏激战正酣,秦士信挥舞一对熟铜锏在北虏大军之中杀进杀出,手下几无一合之将,来回冲杀数次敌军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甲胄,而罗世绩则手持长枪拱卫在张果身边,枪如游龙将攻到张果面前的北虏一一刺落马下。
“大人,前方北虏早有防备,设下陷坑拒马无数,我等接连冲杀数次,都未能攻入粮草大营。”又冲杀过一阵的秦士信气喘吁吁地回来禀报。
“大人,如今北虏早有防备,偷袭焚粮一事怕是成不了了,不若趁着现在大军还有力气,回身突围吧!”罗世绩出言劝道,他恨恨地望着袁章身边的那名太监,若不是他投敌出卖了张果,河东讨贼军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以罗世绩的见识,当然明白此事并非区区一名太监能做主的,他定然是得到了太后和朝廷重臣的许可,因此他对大魏越的心寒了!我等不惧山高路远前来勤王,却被朝廷出卖给了北虏,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你二人跟随我多年,我却没有让你们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更是将你等带入绝地,张某实在是有愧啊!”看着不断出现死伤的河东讨贼军,张果泪如雨下,这些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好男儿,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并不害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武人的荣耀,只是这些士兵虽是死在与异族作战的战场上,但究其根源却是要怪大魏朝廷;自己一心为大魏着想,却没想到大魏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卖了,只可惜连累了这么多的好儿郎。
张果此时已经心存死志,他将长剑竖在胸前说道,“你二人这就带兵突围吧,我率领受伤的士兵为你等断后。”
“大人!断后之事理应我来!”秦士信和罗世绩同时喊道。
“休要啰嗦,尔等莫非向要抗命不成?”张果厉声喝道,见他二人渐渐低下头去,他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世绩、士信,河东讨贼军日后就托付于你二人了,你二人须得看护好这些人啊。”
“谨遵大人之命。”秦士信和罗世绩二人泪如雨下,张果最后看了一眼他俩,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前方的北虏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