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块翡翠。”
林星柚打开锦盒,小心把翡翠拿出来递给付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总觉得神女奔日上的那轮红日比过去几天改变了些许,变得更红更妖冶,仿佛血液在隐隐流动。
“没想到真有神女奔日。”
温瑾泽长叹一声感慨,直到亲眼所见,他才真正相信了它的存在。付朗说的天价原石的传说他小时候也听过,传言那块石头被开采出来的时候四面霞光起,神女回眸一笑,而后消失不见,此事震惊了当时整个缅甸的赌石界,只是没想到结局是这个样子,
“父亲当年把最后一丝希望都寄托在这块毛料上。”
付朗将神女奔日递回给林星柚:“此等珍宝,也不枉我父亲在它身上花费了一生的心血。”
林星柚接过翡翠。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明明看上去还与一般的翡翠别无二致,可她总感觉玉石体内有另一股气息,在挣扎,在哀嚎……
她睁开体内的眼睛,玉石上蓬勃的灵气如喷泉一般涌出,至纯至净,不掺杂半点其他存在。
“怪了。”
她皱着眉对付朗说:“滴一滴血到上面。”
“这样?”
付朗没有问为什么,接过她递过来的银针,毫不犹豫往指尖扎去。
鲜红的血液离开指尖,坠落在那轮红日上,一时之间林星柚竟然分不出哪个更红。下一秒,血液消失不见,全数被红日吸收。
四周狂风抖起,林星柚神情一凛,双手掐诀,口中默念护灵咒。
刹那,一个飘忽的虚影出现在半空。
付朗似有所感,神情激动地伸出手,却扑了个空,向前趔趄一步。
“林小姐,是我父亲吗?”
“没错。不过他只是一缕残魂,你看不见他。”
林星柚以手为笔,随意粘了点水,在付朗脑门上画了个符咒,大喝一声:“开!”
“现在你能看见了。”
符咒一形成便发出夺目的光,付朗浑身被金光包围,暖意流入四肢百骸,等到金光散去,付朗睁开双眼,眼前身型瘦削,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父......父亲是你吗?”
“好痛......好痛......好痛,痛呐......”
“父亲您怎么了?您告诉我。父亲!父亲!”
不像付朗的惊喜激动,付老先生仿佛对眼前一切无知无觉,不论付朗如何哀求,那缕残魂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的在重复很痛。
林星柚一挥手,残魂重新回到翡翠中。
“我问你,”她顾不上还没反应过来的付朗,直接问:“你父亲当时是土葬还是火葬。”
“火葬。”
“这就不好办了。”
林星柚皱着眉,一副大麻烦的样子解释道:“你父亲去世多年,三魂七魄只剩下这最后的一魄,多年寄托在这块翡翠里被灵气滋养,才勉强没有散去。夺运咒是最为凶险的咒语之一。被下咒者灵魂尚存一日,便一日要受到他的折磨,方才你也看见了,令尊一个劲的喊痛就是这个原因。”
“照这样说,难不成要让我父亲魂……魂飞……”
付朗母亲早亡,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走南闯北,父子感情尤为深厚,要他亲眼看着父亲魂飞魄散,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倒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你父亲的尸身,魂体肉身相容,重归阴阳五常。届时夺运咒破,你父亲也能顺利转世投胎。不过……”
付朗神情难看:“不过父亲尸身腐朽已经多年,哪里还有肉身可言。”
“这就是最难办的地方。”
林星柚右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抬起头。
“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凶险无比,你让我考虑考虑,过几天告诉你。”
“不用过几天!林小姐,求求你,现在就告诉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要让父亲获得解脱。只要您帮我办成了这件事,日后你做事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损国家利益,我付朗一定无条件支持你!”
她长叹一口气:“肉身已毁,那就只能从魂魄上入手。你父亲三魂七魄不完整,按理来说达不到投胎转世的要求,这些年他的魂魄一定在某个地方逗留,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他剩下的三魂六魄。再将这残魂与其汇集,便有办法送他顺利投胎转世。”
“具体……要怎么做?我父亲剩下的魂魄会在哪?”
林星柚轻眯双眸:“死人的魂魄,当然只有阴曹地府才能找到。”
“你是说下阴司?!”
付朗与温瑾泽俱是一惊,尤其是温瑾泽,放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绞紧西裤,仔细看脸上的皮肤在微微颤抖。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说过这法子凶险无比,我自己也只有六成的把握,而其中三成还要看你愿不愿意配合。”
付朗就差对天发誓:“我要做什么?李小姐您说,我一定配合。”
“我要你同我一起下阴司。你是你父亲唯一的血脉,天生能与他互相感知,有你的存在,找到你父亲剩余三魂六魄的几率会大大增加,不过以你肉体凡胎,下阴司的凶险无法言说,说不定连命都要交代在那里,你确定要同我一起下去?”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就在林星柚轻叹一声让他不要勉强等自己再想想别的办法的时候,付朗开口了。
他神情坚毅,看不出丝毫勉强:“要去。这是为人子所能尽的最后一份义务,我必须要去,林小姐拜托你了。”
“既如此,你先回去,等我准备好再通知你。“”
“稍等。”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俩人对话的温瑾泽插嘴:“我也要去。”
林星柚瞪大了眼睛:“你去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找人。”
丢下两个字,温瑾泽走出房间,头也不回,显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