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安德鲁所在的船队里,只有最后两艘船逃出生天。
从驾驶室里望去,只见从海面上伸出无数触手,将货船拖入了海底。
沉船造成的巨大漩涡和风浪险些把他们给卷了进去。
妇女和孩子们看着前方的船一艘接一艘沉没,哭天抢地,许多人晕了过去。
安德鲁终于打破了驾驶室的门,闯进去再次夺过船舵,死死地打着方向,才不让船顺着汹涌的浪水被卷走。
他的眼睛发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船员们因剧烈的撞击和心理冲击倒下了一大片,他的双手正握着关乎到整船人生死的船舵,不敢懈怠。
另一艘侥幸逃生的船显然运气已经用光了,被追击而来的海怪以同样的方式拖入水底。
大家再次陷入绝望。
幸好,他们的船绕到了一片小岛后。
安德鲁当机立断,让所有人弃船逃生。
就在最后一个乘客跳下船之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根触手紧随其后,将船也拉入水里。
捂着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安德鲁嘴里念念有词,为葬身海底的朋友们吟唱圣歌。
经历过海怪的袭击,大家都眼神呆滞,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
有好些人不喊不叫,已经连哭都不会了。
之后,众人在小岛里求生了五天,才等到了救援的船。
这段历史无人再提及,只尘封在众人的脑海中。
听完安德鲁的诉说,江月儿沉默了。
十艘船,无差别攻击,看来在黑海遇上海怪,只有等死的份。
她望向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的家里,有心爱之人正准备着食物,准备犒劳出海的丈夫。
也有孩子翘首以盼,等待归来的父亲给自己带回来一件小玩意儿。
今日一去,真不知会不会天人永隔。
出于人道主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
“安德鲁,海怪这事,我必须给他们说明一下。”
“月,你尽管说。无谓的伤亡是最可惜的。”
安德鲁苦于语言不通,不能正常与皓月国的人交流。
就连船上请来的翻译,也是个半桶水,一句话还得解释半天。
幸好有了江月儿,他才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江月儿轻轻点头,来到空地之中。
痒痒粉的功效已过,不少人已停止了抓挠,可手上脖子上仍是红肿一片,看着有些好笑。
“各位,请大家听我说一句。”
她扯开嗓子,朝众人大喊。
“黑海之中,有一只巨大的海怪,此前已吞噬了无数人的性命。”
“我们若是对上,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各位此行要三思,若要退出,就得趁早了。”
盖过顾北流的印章,就不能自主退出了。
必须赔付一笔巨额费用,才能离开。
否则以后别想在皓月国境中经商了。
海怪的消息被封锁,正是因为见过的人都死光了。
据安德鲁所说,当年幸存的人有的疯了,有的受不了自杀了。
只剩下几名孩童在世,被他安置在类似福利院的机构中。
他偶尔会上前探望,可孩子们仍是呆呆的,不会说话。
外邦的商船在这码头边停了几艘。
她曾观察过,发现设计和防御性都算是超前。
在所有的船只里能排入前五。
当年经验最丰富,船只最为坚固的都没逃过灾难,她并不认为眼前的一盘散沙能侥幸逃出。
即便海怪不在,黑海那边的海域的天气变幻莫测,就像是有一个结界似的。
也同样危险性极高。
听到江月儿的话,众人愣了几秒,随即爆笑出声。
“哈哈哈,这小姑娘,自己输不起,想吓我们退赛!”
“这伎俩也太拙劣了,小姑娘,还是把你的爷爷伯伯们叫来,回家绣花儿去吧。”
“海怪?能有你们江家怪吗?就一个女人出战,省省力气吧!”
“要退出也是你先退出,小女娃过家家的别在这儿妨碍我们。”
对于江月儿的警告,众人并没有当回事。
而江月儿话已至此,不再多言。
她已经好心提醒过了,这帮人想要送命是他们的事。
接下来,她只要顾好自己船上的人就好。
安德鲁看着大家热烈讨论的样子,兴奋地上前问道:“月,你是不是都告诉他们了?”
“嗯。”
“那他们知道害怕了没有?别白白送死啊。”
最后一句,安德鲁是用中文说的。
蹩脚的口音又是引来一阵讥笑。
听到这话,江月儿冷冷地扫视过在场众人。
只见他们皮肤黝黑,只有牙齿是白的。
“放心,不会白白送死的。”
她能保证,这些人死的时候,都是黑的。
有了江月儿的话,安德鲁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并非皓月国的人,可生命平等,谁也不想看到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
“对了,上次你给我卖的瓜还有吗?我想跟你再次合作。”
一听有生意送上门,江月儿来了精神。
“怎么合作?请说。”
“这次我要一万个哈密瓜,就是不知道月有没有?”
“一万个呀...”江月儿心里一喜。
上次只给他卖了一百个,自己都能挣不少。
现在直接来了个百倍增益,给她说精神了都。
“安德鲁,我的种植园确实有这种实力。等这次海运选拔过后,我们就好好坐下来谈谈如何?”
话刚问出口,安德鲁还忐忑江月儿有没有这种实力。
可她一下就答应了,信心十足的样子给了他无限信心。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安德鲁一开心,高兴地说了几句夸张的英文谚语,引来不少侧目。
江月儿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示意他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