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她都特意将窗户打开,以防飓风来了不能及时发现。、
等了一会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没能等来想要的,只好吹熄蜡烛,上床就寝了。
漠北,紫甯殿
太子的寝宫之下,是一处暗自修建的地牢。
此时正值深夜,内里却灯火通明。
响亮的鞭打声不绝于耳。
墨羽正品尝着美酒,狭长的凤眼瞥过一旁的男子。
男子被绑在一根大木桩上,四肢以带有荆棘的粗藤捆着呈“大”字型分开,稍微一动就刺入了皮肉之中,旧伤还没结痂就添了新伤,血肉模糊。
被绑男子的发丝连乱不堪,遮盖住他的本来面貌,火光中,看似乌黑的头发竟闪动着紫色的耀光。
“罗刹,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么?”
墨羽慢条斯理地举起一杯嫣红的酒液,一饮而尽,有几滴从唇边落下,像是喝了生人的鲜血。
“属下...不知太子说的什么?”
男子抬起头,那双如紫水晶般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些虚弱。
银色面具已被除下,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冶面容。
他的脸颊偏瘦削,五官的线条如同刀刻般冷硬,惨白的脸色衬着紫瞳和红色薄唇,才显得有了点生气。
“凭你的身手再加上迷踪林,也困不住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女人?”
“马将军前来营救,属下敌不过...”
“敌不过?”墨羽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敌不过也就罢了,当年邵阳国数万将士被困迷踪林也走不出去,那马威远是如何闯出去的?”
“属下不知...”
“太子,既然这叛徒不肯说,那我就再给他点教训!”
一名魁梧的光头男上前说道。
时安身上的衣服已被鞭打得无一处完好,黑色的夜行衣竟被鲜血染出了暗红色。
光头男举起鞭子,正想给他来下一轮攻击。
却被墨羽叫住。
“等会儿。”
墨羽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匕首,拔出刀套,以刀尖在时安的脸上比划着。
“你的面具,可是只有本太子能除。要是让她知道了面具之下这副皮囊如此丑陋,不知她会不会像旁人一样,唾弃你,辱骂你?”
尖锐的匕首紧贴着时安的右脸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血珠子顺着伤口流下,嫣红的颜色就如唇上的鲜艳。
看到这,墨羽的喉结滚动,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从罗刹跟他入宫以来,他俩每日为伴。
知晓罗刹对自己的紫发和紫眸与别人不同,感到十分自卑。
他也就变着法子,每天羞辱他。
看到罗刹因为他的话而惶恐不安,他的心里越发得意。
侮辱的话也越发变本加厉,狠毒得近乎变态。
有一天,墨羽将罗刹召唤到席前,一个银色面具扔到了他的脚下。
“你的面容丑陋不堪,快遮住!不要污了本太子的眼!”
从此,那银色面具就戴在了罗刹的脸上,像是生了根一样。
可越是遮盖,墨羽对罗刹的面貌越是在意。
每当只有两人在场的时候,他都命令罗刹将面具摘下,贪婪地望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就连与宠妾欢好时,脑海中也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双紫晶般的眸子。
这次特意将抓拿江月儿的任务交给他,本以为万无一失。
可在他赶往迷踪林时,竟看见罗刹已晕倒在地,江月儿不知所踪。
就如同他的话一般,罗刹的身手加上迷踪林的变化莫测,江月儿要逃跑简直难于登天。
可她竟然奇迹般地做到了。
若其中没有罗刹的默许,怎会让她如愿?
从小到大,罗刹的任务从未失手。
就那么短短几天,那女人就将自己的手下策反,坏了他的大计。
沉重的被背叛感与怒火席卷了墨羽。
有一种私人物被抢走的感觉。
一怒之下,他将这曾经最得力的手下关进了寝宫下方的地牢中,日夜折磨。
可仍是撬不开他的嘴。
罗刹颊边的血珠很是碍眼,墨羽忍不住上前,以手指将其抹走。
再将那染了血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享受地眯起眼,细细品味。
他还是第一次,尝到了罗刹血液的滋味...
原来是这么的甜...
看着眼前的俊颜,忍不住收回了匕首。
本想要将他的脸狠狠割下一道狰狞的伤口,让他永远只属于他!
可终究是下不去手。
只属于他的人,为了江月儿而毁容,不值得!
墨羽眸色一暗,将匕首收回。
转身离去。
离开前,不忘吩咐手下人。
“留一口气,别弄死了。”
“是!”
墨羽走后,那光头男的脸上现出了得逞的笑意。
“罗刹,你不是很能吗?得主子垂爱,平日里这么高高在上的,犯了错还不得吃我的鞭子?”
“你听到了吗?主子说留你一口气就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那姑娘长得有多国色天香,能让你这万年寒冰心动?独处在迷踪林那几天,必定欲仙欲死了吧?”
“要不你与我共享那女子,我且对你好些,如何?我保证,定不会告诉主子!”
光头男满面油光,说出的话粗俗不堪。
说完后,现场一片寂静。
他竟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恶寒。
接着,快陷入昏迷的人,竟抬起来了头。
男子虽被困,可并无一丝狼狈。
罗刹的紫眸燃起熊熊火焰。
他艳红的薄唇轻轻开启,“你不是想问出那女子与我的关系吗?”
“怎么?终于服软了?算你聪明,倒是省了皮肉之苦!”
光头男眼见自己的威胁有用,洋洋得意。
能从罗刹嘴里撬出线索,这下主子定会对他另眼相看,荣华富贵在向他招手!
罗刹的嘴唇,动了动,可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光头男心下一急,朝他靠近。
“是什么?大声点儿!”
“是...”
下一秒,光头男还想问些什么,刚想说话,便感觉到一股气血上涌,堵住了喉咙。
“你...”
刚从齿尖挤出一个字,他的喉咙变得血流如注,手掌怎么也捂不住。
鲜血像瀑布一样,从细线般的伤口不住流下。
光头男倒在地上,一手捂住喷血的喉咙,一手指着男子。
“啪啪”两声,男子手上的刺藤竟被他硬生生扯断。
带着血肉的藤蔓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男子像是无痛觉般地转了转手腕,脚上狠狠地往地上的光头踢去。
“我叫时安,见到阎王爷的时候,别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