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刚走进去,杨羽凡就听见之前接他电话的阿姨,在屋里大声问:“小方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而刚刚那个男人则回答道:“我忘记拿东西,还要回学校。”

“不在家里吃饭吗?”阿姨问。

“不了,学校还有事。”

杨羽凡看着那人说完这话就上了楼,他回想起身边的睡衣男叫这个人教授,阿姨则喊小方,便试探性地对粉睡衣男孩问道:“刚刚那位是方教授?”

“嗯?”果然,年轻的粉睡衣男孩一下就被诈了出来,“你认识我们教授吗?”

杨羽凡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不肯再多说,换上粉睡衣给的拖鞋后,起身道:“我们先去厨房看看吧。”

把杨羽凡送进厨房,睡衣男孩抱着肩膀走回客厅,恰好撞到拿着文件下楼的方适。

“教授,你又要走了吗?”睡衣男孩问。

方适点头:“嗯,乖乖吃饭,我晚上回来。”

方适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换下,此时穿上了一件西装,睡衣男孩还想问方适句什么,但方适忙着出门,急冲冲地就转身离开。

走出去后,一辆黑色私家车正在别墅外等他,方适拿着公文包坐上车:“今天麻烦你了。”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叫韩凛,是一个心外科医生,方适的多年好友。

“不用见外。”韩凛说,“今天正好轮到我休息。”

车子启动后,韩凛随口问道:“刚刚门口那个,就是新来的小孩儿吗?”

方适摇头:“是修下水道的师傅。”

韩凛说:“挺年轻啊,看着像个大学生。”

方适随口应声,在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之后,方适的注意力就从对方身上离开了。

“倒是刚刚走得急,没和新来的小朋友打招呼。”方适有些懊恼,“之前和他联络的时候,感觉他情绪挺低落。”

“刚开始都这样,那小孩叫什么?”韩凛问。

“林典。”

而此时,在方适口中情绪低落的林典,手中却攥着疏通下水道的工具,蹲在杨羽凡身边眼巴巴地说:“小哥哥,你好厉害啊!”

杨羽凡有些尴尬,到这时候,杨羽凡已经隐隐约约发现了这栋别墅的“不对劲”。

除了进门之前遇到的方教授,和在厨房里忙碌的李阿姨,之后杨羽凡在别墅里遇到的所有人,以杨羽凡的gay达来看,他们都是自己的同类。

而且不出意外,这里满地飘零。

纯1的杨羽凡感觉自己进了狼窝,还都是绿着眼睛的饿狼群。

杨羽凡尬笑道:“哈哈。”

林典往前凑了一步:“小哥哥能不能教教我怎么通下水道,以后遇到问题我也好自己试试。”

杨羽凡战略性后退半步:“教会你们我不就失业了吗,先生,我这里还有段时间才能弄完,你可以先到外面等,一会儿东西掏出来味道很臭的。”

林典红着脸拍了杨羽凡肩膀一下:“小哥哥你好老气啊,怎么还叫我先生,我的朋友都叫我点点,你也可以这样叫。”

杨羽凡缩缩肩膀:“……好的先生。”

不过杨羽凡刚刚的话也不算骗人,这里厨房下水道堵塞是因为水槽里漏进去太多杂物,用普通办法根本无法疏通,只能靠徒手掏。

而在下水道拥堵已久的杂物,通常会发出难以忍受的腐臭,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

果然没过多久,这位点点先生就从绿着眼到绿着脸,捂着鼻子逃离了厨房。

杨羽凡低笑了声,认命地继续埋头掏水管。

这时厨房里的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响,之前接电话的李阿姨走了进来:“嚯这味儿!”

杨羽凡对她笑笑:“是有点臭,掏干净就好了。”

李阿姨说:“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会儿,到外面喝杯茶?”

杨羽凡摇头:“谢谢阿姨,我这儿弄完,下午还有别的工作呢。”

李阿姨打开了厨房的窗户通风,闻言回头问道:“小林你今年多大啦,看你这个年纪不该在读书的吗?”

杨羽凡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又很快继续在污秽的水管里重复着掏挖的动作。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水管,声音却习惯性地带着笑:“我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出来上班啦。”

“是吗,不过现在读大学也不一定有好出路嘛,你踏踏实实地靠自己劳动赚钱,挺好的。”李阿姨说。

杨羽凡点点头:“嗯。”

李阿姨走到烤箱面前,把箱门打开,一股浓甜的香气钻进杨羽凡鼻息。

杨羽凡抬头一看,发现李阿姨从里面端出来了一个大大的蛋糕坯。

“好香啊,阿姨这是您做的蛋糕吗?”杨羽凡问。

“对,今天是我们家小方的生日,我给他做一个生日蛋糕,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吃。”李阿姨说。

杨羽凡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方教授白大褂下那纤细的腰肢,又浮现在他眼前,杨羽凡问道:“今天是方教授生日?”

“对啊,他今天满31岁。”李阿姨说。

杨羽凡震惊道:“三十一?!他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

李阿姨笑:“看起来不像吧,好多人都不信他三十一了。”

杨羽凡一时之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化为一句:“那方教授都三十一了,他结婚了吗?”

李阿姨闻言歪过头打量他。

杨羽凡心脏重重地跳动起来,他总感觉李阿姨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有些慌乱地对李阿姨笑了笑。

过了不知道多久,杨羽凡才听见李阿姨回答:“没有结婚。”

杨羽凡松了口气,他很想问方教授有没有谈恋爱,但是本能告诉他,这时候继续问下去不会有好结果,斟酌之下,只好埋头苦干。

那边方适也搭车到了学校。

和韩凛告别后,方适直奔实验室。

“老师,那边老板已经过来了。”刚到门口,方适手下带的学生就马上迎过来,嘴上小声对方适嘀咕对面甲方到地方之后的动向。

方适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随后进入待客室。

方适是S省医科大的教授,经手过课题无数,但这一年他遇到了就职生涯中,最难搞的一个项目。

原因无他,甲方太烦人。

三天两头就来学校找他咨询进度,每个周至少要见到对方三次,这样算了,关键是对方极爱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占用他休息时间。

方适向学校提出意见,可资方是他们学校的长期合作单位,知道情况之后,他们院长私下和他谈话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再忍忍,这人不能得罪。

科研说起来高大上,但是离了钱,什么都做不下去,方适也明白这些道理,而且这个老板出手确实大方,他只好忍下去。

“刘总,不好意思刚回家了一趟,久等。”方适走进去,回头对身后的学生说,“小周,给刘总看茶。”

坐在待客室沙发上的男人笑了声:“不用不用,小周同志之前就帮我倒了茶。”

方适嗯了声,他本意就不是让小周倒茶,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学生离开,他不乐意让自己学生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刘总今天来是想看点什么?”方适说着,坐到了刘费然对面。

刘费然不答反问:“小方教授今天是要去什么地方吗,穿得这么正式,真好看。”

方适脸色不太好。

他知道自己在长相上比多数人更有优势,但是这种优势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变成恼人的骚扰。

他也并不是听不出来,刘费然在不停用言语试探他的底线,还以权谋私,长期占用他的工作与私人时间。

可是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教授,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在对方做出实际伤害之前,这些“无伤大雅”的伤害,比不上资金重要。

“下午有个研讨会要参加。”方适说,“所以一会儿可能没办法多陪刘总。”

“这样啊,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呢!”刘费然刻意做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方适低低应声:“还好。”

方适不爱笑,很高冷,这是整个医科大都知道的。

来找方适多次的刘费然自然也清楚,说完这话后,果不其然方适还是维持着之前的面无表情,好像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刘费然并不着急,他知道像方适这种知识分子,都有自己的脾气,他有耐心,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