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不欢而散,周瑞虽说没有直接说明是否要取消赐婚,但是赐婚圣旨连同先皇遗旨还一同被放在御桌上。一般人可不敢随便动皇位前御桌上的东西,因此这圣旨也算是收回了。
周瑞回去以后会怎么做,大概率又要发一通脾气,只是这一关过了,他还是要继续给秦淮川找一门亲事。
江落薇听完整个过程,只说了一句:“永嘉公主威武!”
即使是有先皇遗旨,她这样在朝会上直接揭出来,一样会使得周瑞怀恨在心。虽然最后她是借口想遵守与先皇约定,而不是有意要违抗申明,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周瑞不接受也没办法,谁叫他现在压不住人,服不了人心呢。
转眼大半年过去,江落薇的肚子已经八个月,苏御医每隔三日就会来给她请脉。
这半年以来发生了许多事,苏御医与许芸芸成亲,并且自愿入赘许家,许御史很是看重苏御医人品,成亲仪式都是按照男方娶妻的流程来,并不因为苏御医是入赘就小瞧他,传来也是一段佳话。
至于被困在后院的继室和许青青,一个被打击的回不过神,一个盼望着能在嫡姐手里讨一门好亲事,自然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秦大将军的亲事自年初永嘉公主闹过一场之后,坊间对于赐婚人选热议了很久,只是周瑞一想起这件事,便觉得脸上无光。
宁平公主的庶女听闻自己曾经有机会嫁给秦淮川,永嘉公主拒绝以后,她自觉自己是唯一的人选,很是得意了一阵子。从小被压的谨小慎微的性子,如今居然敢大着胆子来宁平公主面前叫嚣,让宁平公主尽快将她记在名下,等日后赐婚成亲也不仓促。
这庶女的生母年轻时很是嚣张,现在年老色衰了便被丢在后院。宁平公主冷笑一声,一声不吭把她配给了驸马下属的儿子,成亲当日一碗迷药灌醉,直接塞进了轿子里。对外只说这庶女不懂事,居然私自定下了婚事,宁平公主无奈之下才同意这门婚事。
现在赐婚对象直接没了,周瑞年后忙着给自己充盈后宫,凡是官位高一些的臣子,家里送进宫里的女儿,一律都留下来。后宫一下子多了三十多位新人,周瑞忙着宠爱新人,仿佛把赐婚一事遗忘在脑后。
秦夫人忍不住在府里痛骂周瑞,他后宫塞得满满当当,她的儿子还要继续等着,不敢随便成亲,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何时。
很快来到了秋天,周瑞自觉在京中闷的慌,想效仿先祖办一场狩猎活动,地址就在离京五十里开外的皇家围场。
经过商议,狩猎就定在九月十九出发,楼晏庭因为担心江落薇,自请留守京城,朝臣们对此没有意见,楼首辅位高权重,有什么要紧事也能做主处理。
除了楼晏庭以外,其余五品以上大臣们皆随行,后宫贵人以上的嫔妃也全都随性。
尽管有人觉得后妃们不应该跟着去这么多,但是考虑到有很多是新进宫的,周瑞不想厚此薄彼,于是全都带上。
徐无双自落胎以后很少出现在人前,不过好歹身处嫔位,日子还过得去。如今能跟着出去,算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去外头,于是也吩咐冰巧打点行装。她拧开一个绞丝金镶玉手镯,往里头中空的地方灌满了药粉,随即稳稳将镯子戴在手腕上。
出发前三日,楼晏庭,江落寻并秦淮川一起,在一品居一起用了顿饭,江落寻和也要跟着去狩猎,秦淮川更要随行去保护皇上安全。秦云溪刚诊断出有孕,不易挪动,正好留在京城。
九月十九,天气甚好,周瑞坐在御辇上,看着自己出行这样威风气派的依仗,自觉非常自豪。御辇上随行的是近段时间颇受宠爱的于婕妤和陈贵人,一路上都能听见她们说笑的声音。
内阁两位大人并一些老臣有些看不过,索性躲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京城去皇家围场的路都是官道,一天时间就能到。
韶华院,楼晏庭留在京城的好处就是,每日去办公完就能回来,不必早出晚归,反正美人管他。
夫妻二人一起用晚膳,江落薇胃口不错,肚里这个孩子很是乖巧懂事,江落薇整个孕期都没有孕吐过,不过想吃的东西确是五花八门的,酸的甜的辣的咸的都能吃。
江落薇看起来比孕前胖了一圈,整日嘟囔着生产完以后要减肥,楼晏庭却觉得她这样刚刚好。
小苏私下里与他说过,女子适当胖一些,特别是腰上丰满一些,对女子来说是最好的,有利于保护胞宫。
江落薇用了饭就被拉出来慢慢散步,“夫君,皇上这次去狩猎,指明了要宁王随侍在侧,皇上与宁王的关系何时那般好了。”
宁王也是有机会可以继承皇位的,周瑞就对他这么放心?江落薇隐约觉得奇怪。
楼晏庭缓缓道:“表面看起来关系好可能是因为某种相同的利益,可能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宁王可比皇上老道深沉,我们都劝诫过,皇上一意孤行,咱们有什么办法。”
江落薇又问:“宁王不是几次邀约你出去听戏喝茶,他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初三宫宴的时候,有人事先提醒咱们,我猜那个人就是宁王。后来好几次,皇上想做些什么,他都有意无意透漏消息。这次狩猎,据说还是宁王极力说服皇上,说什么皇上日理万机,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江山云云...”
江落薇眨眨眼睛道:“宁王难道是想...?”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楼晏庭沉吟半晌点点头。
宁王一直都有自己的势力,以往隐藏的很好,楼晏庭自从见识过宁王提醒他的手段以后,就在私下里调查。宁王如今又哄着周瑞胡来,简直是什么高兴,就哄着周瑞做什么。周瑞原本就自负顽固,眼看着周瑞渐渐跟着不着调,楼晏庭心灰意冷索性放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