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只好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回老爷。娘娘近段时间颇为疲累,自吴贵人进宫以后,娘娘不仅帮着她在皇上跟前露脸,还带着她与宫里其他娘娘们打好关系。可是吴贵人有些不懂事不领情,一有事就越过主位娘娘来瑶华宫,害的娘娘与舒昭仪关系不睦,今日还趁着娘娘生病抢走了皇上。”
站在冰云的角度,自然是徐妃哪里都周到又细致,吴贵人哪里都不好。
徐炳权对徐夫人道:“早就告诫过你,不要事事想着找娘娘,更不该帮着送吴化的女儿进宫,现在你满意了吧。”吴化自私功利,教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品行高洁的,当初徐夫人和徐妃都不听,非要闹着找帮手。现在好了帮手没找到,反而多了一个对手、
徐夫人嘴唇哆嗦了几下,不相信的说道:“我,我也是为了娘娘好,我也不知道娘娘在宫里过得不好...”
徐炳权吩咐道:“冰云你回去告诉娘娘,答应娶崔知敏只是权宜之计,我知道该怎么做,让娘娘好好保重身体。另外你去账房拿两万两银子带给娘娘,让娘娘莫要委屈了自己,去找管家安排一辆马车送你。”
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怎么样只能把希望寄托给她了。冰云得了吩咐赶紧下去了。
许芸芸行动迅速,回去的第二天就找了柳江俊见面,因为楼晏庭白天忙不在府里,第三日,许芸芸特地亲自带着柳江俊来了楼府。
许芸芸介绍道:“阿薇,这位就是我三表哥柳江俊,今年二十八岁。”又对着柳江俊说:“三表哥,快来见过首辅夫人。”
既然与楼晏庭少时做过同窗,柳江俊岁数与楼晏庭也相当。果然,柳江俊走进来,虽然是商户,身上却有一股子儒雅书卷气。柳江俊身高中等身材匀称,长相国字脸端端正正,动作举止不卑不亢,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吃得开。
柳江俊站在离江落薇不远不近的地方,江落薇既能看见他的相貌,又不会冒犯到她,他打躬作揖行礼道:“柳江俊拜见首辅夫人。”
江落薇满意点点头道:“柳家主请起,我与芸芸是从小的朋友,今日有事与柳家主相商,柳家主不必拘谨。”
柳江俊接触过很多高门权贵,对地方上的乡绅巨富也不陌生,原本他以为作为首辅夫人,规矩和架子肯定少不了,虽然有表妹介绍,他到底是商户,天然矮了好几截。没想到江落薇并不端着,反而叫他一声柳家主。
许芸芸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过他,柳江俊也是有想法有抱负的人,当年因为家族内斗,导致他不得不放弃学业继续行商。如今有了机会做皇商,也就有了投名状,他的子女以后有机会摆脱商户阶层,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铺路。不必经过多少考虑,他就答应了竞标皇商。
柳江俊依礼谢过,转身坐在了许芸芸旁边。
江落薇继续说道:“不知柳家主如今生意做到了何处,此前可参与过竞标?”要做皇商,必然要是大周朝实力雄厚的商家,不能堕了皇室威名不是。
柳江俊侧着身子回道:“启禀夫人,柳家布行招牌叫霖楠布行,这个名字来自在下父亲和母亲姓氏,是在下父亲在世时做主改的,为的就是与柳家撇清关系。此前并没有参与过竞标,如今霖楠布行在京城有三家铺子,江南各地分布九十五间铺子,北方大约七十八间铺子。霖楠布行在江南有专门地方养蚕丝,有专属的纺织女工和刺绣女工。”
光说不行,柳江俊将所有铺子的号牌地址记录都拿了来,还有前十年年底总账记录的账本,一一交给江落薇查看。
细细翻看过一番,江落薇暗自点头,大周朝的如今的版图辽阔,霖楠布行江南和北方都有铺子,从总账来看霖楠布行经营营收很不错,每年进账百万两白银绰绰有余。
江落薇笑道:“柳家主有心了,不过柳家大房如今也要参与竞标,柳谢氏此前来见过我,我和首辅大人没有搭理,一旦三房的竞标的事传出去,柳家大房恐怕会找麻烦,严重点甚至可能会来报复,柳家主可曾考虑过?”
柳江俊站起身作揖说道:“是,夫人容禀。芸表妹大约与夫人说起过,我三房与大房生来便不睦,因我父亲是庶出,从小便争不过嫡出的兄长。祖父祖母去世后,柳利生为了抢夺家产,不惜雇人伤了我父亲双腿,可怜我父亲那时正值壮年,却要一辈子瘫坐在轮椅上。我其实还有个妹妹,因为祖父祖母偏心,柳利生陷害我不成,反而害了我妹妹,我母亲连续遭受打击,重病不治离去。父亲在我娶妻生子后,也随母亲去了,我柳江俊此生,与柳利生不共戴天。小人全家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
许芸芸只知道大概,惊讶问道:“三伯父竟是被人害的,还有表妹和伯母,我这些年居然都不知道,三表哥对不住。”她那时年纪小,也没有去探望过三伯父,如今知道了心里颇感愧疚。
柳江俊却笑着摇摇头道:“表妹无须自责,咱们能够带着父母的祝福活下去,已经很好了。”这些年他四处奔波,也有了家室,对于这些已经看的很明白,只是却不会放下仇恨。
柳江俊又说道:“在下还带来了几匹江南新出的布料,请首辅夫人帮忙掌掌眼。”
江落薇颔首,等布料拿上来摆放好,江落薇走过去细细查看。只见有两匹颜色颇为贵气端庄,表面光泽华丽,花纹犹如孔雀尾,很是适合德高望重的夫人穿着;有两匹是轻盈许多的月光纱,摸起来柔软细腻又薄如蝉翼,比月影纱更薄更细,颜色却素净的多,适合年轻的女子穿着;其他的料子也都有新意,例如比细葛布更松软的江陵布,价格比细葛布便宜,普通百姓也能买得起做内衫。
江落薇摸了摸月光纱,颇有些爱不释手,“这月光纱不是说织法已经失传了吗,怎地你还能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