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眼睁睁看着吴佳追上了皇上,二人有说有笑地一起上了御辇,吴佳这个贱人,居然从她手里抢人。徐妃气急败坏,想摔东西解气,却又怕皇上没走远被皇上听见,只得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坐下。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做到了妃位,在后宫里还是举步维艰。丽妃那个女人身边围着一大群帮手给她出谋划策,她找来的帮手却想方设法来分她的宠,为什么她事事不如意。就连家里也不为她打算了,娶那个劳什子丑八怪崔知敏做什么,一点助力都没有。
冰云你过来。徐妃大声喊道:“你回去府里一趟,告诉父亲母亲,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娶崔知敏过门。实在不行,就想办法了解了她,这是我的命令。”
徐妃此刻急火攻心,不想再知道什么内情,父亲母亲在宫外接连失手,江落寻没除掉,连弟弟的婚事都这样马马虎虎定出去了,往后她在宫里还怎么抢怎么争。
冰云得了命令,急忙下去换衣裳准备出宫。宫女出宫是没有马车坐的,徐府离皇宫有些远,宫门落钥前要回来,冰云只能快去快回。拿了瑶华宫令牌,又装了些散碎银两,路上打点可能要用到,冰云急急忙忙出宫去了。
冰云脚步匆匆走过,正巧被坐在一品居三楼窗边的江落薇瞧见,之前她跟在徐妃身后,“夫君你看,那是不是徐妃的丫头。”
楼晏庭走过来一看,道:“对,她叫冰云,徐妃约莫是知道了,叫她出来办事来了。”
今天楼晏庭让江落薇约了许芸芸出来,一品居是许芸芸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之一,许芸芸把继母许氏安插的人手清理掉以后,这家酒楼现在主人就是她自己,约在这里谈事比别的地方可靠。
许芸芸到底还是继承了她母亲经商的天分,在继母许氏手里,一品居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酒楼,经过许芸芸之手改造过以后,一品居焕然一新,有了自己独特的招牌玉堂春,眼见着宾客云集,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了。
江落薇品尝了一口醇厚的玉堂春,赞叹道:“芸芸,这酒味道真不错呀,这酿酒师傅技艺非同一般呢。”这就澄澈透明,酒香优雅柔和,入口醇和悠然,入喉回甘悠长,江落薇不常喝酒,这玉堂春却正和她的口味。
许芸芸执起另一只酒壶,换了个杯子给江落薇又倒了一杯,说道:“那你再尝尝这一杯,这酒叫锦堂春,用的材料有一味不同,我估摸着这个你可能不习惯。”顺便也给楼晏庭各倒了一杯。
江落薇果然品尝完以后,皱皱眉放下杯子道:“酒色酒香都相似,这一杯怎的烈了许多。”楼晏庭也跟着品尝了一番,玉堂春柔和清冽,比较适合女子;锦堂春霸道酷烈,是男人喝的酒。
许芸芸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一样的酿造手艺,只差了一味材料,酒性却相差这么大。”酒就像人,同样是人,品性不同,人性则相差十万八千里。
江落薇问楼晏庭:“夫君,你习惯哪种口味。”楼晏庭平常也不怎么饮酒,更多的是品茶。
楼晏庭自己拿酒壶到了一杯锦堂春道:“都挺好,锦堂春冬日喝暖身,玉堂春平日里可尽情喝。”
许芸芸揶揄看着江落薇道:“没错,我爹也这么说。”
江落薇反应过来,看看楼晏庭,捂着嘴一直笑。楼晏庭大了她十岁,气质渐渐趋向儒雅尊贵,而江落薇现在正是花开正盛的时候。楼晏庭也不恼,江落薇人都娶回来了,这辈子生同衾死同穴,谁也不能分开他们,被笑话两句又何妨。
江落薇笑够了,轻咳一声道:“哎呀咱们说正事,一会咱们再好好喝。芸芸,我记得你以前有个表兄,也惯会做生意,不知现在他的生意如何了。”
许芸芸这个表兄与她隔得不算远,名叫柳江俊,按照柳家这边来算,属于柳家三房。三房与大房不睦,听说早已经撕破了脸皮,当初分家以后做的是布料生意,并不与大房的香料生意相冲。三房的老爷已经去世,三房如今就是许芸芸这个三表哥做主。
暂时解决完了徐家的事,就该轮到投靠了永宁侯的柳家了,柳家当然可以继续做皇商,但前提要换成三房。柳家大房汲汲营营到处找靠山,临了皇商落到了三房头上,永宁侯收取的钱财恐怕是要吐出来了。
“巧了不是,我前几日还碰见过三表哥。”许芸芸说道:“他正巧刚从江南回来,说是带回来一批新染出的料子,准备放在京城的铺子里卖卖看。据我所知,三房现在的生意比三伯父在世时,可扩张了不少。”
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赶上了吗。只要这个柳江俊不是个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傻子,就不会拒绝成为皇商的机会。若是他再有几分生意头脑,借着皇商的身份做大做强,能把柳家大房挤下去就更好了。
楼晏庭总觉得柳江俊这个名字很熟悉,于是问道:“许小姐,这个柳江俊以前可曾读过书?”楼晏庭小的时候在一个官办的书塾里上学,好像有个同窗也叫柳江俊,后来听说他家里出了事,就没见他来读书了。
许芸芸疑惑道:“首辅大人怎的知道,我这个三表哥小的时候就聪明,读书识字比同龄人快,三伯父原本是想培养他读书科考的。后来不知是谁,说他一个商户子没资格念官学,时不时在官学门口闹事,官学顶不住压力,三伯父没办法才带着三表哥退了学。而后三伯父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在家里教三表哥读书识字。”
原来是这样,楼晏庭那时年纪也小,不太记得这些事,江落薇连忙问道:“那你三表哥后来为何没有参加科考呢?”
许芸芸回想了片刻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后来只听说在我祖父祖母病逝以后,柳家分家闹得很不愉快。三伯父不知怎的伤了腿,三伯母又不懂得生意上的事,可能三表哥只能接过家里的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