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落薇面色冷淡,眼神凉飕飕地盯着她。周围的丫头婆子都面露厌恶的神色,许芸芸坐在一边连带着脸色不善。柳谢氏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江落薇给了银红一个眼神,银红会意大声斥道:“真是个没教养的妇人,我们首辅夫人也是你一介平民可以评头论足的,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实在是好大的胆子。”
说得好!许芸芸给了银红一个赞许的眼神,她身边的小枝小叶都是闷嘴葫芦,就缺个银红这样泼辣外向的丫头。
门外常平听见银红的呵斥声,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用眼神询问要不要把这个柳谢氏拖出去,大人说了,谁敢对夫人不敬,管她是谁先丢出去再说吗,免得坏了夫人心情。银红微微摇摇头示意不用,常平又把头缩回去了。
柳谢氏被银红大声呵斥一顿,会客厅里的人都眼色不善地打量她,顿时那点子不知所谓的轻视化为乌有,柳谢氏看不上许芸芸安静乖巧,觉得她好拿捏,连带着对江落薇都有几分轻视。
她连忙磕头道:“民妇知错,民妇知错,瞧我这张嘴真是该打,还望首辅夫人不要跟我这个无知妇人计较,民妇知错了。”说着像模像样的自己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江落薇这才面色稍霁,喝了口茶水说道:“行了,柳谢氏请起吧,今日看在芸芸面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江落薇说话语气冷淡,慢条斯理,把首辅夫人的架子端的高高的。
柳谢氏急忙谢道:“是,民妇多谢首辅夫人。”她踉跄地站起身,用袖子按了按额角的冷汗,转身就想过去坐下。银红又大喝一声:“夫人让你坐了吗,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吓得那柳谢氏一哆嗦,额头上冷汗从脸侧滚落下来,柳谢氏不敢说什么,这次终于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站着了。
银红说的没错,这柳谢氏的确不知礼数,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在首辅府邸也吃得开。
许芸芸在一旁看戏别提多爽了,这个大伯母最是势利眼,如今连跟踪她的事都能做出来,今日不给她些颜色看看,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江落薇给了银红一个‘上道’的眼神,银红调皮的眨眨眼,江落薇开口问道:“你今日有何要事啊,我与你柳家似乎不熟呢。”
柳谢氏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今日怕是来的不是时候,只是来都来了,看来要迂回着点求她帮忙。于是她脸上陪着笑恭敬说道:“会夫人话,芸芸是民妇的侄女,芸芸前些日子病的厉害,民妇听闻是夫人帮着求医问药,芸芸者才得以康复,今天特地备了厚礼来感谢夫人的。”说完示意她的丫头把手里的盒子呈上来,那丫头捧着盒子半响,见无人来接,只得继续捧着。
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若是柳谢氏一开始没有说错话,江落薇还真无法发作她。商人精明,这柳谢氏看来回过味来了,知道用许芸芸做突破口。
江落薇拜拜手道:“感谢就不必了,我与芸芸是手帕交,我总不能看着她病下去。”顿了顿,江落薇转头问许芸芸:“芸芸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今日过来为何不带着你大伯母,你看这不是差点闹了误会。”
许芸芸秒懂江落薇,她一双眼睛黑沉沉盯着柳谢氏说:“说起来我康复至今,也没见大伯母来探望过我呢。我也不知为何今日大伯母也会来,大伯母是怎么知道我今日来楼府的呢?”府里有人给柳家通风报信,回去要好好审审前院的人。
柳谢氏脸色讪讪道:“害,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些,我这不是与你赶在一起来了吗。咱们可是嫡亲的亲眷,当然要帮你好好感谢首辅夫人。”话里话外在提醒许芸芸他们是亲戚,许芸芸反而觉得更讽刺。
江落薇‘哦’了一声道:“既如此,也就罢了。柳夫人这礼我不收,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来人啊送柳夫人出府。”感谢完了自然该走了。
常平听到江落薇吩咐,立刻就走进来要‘请’柳谢氏出去。柳谢氏急了,她今日来的正事还没办呢,眼看着江落薇态度软和了一些,于是她急忙说:“夫人且慢,民妇今日来也有事相求,请夫人听民妇分说。”
江落薇不耐烦点点头,常平往后退了两三步。
柳谢氏谄笑着说:“民妇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往年也一直为皇家供货。今年内库司重新招标,民妇斗胆,想请首辅夫人帮忙举荐举荐,有首辅夫人出马,中标轻而易举。柳家也不让您白忙活,中标后每年会给您分三成红利。不,四成红利也是可以的。”
往年是皇商,说明柳家有实力。说是请江落薇帮忙,恐怕更深一层意思是想请楼晏庭帮忙吧。只要这次帮忙举荐,日后柳家便有了楼府做靠山,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柳家会打算。
许芸芸急忙看着江落薇摇摇头,香料生意虽说赚钱,但涉及到给宫里供货,万一出了问题,牵扯到楼首辅就说不清了。
江落薇拍拍她的手回道:“此事事关重大,香料不比其他货品,柳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柳谢氏没想到她已经许了四成红利,江落薇都不答应,急急地说:“咱们家一直给宫里供应香料,从没有出过什么事。首辅夫人怎么不问问楼首辅就直接拒绝了。”她不相信会有人不爱钱,江落薇知道什么,官越大越需要钱周旋,楼晏庭兴许会答应。
江落薇一拍桌子冷笑说道:“原来柳夫人是觉得我这个首辅夫人做不得主啊,既如此,那请柳夫人自己去求见楼首辅。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我什么都不说,楼首辅也绝对不会答应你。常平送客。”
常平早就看这个柳谢氏不耐烦,一招手上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人一只手揪着柳谢氏就往拖。
柳谢氏挣脱不开,大声喊道:“不,首辅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芸芸,你帮我说句话啊,我可是你大伯母。”柳谢氏中气十足,人都已经拖到门外了,还能听到她大骂许芸芸‘拜高踩低’‘忘恩负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