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庭讽刺一笑说:“她这就叫自作自受,徐无畏还未成婚,此时若是接了苏玉芜进府,定然娶不到高门大户的女儿为妻。徐家求权若渴,苏玉芜可不就是这样的下场。”
若是苏玉芜不作妖,以楼晏庭的能耐,帮她找一门人品好家境殷实的婆家易如反掌,做人家的正头娘子,不比给人做妾强。偏偏苏玉芜自甘下贱,一门心思巴只想往高处爬,真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对了夫君,咱们家从前与永宁侯关系如何?徐家与永宁侯好像也并无亲眷关系,为何她们会联合做局?”江落薇问道。
楼晏庭对这句‘咱们家’极为满意,说道:“咱们家与永宁侯吴侯爷不算熟悉,永宁侯如今也并不是什么简在帝心的人。永宁侯夫人不是对外说爱保媒,因此这些年她与内宅夫人们打交道多。永宁侯幼女今年约莫也到了适婚年纪,徐家想必是答应了永宁侯夫人什么条件。”
江落薇思忖一番道:“条件?永宁侯肯定不会把女儿嫁给徐家吧,永宁侯府如今地位尴尬,更想要往高处走。在高处的,有谁比皇上地位更高呢。所以说,永宁侯府想把女儿送进宫。”
徐家如今唯一能拿出来的就徐妃,若是徐妃能帮忙,那么吴家女进宫就更容易一些。
“可是皇上最迟年后肯定会选秀,到时候通过选秀进宫不就行了?”江落薇又说道,能通过选秀进宫,还费这些力气做什么。
楼晏庭嘴角微弯说:“你说的对也不对,年后选秀会有大批秀女入宫,能抢在前面先进宫站稳脚跟,在宫里经营好自己的人手和势力,就不用与秀女们争抢了。”
江落薇耸耸肩看着楼晏庭道:“这稍微心急了些吧,而且徐妃娘娘看起来也不是个大方的,她尚且对我不满呢,又如何会安心引荐别的女子进宫分宠?”
徐妃的占有欲,江落薇时领教过的,话说徐妃禁足一个月,如今应该已经恢复自由了,难道是这次的禁足让她脾气收敛了?
楼晏庭见江落薇目光灼灼盯着他,脸上堆着笑并不接话,作为一位合格的丈夫,绝对不要在妻子面前谈论前任。江落薇从他脸上看出几分讨好之意,江落薇哭笑不得,也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见楼晏庭松了一口气,江落薇冲他扮了个鬼脸。这鬼脸表情落在楼晏庭眼里,颇为可爱又俏皮,成婚后江落薇越来越亲近他,也越来越自在从容,楼首辅一颗心被江落薇填的满满当当。
次日楼晏庭去上朝,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大人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一向严肃的工部尚书大人见了他,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
楼晏庭依然淡定从容,四平八稳。江落寻站在殿门前,一脸惨不忍睹看着他。聚在一起的大人们,无不在讨论首辅险些戴了绿帽子的事,偏偏他这个当事人一派稀松平常。
楼晏庭走过去打招呼:“大哥今日来的挺早啊。”楼晏庭私下都是按照江落薇的辈分叫江落寻大哥,江落寻推辞几次也就习惯了。叫大哥就叫大哥吧,反正也是亲妹夫。
江落寻颔首调侃道:“嗯,妹夫今日可是全场焦点,上朝的众位大人也都是八卦好手呢。”官位越大八卦越是劲爆,江落寻站在这里一会儿时间,已经听了不下五遍,也不知按照这样传播下去,会变化出多少版本。
苏家女不知廉耻一脚踏两船,大家都认可;首辅夫人善不善妒,这事有待讨论。唯独对于徐家为何要强塞怀孕的妾室给楼晏庭,吃瓜人却摸不着头脑。楼徐两家以前关系不错,如今怎么生疏了?
皇上还没来,大家都在殿外等候。议论声似乎小了一些,原来是徐炳权来了。大周朝是每五日上朝一次,今日恰好是上朝日。徐炳权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迎面碰上楼晏庭,众位大臣也都在等着看徐炳权笑话,到底楼晏庭是苦主。徐炳权满心苦涩,正不知要如何解释,太和殿大门突然打开,朝臣们停止交谈,按照次序进殿上朝,徐炳权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朝臣议事完毕,皇帝周瑞问道:“朕听闻昨日永宁侯府寿宴甚是热闹啊,吴侯今日可来上朝了。”
永宁侯吴化今日已经在尽量减少存在感,特地站在不起眼的位置。他低着头出列,恭敬回答道:“多谢皇上挂念,幸得同僚故旧们抬举,昨日甚是热闹。”吴化额头上已经在冒冷汗,不知皇帝是何用意。
皇上‘嗯’了一声,又问道:“朕怎地听说,侯夫人要给楼首辅纳妾?这是怎地一回事,侯夫人保媒不说,别人家纳妾她也管?”此话说的相当不客气,甚至有看笑话的意思,在朝会上朝臣们还是忍着憋着,一脸严肃。
吴化急忙跪下来道:“皇上容禀,内子哪里敢开口给首辅大人纳妾。是徐尚书夫人带来那名女子,说她爱慕楼首辅,却因身份低微无人做主,内子不明就里,看徐夫人很是可怜心疼那女子,就稀里糊涂帮着说了句话。昨日臣已经骂过内子了,她如今也羞愧不已,择日必定携内子前去给楼首辅道歉。”
身份地位无人做主,徐夫人却能给她做主,还能请动侯夫人为她说话,吴侯爷深谙说话的艺术。
周瑞看了一眼楼晏庭,见他依然四平八稳。周瑞轻笑一声,转而问徐炳权:“徐尚书,原来这事是你夫人弄出来的,你可知内情?”一句话就给这事定性了。
徐炳权只得出列说:“启禀皇上,那女子原是楼首辅的表妹,与我们也相熟,她从小心仪楼首辅,我夫人见她可怜便提出帮她进楼府。谁知她一脚踏两船,疑心我夫人帮不了她,索性勾引痴缠我儿,我儿少不更事着了她的道,这才引起了误会。”
这话是徐炳权昨日与徐夫人商议好的,千错万错都是苏玉芜的错,她一脚踏两船心机深沉。一边垂涎楼晏庭,一边又勾着徐无畏。徐夫人只是热心助人,楼晏庭想必也不会为苏玉芜说情,这样大家都能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