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长风说到这里,苏念云就已经泪目了。
原来幼时的萧长风,竟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所以,最后你是在哪里找到你母亲的?”
他一定找到了他母亲的尸体,因为他母亲的牌位供奉到了凌云山上,他弟弟的则没有。
被问到这个,萧长风眼神森寒,“我是在韦氏安置我母亲的那间院子,找到我母亲的。”
“你不是说那屋子是空的?”苏念云诧异,“怎么又会在那里找到她?”
“难道当时你买通那丫头跟你说的不是真话,那时候你母亲还没有死?”
“她跟我说的是实话,我母亲是真的死了,就是那丫头负责埋的尸体!”
“你说什么?”苏念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她……”
“只怪我当时阅历太浅,做事走了很多弯路,其实若是把当时的事拿到现在来了看……”
萧长风重重叹息,“在韦氏去那个院子给我母亲烧纸,我就应该第一时间想明白,她们就把我母亲埋在那个院子里!”
“啊!”苏念云惊呼出声,她紧紧捂住了嘴,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那后来呢?”她忍着悲痛低声问道,“你后来报官没有,无论如何也要让韦氏受到惩罚!”
“我后来买通了一个小乞丐,让他替我报了官,当时官府也找到韦氏了……”
“结果怎样?”
“韦氏承认认识我母亲,但是死活不说我母亲和萧虎的关系,只是说看我母亲和弟弟可怜,所以才帮他们安置下来。”
“她说我母亲是因为失去儿子,而悲痛欲绝也跟着病死,她正是不想被人像官府那样误会,所以才把我母亲埋在院中的。”
苏念云震惊的瞪大眼睛,“那当时,有仵作给你母亲验尸吗?”
“有,”萧长风点点头,“仵作后来也证明我母亲是病死的,而不是被人杀死的。”
有了仵作的证明,于是这件事便被韦氏给悄悄压了下去。
自始至终,赵媛和儿子身死,萧虎都不知半点情。
听了这样的故事,苏念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长风,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些力量。
“我自知,韦氏会和官府勾结,所以一直没暴露过自己,后来我跟着官府的衙役去了义庄,把母亲的尸体偷出来安葬……然后就想办法进了军中……”
后面这才有了十八岁就在番邦围剿中救下慕容老将军,才二十出头就凭借赫赫战功被封侯的萧长风。
而后朝中,也跟着多了两个针锋相对的大、小萧候。
“所以,你从军的目的就是打击大萧侯?”
“不光如此,只有我权力大了,能力也会跟着大,这样我才能查出母亲的死亡真相和弟弟的下落。”
说到这里,萧长风和苏念云一起看向床上意识不醒的萧雷。
“你是怎么判定你弟弟还活着,而且就是萧雷的?”
苏念云问,“在漠北军中,你拼命救下萧雷的时候,你是那时候知道他是你弟弟的么?”
“不!”萧长风摇摇头,“我那时还不知道,我是凭着他是左将军,不想他初战告败死亡打击士气而已。”
“那,你是怎么认定萧雷是你弟弟的?”
“其实,是你提醒我的。”萧长风感激的看着苏念云。
“我?”苏念云惊讶不已,“我根本不知道你家的事,又谈何提醒你?”
“是你跟我说了萧雷执意找你给他治嗓子,还不计生死的时候……”
起初,萧长风只以为是萧雷不舍权力,想从萧光手中抢回世子之位,所以才如此急切。
不过,当后面苏念云又说了韦氏对这个儿子的冷漠和充满利用后,他才真正有了怀疑。
韦氏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他承认。
但是再自私的人也不可能把儿子的生命视为儿戏。
尤其像韦氏这样不得萧虎宠爱,之后萧虎还有了妾室徐氏和庶子萧光。
在被这对母子如此威胁地位的时刻,她更应该在意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死才对。
因为就算儿子没了声音,失去了世子之位,可是将来在朝中找份养老的闲差,也不是可能。
尤其,萧雷只是失去了嗓音,他武功还是在的,有他在最起码他能保护韦氏不受徐氏母子的伤害。
但是韦氏,好像也不在意这些。
她只是一心觉得没有世子之位的儿子,就不是她儿子……
甚至在知道萧雷要做这个生死不明的手术后,不予反对,反而十分支持。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母亲所能做出来的事。
再结合萧雷的失落,萧长风明白了在他离开萧府从军后,这位备受宠爱的世子,其实只是得了父亲的宠爱,而从来没有得到母亲的爱。
什么情况下,他得不到韦氏的爱呢?
那结果不言而喻。
但是如果萧雷不是韦氏的儿子,可偏偏他和萧虎眉眼间又有七分相似,这就说明萧雷的确是萧虎的亲生儿子无疑。
正是有了这些推测,萧长风再度开始从韦氏身边的人查起。
韦氏做事很小心,养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这种事她只让一个人知道了。
这个人,就是韦氏的奶娘。
这个奶娘年岁大了,早就不在萧府做事了,萧长风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她的老家。
在那里,他见到了年过七十还依然健朗的奶娘。
奶娘见到萧长风,起初还嘴硬,不想承认任何事情。
但是萧长风把莫家名贵的长剑放在她脖子上,即使年岁大也依然怕死的奶娘,终于什么都承认了。
原来,当初得病的孩子根本不是赵媛的儿子,而是韦氏的儿子。
赵媛来京的时机,既给了韦氏以打击,也给了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