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呀。在这里工作不光努力就行了，还得能受气。我不想干了。没什么意思。袁老板还说要提拔我。提拔个啥呀？我不光自己干活，还要管着让别人加班。别人犯的错误也都算到我头上，工资没有涨，待遇也更差了，天天挨骂。”赵姐痛苦地说道。
“不想干就不干了。现在外面找工作也没有那么难找。你工作这么多年了，工作经验在这里搁着呢。工作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如果自己不开心，就不要做了。”杨月月安慰道。
她想着先安抚赵姐，等赵姐情绪稳定了，再跟赵姐说实情，让赵姐自己判断判断。
然而赵姐也同样清醒。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也不是。外面的工作也不好找。肯定要找一阵子。而且工资待遇也不一定有我现在好。但是我真的很想辞职。”
杨月月无奈地说：“要不你跟袁老板说一下情况。不然他觉得你们没好好工作一样。很多事情要自己争取。袁老板肯定不会知道。他的眼里只有工作量。”
“我不敢说。他什么都知道。我说了，他又该说我干活不积极了。”赵姐担心地说道。
杨月月不认同地说：“你说了，他就没办法视而不见了。我也是自己争取的。袁老板让我加班，我说我不加。他虽然不高兴，最后也不让我加班了。”
赵姐犹豫地说道：“我试试吧。等有时候我和周到找袁老板说说。”
“对，就这样做。”杨月月支持道。
赵姐流着眼泪，突然问道：“你真的打算辞职了吗？”
“嗯。我不想干了。太累了。我们就周五晚上没有加班，袁老板就责怪我们。我们好像就不能休息一样。我觉得受不了，心里气得不行。当时我就不想干了，又是工资很高，又要受累，又要受气。这样的工作有什么好干的？干着让人心凉。”杨月月真心地说道。
这个时候，她也不用瞒着赵姐了。公司里的人应该都看出来她不想干了吧。
“我也受不了。以前都是想着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忍着忍着就忍了这么多年。没有脾气，没有尊严，没有自我。我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都是不值的。”赵姐伤心地说道。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就能获得袁老板的喜欢，就能安安稳稳地工作。袁老板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还说给她升职。
升职是一直都没有影子，挨骂倒是经常有。每天都身心俱疲。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但是还是会惹得袁老板不高兴。她也想每天都精神饱满，每天都早早地来到公司，安稳地吃完早饭，不慌不忙地工作。但是每天忙碌的工作，长时间的加班早就把她的精力都耗尽了。别说她了，周到这个年轻人都做不到这样。
“赵姐，要不你先吃饭。吃完饭再哭。”杨月月突发奇想地说道。
赵姐破涕为笑，说道：“我确实饿了。”
她拿着筷子，低头大口吃饭。但是眼泪还是继续流淌，像是不受控制一样。
杨月月也开始吃饭。刚才光顾着说话，饭都没有吃，现在不烫了，刚好可以吃。
“赵姐，我刚才劝你辞职的话都是为了哄你开心才说的。外面的工作也不好找。条条框框特别多，还有很多无理的要求。不比咱们公司轻松。你如果想辞职，还是先找好工作再辞职。同类型的公司应该还是可以的，就是待遇和老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很多小公司的老板都差不多一个德性。可以直接排除了。但是大公司要求又高，现在都很多都要研究生学历。”杨月月劝说道。
这是她这段时间找工作的感受和总结的经验。她全都告诉赵姐了。
“嗯。我知道。其实之前也有其他跟我们有业务往来的同类型公司想要我过去工作。我看条件不怎么样，就没有去。我如果要辞职，肯定要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决定。想冲动，但是已经没有冲动的力气和决心了。”赵姐温顺地说道，用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想着哭哭也好。她已经很久没有大哭过了。受了委屈，也只能吞到肚子里。
小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是哭，现在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是忍，对周围的事情的容忍度变高了，也变得麻木了，小伤小痛都没有感觉了。
她们两个都食不知味地吃着饭菜，心里是无限的惆怅。赵姐为自己悲伤，杨月月为赵姐悲伤。
赵姐吃完饭，也不去刷碗了，坐在椅子上，收拾自己的心情。
杨月月也把碗装到了袋子里，不刷了。这时候她才发现安慰的话是多么没有用。对于身处困境和痛苦之中的人来说，“一切都会变好的”就是一句令人心烦的废话。一切不一定都会变好，很多人一辈子都在痛苦中煎熬，在绝望中挣扎。就算一切都会变好，现在的痛苦就能消失了吗？
看着文明明和周到快要回来了，赵姐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哭了。让他们看到自己这样，很丢人。
杨月月轻轻拍了拍赵姐的肩膀，默默地表达自己的安慰和理解。
“我睡午觉了。”赵姐鼻音很重地说道。
“嗯，睡吧。一会等他们两个回来了，我就把门关上。让袁老板看不到我们的情况。”杨月月说道。
“嗯。”赵姐把头埋在手臂中，开始睡午觉。
袁老板是要求他们不要在办公室睡午觉。不过他们可以不听。尤其是现在袁老板的要求越来越严厉，大家都心生埋怨。
杨月月捧着手机，给文明明发了一条消息：赵姐睡了，你们一会回来的时候不要敲门，给我发消息，我给你们开门。
文明明感觉出了不对，回复道：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去宿舍睡午觉。
他停下脚步，对周到说：“我们回宿舍睡吧。”
周到没有任何意见，转身跟着文明明一起走了。
杨月月放下手机，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