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肖言生只以为是沈凌鹤身边那个医术了得的曲星辰,发现章氏下的毒,没曾想,居然会是沈凌鹤,更没想过他居然中过那样烈的毒。
那些年,沈凌鹤所经历的苦,怕是常人难以忍受,而他却说得那般轻描淡写。
肖言生端起手中的冷茶一口喝了下去,掩饰心中那抹同情又心疼的情绪。
“那你身上的毒可有解,可有留下…”
“兄长,莫要担心,我没事,我师兄师傅医术了得。”沈凌鹤轻笑出声,眼眸明亮。
肖言生点头,幸好,他还有师傅,还有师兄,还有救他之人。
“下毒之人留着章氏,想必这人对于凶手很重要,明日林掌使去到公主府时审问时,我想亲自去一趟,务必尽早找出背后真凶。”
“若是可有,兄长带我一同去。”沈凌鹤言道。
院外,传来更夫敲更三下,眼看到了三更,二人便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身在宫中的林云舒在一夜辗转难眠,一早就莲妃身边的宫女半月告知,皇帝今日午时要来仙秀宫看望莲妃。
这意味着身为臣女的林云舒避免不了要拜见皇帝。
林云舒想起,幼时她是见过皇帝的,她隐约记得那一年,父亲陪同皇帝秋猎,破天荒地父亲说要带她一同去猎场。
印象中,皇帝是一个温和的人,他只射杀兔子麂子这般小型动物,言语间也是平易近人,而且十分喜爱孩童,更是将自己射杀的兔子麂子赐给朝臣子女。
时隔数十年,再见这位帝王,林云舒却不像儿时那般,有父亲领着在旁提点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臣女林云舒,参见陛下。”林云舒依照宫规规规矩矩行了礼。
成庆帝见到跪地行礼的林云舒,颇为意外,他只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云舒,面上有些疑惑,先林云舒起身,再拉着莲妃便问:“爱妃,林掌使的女儿怎么在你宫中。”
二人携手进到殿中,莲妃温柔浅笑解释起来,“听贵妃姐姐说,林小姐是为公主祈福,妾无意在花园中与她相遇,有些眼缘,便传她来我宫中小坐说会话。”
成庆帝听此微微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贵妃忧心福乐,这才传她进宫,没想到爱妃也这般看重她,可见她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有赏。”
“来人,将那…外邦进宫的那柄玉如意赏给林小姐。”
赏赐一下,林云心中意外,面上却不显露,只跪下谢恩,结果内侍递过来的玉如意。
成庆帝与莲妃拉着手亲昵地说着话,林云舒将头低下,自然退到一旁。
她心里琢磨,千贵妃想要我的命,皇帝却赏自己玉如意,这就等于给一个巴掌,再赏一个枣,宫中人心果然难测。
“陛下,承泽宫派人来传,说是安嫔有喜。”殿外传来宫人的声音。
坐在殿中的成庆帝喜地站起身来,连忙问道:“当真,安嫔有喜了,可是太医把的脉。”
“正是,太医院章太医亲自把脉,按惯例开好安胎药。”
听到这个消息,莲妃面上闪过一抹疑惑,随即便携仙秀宫人跪地贺喜皇帝。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喜获麟儿。”
宫中嫔妃不少,可除了福延宫的千贵妃,和淑善宫的良才人育有子嗣,宫中其她嫔妃一无所出。
眼下福乐公主病重,这样特别的时刻,安嫔居然有喜,虽说成庆帝不到四十,再有子嗣倒也说得过去,可莲妃始终觉得安嫔怀孕之事,不简单。
“如此大喜之事,陛下应当先去看望安嫔,容妾挑些贺礼,再去承泽宫贺喜。”
成庆帝喜不自胜,拉着莲妃的手,笑道:“正是如此,如此大喜之事,朕先去看望安嫔,晚些再来陪爱妃用膳。”
待皇帝一走,莲妃端着茶盏沉思良久,将一干人等退下之后。
宫女半月便上前言道:“娘娘,这安嫔进宫多年,一直不争不抢,陛下也极少去承泽宫,怎么这时候有喜了。”
“安嫔是皇后的族妹,当年千贵妃独大,皇后丧子,心灰意冷,崔家急了,便送安嫔入宫,原先我也以为安嫔是个有手段的,能和千贵妃一争高下,没曾想,这么多年,她也不过得了个嫔位。”
“这还是当年陛下封太子之位,后宫之人都此福气得以晋封,偏偏这时候。”
莲妃说完这些,叫来自己的心腹嬷嬷去打探宫中其她妃嫔的反应,特别是皇后宫中,随即便起身前往承泽宫。
莲妃一走,留在仙秀宫的林云舒心生不安,有莲妃在,好歹有个人能庇护她一二。
可要是莲妃不在,千贵妃派人来请,她该如何自保,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
仙秀宫,跟在莲妃身边的老嬷嬷找到林云舒,行过礼之后,她便开口:“容老奴提醒小姐。”
“按照宫中惯例,陛下赏赐,除去向陛下谢恩之外,还需向宫中正宫皇后谢恩,正所谓帝后一体。”
老嬷嬷话一出,林云舒顿时明白,她还要是要去皇后的正宫行礼谢恩,本来按照宫规,外臣女眷进宫,需先见过皇后才行。
只是她此次进宫突然,加之千贵妃形同皇后,所以,她才没有去拜见皇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自然要来。
林云舒乖巧向嬷嬷道谢:“多谢公公提醒,我这就去拜谢皇后娘娘。”
对于林云舒的反应,老嬷嬷心中一松,唤来一名十四五岁的年轻宫女,“小禾,你领着小姐去到凤阳宫,记得要小心些,别冲撞了贵人。”
嬷嬷最后的话是在提醒自己,林云舒跟在小宫女身后,不再多言。
一路上,她想明白了,表面上老嬷嬷让自己向皇后谢恩,实则是在“赶”自己走,她现在是千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昨日,莲妃冒险救下自己,已是得罪了千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