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议间,肖言生的随从在外禀报道:“公子,林掌使来了,正在府门口。”
林云舒听到自己的父亲来了,心里有些慌张,她可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在这里,更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和肖言生有来往。
“我父亲来你这里做什么,想来一定是为公事,可千万不能让我父亲知道我在这里。”
肖言生自然明白林云舒的意思,先打发管家请林掌使到前厅等候,让林云舒在此处躲着,自己则和沈凌鹤一同去见林掌使。
他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会一会林掌使,平时想见林掌使,还得去明镜司,反而不方便。
二人大步来到前厅,林掌使在厅中等着,见到同来的沈凌鹤,他倒是有些意外,几人相互寒暄了几句,肖言生开门见山地告诉林掌使。
“我与沈师弟一见如故,此次回城,便请他来我府中小住几日,林掌使有话可直说。”
都是明白人,他不会认为林掌使回城第二日来找自己,是为了叙旧。
林掌使有意扫了眼沈凌鹤,抿了口茶水,说道:“如此,老夫也不拐弯抹角,老夫想让肖公子卖个人情,放柳家人一码。”
听完这话,肖言生心中有些惊讶,不禁问道:“没想到堂堂明镜司掌使居然会为了岳父一家,前来求我。”
林掌使来这求,居然是为了柳家,他确实没有想到。
“柳家乃是我夫人的娘家,我岂能坐视不理,这事确实他们不对,肖公子可小惩一番,但请饶了他们这一回。”
“毕竟,他们也是受人蒙骗,他们并不知那玉笛从何而来,更不知玉笛是晋侯旧物。”
听到林掌使说完,肖言生默不作声,假意喝了口茶,淡笑着回道:“既然林掌使为他们求情,这个面子我自然要给,想当初,我堂妹被绑,还多亏林掌使替我们找回她的尸身,才能让她入土为安。”
林掌使听到肖言生这话,面色即刻变冷,万万没想到,他今日会提到多年前的那桩案子。
“如此,我在此替他们谢过肖公子大人大量。”
肖言生摆手,起身说道:“林掌使客气了,我可以不追究柳家人的责任,和金大人面前说话,免去柳家人的麻烦,可是,这是有条件的。”
“肖公子,请说。”林掌使明白这天底下没白帮忙的人情,但凡要请人说情办事,必然要为之付出什么。
“我想查阅我堂妹被绑案的案宗,这对于堂堂明镜的司掌使而言,并不难吧!”肖言生神情禀然,像是和林掌使谈一桩买卖的样子。
听到是这事,林掌使立刻起身,沉声道:“肖公子,此案已过去数年,看了案宗又能如何,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也该放下。”
肖言生冷笑出声,带着些薄怒,反问道:“放下,了林掌使说得轻巧,当年若是你的女儿死得不明不白,林掌使能放下吗?”
“就算你看了案宗又能如何?”林掌使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说,带着几分无奈。
肖言生苦涩重复这一件话,“又能如何。”
他苦笑几声,接着说:“当年,那桩案子于林掌使而言,算不上什么,可于我,于我叔叔,于我肖家一族而言,如同灭顶之灾。”
“我堂妹她才五岁,她有何错,那些歹人就将她残忍杀害,以至于我叔母抑郁成疾,我叔叔心如死灰,最后落得家破人亡。”
“我肖家一族也不复从前,从此只能远离久安城。”
林掌使听闻这些话,心中有些不忍,声音温和几分,“就算你看当年那个案宗,你又能如何,事情过去十余年,刑部已将此案尘封,凭你一几之力,就能找到幕后真凶。”
“年轻人,你别犯糊涂了?”
肖言生捏紧拳头,强压心中愤怒,说道:“这就不劳林掌使操心,即便这幕后真凶是王公贵族,他有通天的本事,我必然会拼尽全力,让他血债血偿。”
一直沉默的沈凌鹤,也在此时起身,走向肖言生,对着林掌使拱了拱手。
“还望林掌使成全。”
“你…你们…”林掌使这才明白,二人就是因为这桩案结交。
“想不到过去这么多年,你们仍不忘当年之事,也罢!我今日不答应下来,日后你们也会想别的法子。”
“这样,我今夜会派人将此案宗送到你府上,明日,我再派人将案宗取回。”
沈凌鹤,这才温声说道:“多谢林掌使成全。”
林掌使不做停留,说完就离开了晋侯府。
沈凌鹤思索片刻之后,“林掌使,今日救柳家人,怕不是只是为了林夫人,想来是有人求他了。”
“谁,难道是周君安…”肖言生皱眉看向沈凌鹤。
周君安可算得上林掌使未来的女婿,他要是有所求,林掌使怕是不好拒绝。
被林掌使得这么一搅,林云舒自然也不好多留在晋侯府,坐上马车就悄悄回了林府。
没想到被林掌使撞了个正着,林云舒万万没想到不怎么在府的父亲,出了晋侯府,居然就回到自己府中。
林云舒乖乖跟在林掌使的身后,父女二人破天荒地逛起了花园。
“听寻英说,你让她去邢部大牢,救出一个涉案的姑娘,叫蓝明月。”
林云舒乖乖点头,“是女儿拖姐姐办的这事,这姑娘本就是冤枉的,她的兄长替我看过病,特意求了我,我这才托姐姐帮忙。”
听到这话,林掌使点头,没再多问,看着低着头的女儿,温声说道:“舒儿,你生性聪慧机敏,为父早就看出来了,你与别的女子不同。”
“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准你跟在你姐姐身边办案。”
父亲今日是要与自己谈心,还是有什么话要当面和自己说,思此,林云舒巧妙回道:“想来父亲是怕女儿遇到危险!”
林掌使轻声叹了一口气,生硬地拍了拍林云舒的脑袋。
“是也不是,最重要是因为你娘的身份敏感,她一个外族女子,你是她所生,难免被人怀疑排挤。”
“所以,我一直让拘着你,是想着你日后不要像你娘那样,心性太高,日后,难以在大宅里过活。”
他见到云氏的第一眼,就明白她这人不会像其她女人那样争宠夺爱。
她像是一只活在笼子之外的鸟儿,一旦被关进笼子里,便会挣扎地重出牢笼,哪怕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恰在此时,园子里有两只麻雀叽叽喳喳互相抢夺食物。
林云舒看着不远处的麻雀,心中仿佛明白许多。
“过活,难道世间所有女子都要像霍姨娘她们一样附小做低,又或者像母亲那样装作大度,这样的过活。”
“想来我的阿娘不屑于这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