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远处的沈凌鹤与阿霍正喝下“解迷酒”,成寒兵明明白白提到,但凡进到寨子里的人除了喝下“解迷酒”,否则是不可能清醒地走出寨子。
当成寒兵背着包袱出现在二人面前时,他们默契得谁也没开口,只是相视一笑。
成寒兵转头之际,就见他的匪首大哥正咧嘴憨笑,冲他摆手,那群不着调,凶巴巴的兄弟们,此刻也大力跟他挥手告别。
“早就早了。”
成寒兵不舍地看着村子里一草一木,和兄弟们挥手告别,立刻跨上马匹,头也不回地跟着沈凌鹤二人离开寨子。
当他们马不停蹄地与桥边等着的林掌使会合时,几人见到沈凌鹤与阿霍回来,颇为高兴,却意外发现他们身后多出来的陌生面孔。
“这是我多年前失散的好友,此次意外在成家村相见,我便请与我一起叙叙旧。”沈凌鹤轻描淡写地回答众人的疑惑。
他并未将成寒兵的真实身份告诉在场几人,其实是想保护成寒兵,希望大仇得报之后,他能全身而退,重新回到寨子继续过他自在的日子。
“在下成寒兵,成家村的村民,见过诸位,幸会幸会。”
曲星辰听出成寒兵就是那个狗头军师,但他并未戳破他的身份,他心里明白沈凌鹤之所以一定要带此人回城,必定有他的道理。
林掌使也不多问,只点头沉声道:“安全回来就好。”
集齐了人马,他们租了一辆马车,将韩冉屏安排在马车里,由天明、林寻英和林云舒一同看护。
一行人披星戴月,往久安城赶去,一路上,为了安全,他们不敢多做停顿,只在驿站稍作歇息。
也幸好这一路顺畅无虞,五日之后,天擦黑之时,他们一行人,终于赶回久安城。
见到久违的城门,众人长舒一口气,这才露出些许笑意。
两队人马在此告别,林掌使领着林云舒和林寻英压着韩冉屏,回到明镜司。沈凌鹤自然带着阿霍几人回沈府。
明镜司上下见等人看到林掌使回来,皆是惊喜不已,立刻上前招呼。
“掌使终于回来了。”
“林少使也平安回来了。”
林云舒看着一向威严的父亲,此刻也露出微笑,他一一与手下们打着招呼,那场景仿佛是猴王回来了,猴崽子们终于不用被欺负了。
这时,林云舒低头淡笑,即便外面风雨再大,百姓朝臣怎么不满辱骂父亲,可明镜司众人,却都是崇拜仰仗着父亲。
“姐姐,我想查看当年晋侯之女失踪案的案宗。”歇息片刻之后,林云舒不忘办正事。
听了这话,林寻英露出为难之色,她缓了缓神,回道:“这个案子的案宗在义父秘阁里,即便是我,也无权查阅。”
当年,这个案子是明镜司唯一没能结案的迷案,林掌使很早就将此案宗锁在秘阁里。
“那我去求父亲。”林云舒神色毫不犹豫往外走去,她不忘当初承诺过沈凌鹤要替他拿到这件案宗。
林寻英听到这话,一把拉住她,“等等,舒儿,你现在别去,去了也是白去。”
“义父正在为韩冉屏的案子发愁,你现在去,他不仅不会答应你,还会赶你回府。”
听到这话,林云舒脚步一顿,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父亲一向不喜她参与明镜司的这些案子,可她现在难得有机会进明镜司,加上沈凌鹤救过她和父亲的命。
她想趁热打铁,此刻求父亲借阅当年那桩绑架案的案宗一看,想来容易些。
“我知道沈公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必然要报答他。”
“可是我自小跟在义父身边,我比你了解义父的性情,救命是一回事,事关朝中的案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一个从私,一个从公,义父是不会以公谋私的。”
林寻英缓缓劝导着急切的林云舒,怕她冲动之下,惹林掌使不满,反而坏事。
“可是…我答应过沈公子要替他查阅那桩案子的案宗。”林云舒情绪有些低落,原以为此事并不难。
“好妹妹,你听姐姐的劝,这事从长计较,不然惹义父不快,日后你休想进明镜司的大门。”
“不如,你先回去看奶娘,她肯定担心坏你了。”
林寻英拉着林云舒往大门方向走去,想派人送她回林府。
这时,林云舒又想起一事,立刻停住脚步,眼眸一转,说道:“行,我听姐姐的话,b不胡闹了,可我一小事想求姐姐帮忙。”
“什么小事,只要你别范糊涂惹义父不悦,但我凡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到。”
林寻英无奈笑着看向林云舒,这丫头居然跟她讨价还价起来。
“姐姐还记得早前侍郎被小妾一杀案吗!他们府上里面有个叫蓝明月的小丫鬟,为此无辜被牵连,劳烦姐姐卖个面子,去刑部监牢救她出来。”
“一个丫鬟,又没犯错,怎么还被关在大牢。”林寻英想不起侍郎府哪个丫头被下了大牢,这么久还没被放了出来。
“此事,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负心薄情郎贪慕虚荣抛弃发妻,另娶了高官之妻。”
“被行侠仗义的小丫头知晓后,不愤这薄情郎的行为,想要报复他,却不曾想被小妾捷足先登,而后就被疑犯抓了起来,这个官家夫人不满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迟迟不肯放过她。”
林云舒一口气总结完曲星辰的家事,要不是曲星辰亲口求说起,她实在不想信,性子洒脱,傲娇圆滑的曲星辰,身世居然这样凄惨。
想他的师傅师母待他极好,才将他养成这样的性子,不然换作一般人被亲生父亲抛弃,和母亲相依为命,要经历何等凄苦,养成何等性子。
林寻英听到林云舒这一大串犹如说书先生的说书词,不禁摇头失笑:“舒儿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行,我答应你,要是这个姑娘真的是无辜的,我一定保她出来。”
“这分面子,刑部还是会给我的。”
她自小跟着林掌使办案,人情世故,官场之事,她也是知晓几分,她听出来是那位侍郎夫人在背后刁难。
多半要侍郎府的夫人见人家姑娘无权无势,就拿她出气,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