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马,一队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土匪,一队是被追杀,逃出山中的正派人士,他们怀着种种心思,各自拉着缰绳,气氛诡异的安静。
匪贼堆里,身穿干净布衣长衫的狗头军师拿着信件,细细查看信件内容,时不时轻笑出声,片刻之后,他冲着抗着大刀的匪首耳语了几句。
只见那凶神恶煞的浓眉匪首重重点头,沉声开口:“看来是误会,你们确实是赵村长的亲人。”
林云舒心中略微一松,连忙回道:“既是误会,那劳烦好汉让我们先行过去,家中夫人得了疾症,我们几人赶去左凉州替她寻医。”
匪首冲手下点头,匪徒听话般让出一条小道。沈凌鹤几人神色不定,半信半疑间打马前行,他们没能想到仅凭一封信,这伙匪贼们就这样放过他们。
“慢着。”匪贼里方才查看信件的狗头军师发话。
“贵夫人得的什么病,我正好精懂医术,可替你家夫人看病,反正你们要送信到成家村,正好我们寨子就在成家村附近。”
听到这,沈凌鹤立马拱手让人,言道:“这就不叨扰了好汉们…我们只需留一人送信前往成家村。”
“怎么,怕我们吃了你们不成,我们二当家是好心好意愿意替你们夫人看病,别人求还求不来。”土匪里小喽喽不愤说道。
“哎!好汉们的心意我们心领,可实在是我家夫人病得不清,家里老爷着实担心,所以催着我们才赶着回去。”曲星辰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贵客,显然不知前方木桥断裂,怕要修许久,你们即便赶过去一时半会难以过河,我虽医术比不得城里的大夫,习医也有十一个年头,勉强够用。”
十一年,不是十年,也不是十余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狗头军师到底是谁。
沈凌鹤打量着那跨在马上,摸着胡须笑得一脸神秘的狗头军师,不知为何,这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想是在哪里见过。
林掌使见眼下这不上不下的情景,从随身的囊袋里拿出一袋银钱,冲着匪贼们大喝道:“好汉何必强人所难,我们确实有急事赶回城,老夫这有些银子,各位好汉拿去买酒喝。”
“看不起谁呢!城里的狗,了不起吗?”土匪群里一个黑脸壮汉,不满地上前囔囔道。
大有不服打一架的势头。
听闻这嚣张气焰,林掌使有些忍不下去,预备拔刀一战,向来都是匪怕兵,只有别人畏惧他,而今日,他一忍再忍,拿银钱化解此事。
却没想到,这些土匪竟然这般蛮横无理,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让他们吃罚酒。
沈凌鹤发现林掌使抽刀的动作,立马意识他的意图,自己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可目前局势明显于他们不利。
就算他们勉强能全缴了这帮匪贼,那他们也少不了身上带伤,但接下来的路程危险难测,他们带着满身的伤该怎么平安度过,抵达久安城。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各位好汉的款待。”
曲星辰听到沈凌鹤说这话,不禁惊呆住,他悄声说道:“师弟,不可,他们是土匪,一看就没安好心,你这等于羊入虎口。”
林云舒蹙眉思索,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刚才她已经说动了这些土匪,让他们先行,怎么转眼,就又被他们留下。
这帮土匪打断的到底什么主意,若是识破他们身份,要杀他们报仇,那也没必要废话这么多,他们直接动手就好了。
沈凌鹤轻叹了一口气,“我们现下处于下风,贸然出手,死伤不定,不如我去先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
“我总觉着,方才那个看信的狗头军师像是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阿霍听到这话,也上前搭话,“公子也有这种感觉,我听那人说话的语气音调,像我们之前在红月阁的旧人。”
曲星辰听到红月阁便不吱声,他听沈凌鹤说过,那个红月阁关押他数十年的人间地狱,是训练恶魔的地方,里面的黑暗,惨烈不是常人能想象到的。
自沈凌鹤逃出来,他亲手摧毁了红月阁之后,心中才清明许多,心中阴霾才散去。
如果是红月阁的人,那极有可能沈凌鹤曾经出生入死的同伴。
沈凌鹤打马靠近林掌使,劝说道:“掌使,你现在身上带伤,现在动手对我们不利,我带着阿霍和韩冉屏上山,你与我师兄和林小姐等人先行离开,我们在前面木桥上会合。”
“若是下午我们还没赶来和你们汇合,你们立马逃走,不用管我们。”
不能明着得罪眼前这伙土匪,免去双方刀光剑影,你死我亡的局面,他这个主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前路不知凶险几何,他只能以身涉险,保全其余人平安离开。
“这…明知有危险,你还要以身涉险…”林掌使带着几分犹豫,想劝说沈凌鹤,却又不知如何劝说。
他心里也清楚,此番自己只带来林寻英一人,凭着他们几人,面对几十上百的土匪,明显处于下风。
若是换作在久安城,换作以前,他必定带上明镜司的各中高手,非非得将这些土匪杀个干净,端了他们的土匪窝不成。
“那你二人小心些,实在没办法,杀了那个姓韩的,此人万万不能落到这帮匪贼手里。”
沈凌鹤点头,毅然决然般打马朝前行去,走到林云舒身旁时,“万事小心,保命要紧。”
听到她真切的关心话语,沈凌鹤报以对方温柔一笑,“我会的,你放心。”
就这样,沈凌鹤与阿霍带着昏迷不醒的韩冉屏,跟着一伙土匪身后。
羊入虎口,不过如此。
那个身穿布衣长衫的狗头军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落在土匪队伍的最后面,眼神似有似无地盯着沈凌鹤与阿霍。
“贵人别担心,我们土匪也是讲道义的,不像那些江湖杀手,随便杀人。”
此话看似是在说他们土匪的好话,又似乎意有所指。
沈凌鹤与阿霍交换眼神,并不作答,眼神四下张望,这片山中的面貌,不放过一草一木,以便遇到危险,他们能从此山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