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福乐公主与林云舒用完饭食,元康就进来禀报。
“公主殿下,为尘公子来了,您现在要召见他吗?”
一听这话,福乐公主面露三分喜色,回道:“为尘公子来了,我还是拿我娘亲的名头才将他请来,就是为了听他抚琴。”
接着,她转头望向林云舒,“林姐姐,你还记得那日在桃李山上,你与沈公子琴笛合奏,当时为尘公子也在,只可惜他没能抚琴,我听说他新作了一首曲子,今日好不容易出宫,终于能好好听他抚琴。”
“托公主的福,我要一饱耳福了。”林云舒笑着回答,心中不由想起沈凌鹤,也不知道他那日的伤,可有好全。
福乐公主安排宫人,将宁为尘带到水榭亭兰,那里靠近鲤鱼莲花湖,几人可以坐在亭中品茗听琴,十分惬意。
林云舒陪同在福乐公主身边走到水榭亭兰,只见偌大的亭子四周已被纱幔遮住,亭中已点了淡雅熏香,上好的古琴被摆在右侧。
宁为尘着青竹翠纹圆领长袍,神色淡然地坐在古琴面前,拨弹着琴弦试听着琴音,听到亭外的声响,见到福乐公主带着一行人等前来,起身拱手行礼。
“为尘见过公主殿下。”
“为尘公子不必多礼。”
几人入座之后,宁为尘也不多话,只微微合眼,指下微动,绵长悠远的琴音,最自然不过的琴音抚慰着听琴者的心神。
一曲琴落,福乐公主让元康将金珠赏赐给宁为尘。
“为尘公子的这琴曲,我虽说不上哪里好,却觉得心中不似那么忧愁。”福乐公主露出一抹赞赏笑意。
“能抚公主心忧,便是此曲最大的妙处,此曲名为《慰心悠》,五脏五音,古琴抚心。”
福乐公主也是懂琴之人,十分欣赏宁为尘,“公子琴音了得,待我搬到公主府,必然请公子前来小住几日,好向公子请教一二。”
宁为尘语气淡淡,“听娘娘说起过,公主儿时就时常因为心厥时常难以入眠,故而作了这曲《慰心悠》,公主若是难以安眠时,可派宫中乐师抚琴安神。”
他话一落,一道春雷闪过,吓得福乐公主紧闭双眼,呼吸急促,面色惨白,神情痛苦捂着耳朵。
坐在福乐公主身侧的林云舒,连忙起身上前安抚福乐公主,一把被她抱住,口中不断念着,“别死,别死…”
元康见到主子这般模样,立刻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药丸,伺候福乐公主服下。
“公主别怕,别怕,打雷而已,我们都在呢!”
等福乐公主情稍作稳定之后,元康让一干宫女伺候福乐公主歇息在内院,并且请了女医为公主请脉。
宁为尘和林云舒则被安排在侧院休息,元康出来与女医,接着让宫人去熬药。
眼见忙完这一些,林云舒与宁为尘这才找到元康询问公主身体情况,“请问姑姑,公主可否好些,是否需要我相助。”
元康低头,回道:“公主并无大碍,女医为公主把过脉了,也许公主是受了些惊吓,好生歇息就没事。”
宁为尘神情淡然,将一个木盒子递到云康面前,“公主身体无恙就好,想来公主犯了心厥之症,我这还剩一片安神香,还是上回进宫千娘娘所赐,可助公主安心养神。”
元康接过安神香,低头谢过宁为尘。
林云舒并不知道福乐公主还有心厥之症,心下担忧,轻声询问:“敢问姑姑,公主的心厥之症是否严重?可需要我在旁侍候。”
本就有腿疾,还患有心病,没曾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福乐公主却被病痛折磨着。
元康看出林云舒眉宇间的担忧之色,言道:“劳林小姐挂心,公主殿下这病已许久未犯,许是今日惊雷所致,若一公主醒来,奴婢再告知小姐。”
元康欠身退下不久。小神算才从外院进来,他今日须得绕公主府三圈,确保公主府各院各房,“安全无事”。
他一进来,便听说了福乐公主犯病的事,就命人将院中过多的花草搬走,换上安神草,又命人将几处的窗门全部合上,避免影响公主养神。
事情办妥之后,小神算才见到立在远处的林云舒,悄然走了过去,二人见礼之后。
“林小姐可是挂心公主。”
林云舒凭感觉猜测小神算一定知道公主生病的内情。
“正是,道长可有法子解开公主的心厥之症。”
“小姐想知道,我细细说与小姐听。”小神算大步流星走进屋内,进到屋内先是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
接着直接坐到屋内的靠背椅上,此刻,屋内只剩定定养神的宁为尘。
“此事还是千娘娘告知小道的,那时公主还年幼,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天气,无意见到一宫人死去,从此落下这心厥之症,遇上雷雨天气,便像心病般发作。”
小神算说这话时,摇头抿唇露出一抹忧愁之色,宫里那个地方,莫名死去之人何其多,却不想公主因为这事,患上这种心病,从此惧怕惊雷之声。
“宫中能人众多,太医也没法治吗?”林云舒不解地问。
小神算定神,“小姐难道不知心病难医的道理吗?而且也是因为那场意外,公主才不良于行。”
小神算说完这话时,宁为尘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二人。
林云舒叹息一声,想起那日沈凌鹤可是因为一场事故而忘记儿时的记忆。
默不作声的宁为尘像听到什么重要消息,“敢问道长,可知道公主哪年患上此病。”
小神算掐指一算,回答:“那年九月,那是个多事之年,多地出现天灾,那年城中多处丢失小儿。”
林云舒听到这个消息心不由得一惊,会不会沈凌鹤在只年被绑架,这其中怎么好似有着关联,她想再问些什么。
偏在此时,外面传来宫女的急切声音,“道长…不好了,公主梦魇发作了,求道长想个法子。”
屋内三人分别起身,小神算与林云舒前后脚赶往宫主所住的内屋,宁为尘抱着他的古琴,缓步跟在后面。
在屋外,隔着窗子就能听到里面传来急切的叫喊声:“公主殿下…快…”
待林云舒到达屋内,只见福乐公主躺在床榻之上,手上乱抓着,口中胡乱地喊着,“别死…你别死…快来人…兮若姑姑…”
几名宫人手忙脚乱围在床榻之外,担心福乐公主会从床榻上摔下,元康急切地吩咐女医用药。
女医有些手足无措,跪在地上,无奈禀道:“奴有一法子,可以用针灸之法,让公主转醒,只是梦魇之人若突然醒来,于公主身体康健无益。”
只要是懂些医术的人都知道,人在梦魇发作时,心神是半梦半醒的,若是贸然转醒,容易落下病根,甚至有些人会变得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