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侯听到这话,眼眸里掠过一丝阴狠,重重扔下手中的藤条。
他冷哼,“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你以为林家的女儿是你不想娶就不想娶的吗?你当林忠湛那么好说话。”
“明日,你最好带着这逆子去林府道歉,只要林家不追究这事,影响两家的亲事,这事我也就不追剧了。”
接着,他又狠狠地瞪了周君安,末了,补充了一句,“如若不然,我将你弟弟接回来,替了你的位置,今后你爱娶谁就娶谁,我不会让你干涉你半分。”
他只会在未来继承侯府之人身上费功夫,其子,他根本不屑于多加管教。
撂下这般狠话,周伯侯才愤然离开。屋内只剩侯夫人哭着让下人替周君安上药。
“儿呀!你父亲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明日就低个头,去林家认个错,你这回闯这祸,母亲也没法子保你。”
周伯侯历来最重规矩,好面子,不允许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思,对儿子要求更是严苛。
身为他的儿子周君安,自然知道父亲的心狠程度,他能将弟弟周君潇,送到千里之外的蛮夷之地磨炼,不管他的死活,自然也能将他送走。
在父亲眼里,他的儿子永远都得听老子的话,若是有所违逆,轻则打骂,重则流放在外,任其生死。
“凭什么,林忠湛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父亲到底为什么这么怕他。”周君安忍着伤痛,挣扎起身,询问母亲。
侯夫人急得制止儿子的动作,焦急说道:“君安,你小声点,让你父亲知晓了,可不得了。”
周君安只能重新躺下,闷闷地说道:“总之,我不去林家,凭他们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们母子上门道歉。”
堂堂侯府夫人带着公子,向那等下贱之人道歉,传出去是会被人耻笑的。
侯夫人自然知道儿子心思,她堂堂侯府夫人,跟一个出身低微的林夫人道歉。
“你以为母亲愿意拉下脸,去林家向那个出身低贱的林夫人道歉,可你和柳家姑娘的事闹得实在太大,城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你让你父亲的脸往哪搁?往别人怎么看我们侯府。”
“连福乐公主为林家小姐说话,在陛。”
说道此处,侯府人叹了重重叹了口气,心中也是无奈。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林云舒还真像他父亲,讨谄媚讨好福乐公主。”周君安鄙夷道。
候夫人冷下脸,说道:“行了,你好好养着,明日我就带着你去林府认个错,谅他林家也不在好说什么。”
“我不去,我背都伤成这样,这不是要我命吗?”周君安咬牙切齿,负气说道。
侯夫人站起身子,白了眼周君安,“你若再意气用事,母亲就将你那院子的猫儿都扔了,随你父亲处置了那群小畜生。”
周君安不爱酒色,独爱养猫,养了好些白猫,周伯侯自然不许儿子玩物丧志,他只好求侯夫人遮掩。
“母亲,别,“踏雪”“”波斯”可是相阳送给我的。”
“我去…我去…就是了。”见母亲拿他的宝贝要挟,周君安只能妥协。
侯夫人见儿子不情不情愿,心便软了下来,“这就是了,你这伤正好让林家人看看。”
“别怨你父亲心狠,实在是林忠湛这等小人欺人太甚。”她最后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周君安心中不禁琢磨,到底父亲有什么把柄落在林忠湛手上,使得一向不畏强权的堂堂侯爷,都不得不低头,不敢得罪他。
“母亲,父亲到底为什么怕林忠湛,以至于不得不拿我的亲事作为筹码以求妥协,非娶那个林云舒不可。”
旁人只说,林云舒能嫁进侯府,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可他却知道,这门亲事,是林忠湛以事作为挟他父亲,他是被逼娶他的女儿。
侯夫人示意让下人退下,等屋内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她才悄声说道:“好像是你父亲牵扯了当年的一桩绑架拐卖案,正好被林忠湛抓到了错处,我也是偶然在书房里听到的。”
“我说与你听,是想让你防着那个林忠湛,这人阴着呢!你可不要像你父亲那般被他拿捏住了。”
“至于这门亲事,等迎了林家女进门,你在外人面前做样子就成,那时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其他的交给母亲,这候府的后宅可是母亲说了算。”
周君安自然听得懂母亲的话里的话,侯府后院姨娘们个个听话顺从,自然少不得母亲的手段,只是他不明白究竟是多大的把柄,让傲气的父亲都如此忌惮。
与忽明忽暗的周伯侯府相比,林府就显得亮堂许多。
林云舒因为救下不懂事的柳香君受了腿伤,柳氏连夜吩咐春阳院的下人将上好的补品药材,上等的衣服料子,连平时不舍得的极品血燕都送遣人一一到林云舒的面前。
柳氏更是亲自到霞舒院对林云舒嘘寒问暖,她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怕林云舒在他父亲面前告柳家人的状,追究柳香君的错。
毕竟,不管怎么说柳香君和未来表姐夫有染已然成了事实,被人戳脊梁骨,连柳氏都被牵连其中,谁让柳香君是她的侄女。
林云舒心中自然知晓,卖了柳氏一个好,只说她时运不济,听说云居观的小神算能替人解难,想去云居观求道解铃符。
柳氏自然答应这一请求,只要她不怪罪柳香君,一切都好说。
“想来,这夜,柳家人怕是睡不着了。”送走一波又一波的人之后,杨氏笑着开口。
“只有他们乱起来,我们才能喘口气。”林云舒接话。
“可这次,太冒险了,搭上自己的性命,若是不慎落下残疾可怎么好。”知道林云舒受伤这消息之后,杨氏吓得不行。
林云舒脸上异常冷静,说道:“我心里有数,心不狠如何成大事,与其日日防着,不如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反将他一军。”
“只不过今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肖公子像是站在我这一边,我这才能顺利办成,还将此事闹到宫中。”
可她不认识那个肖言生,且他与周君安明显有些交情,怎么说是他们曾是同窗好友。
“肖公子就是你上次提到,为沈公子出头的已故晋侯的侄子。”杨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