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眼睛转了转,双手拢在袖中,想着该怎么回答才好,思虑片刻,垂眸说道:“这城中传闻,下官也听说了,只不过这事只是传闻,也没谁上门报官,兴许就是哪个无聊百姓瞎说呢?”
听闻这话,沈凌鹤心中冷笑,看来这白大人这贪的毛病还是没改,也不知柳家人给了多少银子,让他把这事压下去。
恐怕就算有人报官,白大人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这时,衙门外面匆匆跑来一个衙役,神色紧张地看向白大人,准备张口,却见闲坐在旁的沈凌鹤,不知如何开口。
白大人见状先是训斥那衙役,“你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
那衙役抬头张口,结结巴巴地回道:“大人,是有人报案…”
沈凌鹤冲着理解一笑,起身拱手,“既然白大人有公务要忙,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大人自去忙就是了。”
见沈凌鹤要走,白大人客气挽留:“沈大人再坐会。”
沈凌鹤迈着步子,正跨过大门,就和一人打了个照面,来人像是认识沈凌鹤,还颇为客气和他打了个招呼。
“凌鹤,你怎会再此。”
跟在后头的白大人见状停住了脚步,他身旁的衙役在他耳边耳语:“大人,这就是来报案的苦主,他自称是晋侯的侄子,肖城令的儿子肖言生,说是有人盗了他叔叔晋侯的墓。”
白大人狠狠瞪了那衙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这边,沈凌鹤和肖言生已经开始叙起旧来,“多年未见,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
肖言生曾是沈凌鹤的父亲沈太师的学生,当年沈太师是太学院的院士,那时候沈凌鹤才启蒙,勉强算得是沈凌鹤的师兄。
后来晋侯肖莫年去世,他膝下无子,也不知为何,肖家未从族中挑选侄子,自此侯府没落,肖家族人搬离久安城。
见了白大人,肖言生便将他叔叔晋侯墓被盗之事,说了个明白。
“还请白大人与我去墓前瞧瞧,那些盗洞打得如此明显,要不是我今日为叔叔祭扫,怕是被墓都被那些贼人盗空了。”
白大人神色肃穆,看上去颇为重视,语带厉色,“如此,那本官便让人跟去瞧瞧,若真如肖公子所说,势必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伙盗墓贼给抓住。”
肖言生拱手行了个礼,十分客气对白大人说:“有劳大人了,我已派人守在墓地,我多年未见故人,容我俩好好叙叙旧,就再此等候大人。”
“那是,那是,那就请肖公子和沈大人后堂歇息,本官去去就回。”白大人沉着脸,吩咐一旁的衙役,就此大步离开。
坐上轿子时,他还不忘吩咐自己的随从去趟柳家知会一声。在外面等着的阿楠见此,便也派人跟上那个随从。
衙门后堂,沈凌鹤正与肖言生聊着过往之事,阿楠将一颗宝珠递到沈凌鹤面前。
“公子,玉珠找到了,不如让小的给你修好。”
沈凌鹤点点头,将手里的玛瑙玉珠珠串交到阿楠手中,一旁的肖言生见状,十分感慨:“这玛瑙玉珠手串还是我叔叔送给太师的,先生生前最喜欢的手串,没想到今日在你这能见到。”
“家父生前说过,这玉珠能替人挡灾避祸,便将它传给了我。”沈凌鹤淡淡解释着。
肖言生了然一笑,仔细打量着沈凌鹤的眉眼,见他眉眼间和故去的沈太师有三分相似,轻叹出声:“先生原本可是不信这些说法,他总说人自有他的造化,该来灾是避不了的。”
“可身为人父,经过那些事后,先生也愿意信了那些话。”
什么玉能护主,珠能挡灾,不过是人美好的期许,期许凭借这些能逢凶化吉。
沈凌鹤默默端起茶盏,吹着茶盏里的茶沫,低声说道:“我原来也是不信这些,可冥冥中又不得不信这些,你可知我这玉珠今日为何断裂。”
肖言生一脸不解,问:“为何,这其中发生什么特别之事吗?”
沈凌鹤放下茶盏,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说:“城中近来传闻晋侯墓被盗,听空玉笛出现,我只当是谣言,可昨日梦中就见晋侯失去爱女状若疯癫,得了失心疯,最后一位白须老者手握一支玉笛,最后,老者和玉笛消失不见。”
“今日,我玉珠手串无故断落,想来这梦像是什么征兆。”
看着蹙眉一脸认真的沈凌鹤,肖言生心中也是一惊,前几日,父亲说是叔叔托梦给他,久安城又传来晋侯墓被盗一事,所以,他今日,才不得不来探探虚实,去到墓地,那里果真出现盗洞。
“你竟会做这样的梦,看来叔叔的墓地果真被盗,他们为何盗我叔叔的墓,难道真的是为了听空玉笛?”
看来,肖言生也只知道听空玉笛被作为陪葬品,被埋在晋王墓。
思此,沈凌鹤不动声色,询问:“这听空玉笛有何妙处,让盗墓贼这般惦记。”
肖言生先是摇头表示自己也只见过叔叔吹过一次听空玉笛,印象并不是很深。
可他悄声说道:“叔叔得了失心疯的事,后来被听空玉笛治好的事,城中知道的人并不多,这玉笛怎么就被人惦记上了。”
从肖言生的话中,沈凌鹤确认了小神算没有骗自己,听空玉笛确实有不同凡响的妙用。
他面露疑惑问,“据我所知,晋侯生前向来节俭,那伙盗墓贼到底是为什么盯上晋侯的墓。”
肖言生点头附和,“想来也只有那支玉笛特别,我也听我父亲提过,那玉笛不一般,它认主,这世间,只有我叔叔和一个老道士能吹奏,其他人连音都吹不准。”
沈凌鹤十分认同这番话,因为他这几日接连试过那支玉笛,他本是学过吹笛的,结果却连基本音都无法掌握。
“如此神奇,也难怪被人惦记。”
肖言生听了这话,很是气愤,“到底哪个胆大的居然惦记我肖家的东西,做出这种挖坟掘墓的勾当。”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帮盗墓贼还管得了那些,谁出钱,他们自然就敢干。”沈凌鹤冷声道。
肖言生一听就听出了门道,“这么说是早有人盯上了听空玉笛,使了高价,这才引得贼人做出这等挖坟掘墓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