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听了就顺着柳氏的话,回着:“女儿那不缺什么,只是许久未见父亲了,不知父亲何时能回府,我们一家人也许久未吃团圆饭了。”
听了这话,柳氏神情才柔和几分,笑着说:“谁说不是呢?”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父亲去南边出公差了,说是得有个七八日才能回来。”
说着话的功夫,从外院进来一婆子对柳氏耳语了几句,柳氏便说要去账房,让林云舒早点回去歇着。
林云舒便乖巧退下,在院里没看见杨氏,心知她这是去打听院中之事,一时半会回不来,便自行回了霞舒院。
果不其然,没过一刻钟,杨氏就回到霞舒院,她见林云舒神情蔫蔫地看着卷宗。
她敛神收起眼底担忧之色,打起精神来,柔声说着,“舒儿别看了,仔细伤神,昨儿怕是没睡好,去歇会。”
林云舒收起册子,笑着起身,“不碍事,我托了英姐姐替我查被绑的案子,正巧我想起这册子里也有一宗绑架案,就寻思看有没有相同之处,顺便等奶娘回来。”
她一向不爱看那些书生小姐缠缠绵绵的情爱,林寻英便时常寻来明镜司的卷宗。
又似乎想起什么,她拍了拍额头,“哦!对了,母亲说了父亲出京了,得有个七八日才回来,奶娘可打听到什么了。”
杨氏拉着林云舒坐到了床榻边,淡淡说道:“倒也没别的事,夫人仍旧置办着你的嫁妆,是奶娘多想了,昨日女医说你身子太虚,得静养,这事你先就别费心了。”
林云舒一把搂着杨氏,撒娇道:“奶娘,我哪有那么娇弱,我势必要弄清楚那群匪贼到底受何人指使绑架于我。”
这些时日,她越琢磨越觉得此事一定不是简单的绑架案,且林府内一定有内应,里应外合算计着她。
“舒儿为何揪着这事不放,你已逃过此劫,这事理因让它过去。”
林云舒听了这话,直起身子,从袖中摸出那枚莲花纹理玉佩,那玉佩上缠着的的玉带。
她眼眸逐渐变暗,幽幽地说道:“奶娘,这个结若是不打开,日后必定是个死结。”
杨氏盯着那枚玉佩,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一看就知道这玉佩不是林云舒的,她狐疑般地望着林云舒,问:“这玉佩并不是你的莫不是你在八卦山上得到的。”
林云舒惦记着这个案子,想来她必然知道了什么。
林云舒凝视着玉佩,点头,“这事我从未对其他人提过,我被绑昏倒之时,曾听过那群匪贼提到过一位玉公子。
“这玉佩也是一个土匪无意掉落的,我问过英姐姐了,她说这枚玉佩看着像是出城中世家。”
杨氏心中惊惧不已,难道会是周伯侯府,他们因不满这桩婚事,故意使这种阴招。
就在二人思索之际,丫鬟怀夕正巧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小姐,白芷姐姐去熬药了,命我伺候小姐用饭。”
怀夕低眉顺眼一一将碗盏端出,杨氏回过神瞥了眼丫鬟怀夕,盯着碗盏片刻,只说由她来伺候林云舒用饭,便打发让怀夕出去。
确定丫鬟走远之后,杨氏恢复平静之色,拽过林云舒的手,目光坚定地说:“此事等你父亲回来需得告知你父亲,无论如何,奶娘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安全。”
林云舒回握着杨氏的手,眸光里似蒙上一层雾气,“我知道奶娘最疼我,奶娘也不能没有我。”
她若真是没逃出八卦山,出了意外,杨氏亦不会独活,自她懂事起,她就知道奶娘无夫无子,奶娘只能依靠着她。
儿时,失去生母无人照拂的林云舒依赖着杨氏在林府小心翼翼的活着,长大后的林云舒也就成了杨氏的依仗。
夜里,西角房杨氏的屋内一直点着灯,看着窗外的暗夜,她长叹出声,望着画像上的女子,眼角划过泪水。
“我有负你所托,还是没能护住舒儿,我知是这院中人暗地里眼红她,要害她,这么多年过去,唯这次最凶险,你若在天有灵,要保佑舒儿平安无事。”
不过半刻,院外响起急促地脚步声,“阿娘,人被我们逮到了,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关到柴房了。”
杨氏擦了把眼泪面色已然恢复平静,她打开房门,轻声吩咐面前的白芷,“小姐身边不能没人看顾,你回去守着小姐,留小山子在柴房。”
白芷应声离开,杨氏则去到柴房,小山子守在门外,见到杨氏,便悄声说着,“姑姑可来了,人在里面,我守在外面看着,姑姑进去吧!”
小山子是林府打杂的小厮,力气极大,府里不起眼,却能在各院灵活走动,他受过杨氏恩惠,才肯为杨氏所用。
杨氏见了被绑着手脚的满翠,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说吧!谁让你下的毒,你手里还有多少毒药。”
对于院内大小事极其各房丫鬟的身世,杨氏都了如指掌,比如这个满翠,她有嗜赌如命的哥哥,家里背了多少赌债,可最近她哥哥欠的大笔赌债竟然还上了。
杨氏就知道这个满翠有问题,不然以她一个小丫鬟的月例和她父母种的几亩地,干到死也不可能还上。
满翠是胡姨娘院里的一等丫鬟,她待在林府多年,亦是个老油条,听了杨氏的话,她挣扎着想起身。
她发狠般囔囔道:“杨月娘,府里其他下人怕你,敬你三分,我不怕,你敢动我,你最好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定要到夫人面前告你一状。”
柴房内光昏暗,杨氏阴恻恻地笑了两声,狠狠地幸福给了满翠两耳光,“是吗?若是我告诉胡姨娘,你借她名义再外面放印子,你猜她会不会扒了你的皮,你猜夫人会不会将你发卖到窑子里。”
林府,不止林忠湛在外铁血手腕,柳氏治家也是极严,对府中下人十分严苛,于这种放印子钱的下人,不只是驱逐出府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