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杰没想到殷彻听了他的汇报后，会立马就动身去嘉城找程一兴师问罪。
这可让他在心里乐开了花：“哈哈哈！姓程的，老子不信这次还整不死你！”
岂料，他刚高兴还没半秒钟，老太监于大海急匆匆赶来，跪在门口向殷彻汇报：“启禀陛下，程大人领兵回都城了。”
殷彻惊讶不已：“什么？程辉已经回都城了？”
于大海如实回答：“回陛下，程大人的确回都城了。人正在往大殿赶。”
殷彻没有丝毫的高兴，她冷着脸：“他回来了正好，那朕今天就审问清楚，那叛徒到底是不是陈实！如果是陈实那叛徒，那么程辉就是为了谋反，朕绝不会轻饶了他们！摆驾去大殿！”
蔡杰没想到程一居然这么快就回都城了，他原以为程一还会在嘉城耽搁许久。
所以，他觉得，程一这突然回来了，肯定是有蹊跷。
程一刚到大殿，发现文武百官都来了。
许多人主动向程一打招呼，夸赞程一立了大功。
程一谦虚地同他们聊着，聊得过程中，程一不忘用余光观察周围。
他留意到蔡杰那老狐狸没到场。
但他不用想也知道，老狐狸八成是在暴君那里给他穿小鞋。
忽然，于大海的声音从程一身后传来：“宁皇陛下驾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齐刷刷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彻来了，蔡杰那老狐狸跟在她身后。
也不知为何，程一忽然觉得气氛变得很诡异。
只见殷彻在他跟前停下了脚步，俯视着他：“众爱卿平身。”
程一和其他大臣们齐声道：“谢陛下！”
然后，大家站了起来。
程一发现殷彻仍在站在他跟前，似乎没有要去坐龙椅的意思。
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了疑问：“奇怪，这死丫头干嘛站在我面前不走了？难道，蔡杰那老狐狸又跟她说了什么，她又怀疑我了？”
程一纳闷归纳闷，表面上，他仍是一脸淡定。
殷彻紧盯着程一，面无表情：“程辉，你的身体康复了？”
程一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预感到了不妙。
因为这暴君这次没喊他程爱卿，而是直呼姓名，就连问候他都有一种兴师问罪般的冰冷语气。
程一保持镇静，如实回答：“多谢陛下关心。托陛下的福，臣的身体已经康复。臣的身体康复后的第一时间，便急匆匆赶回都城。”
殷彻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笑。
“哦？是这样？程辉，你抬头来看着朕。”
程一抬起头，迎向殷彻那狐疑的目光。
就在这时，站在殷彻身后的高虎和林豹同时朝着程一微微摇了一下头，两个人的脸上浮现焦灼的神色。
程一内心在纳闷：“嗯？为什么高虎和林豹要冲我摇头？他们的表情怎么有种暗含着什么信息的意思？难道，他们在偷偷提醒我，我有危险了？”
正是高虎和林豹这一小小的举动，让程一提高了警惕。
“程辉，你对朕说的话，你自己会信么？”
殷彻冷不丁问了程一这么一句。
程一怔了一下。
沉住气，他微笑着回答殷彻：“回陛下，臣对陛下所言，句句属实。”
殷彻明明不相信程一的话，不过她倒也没有懊恼，而是平静地问：“哦？是么？那为什么朕听说，你在嘉城还收了一个毁容的打铁匠到你麾下？据说，那打铁匠是当初从边塞逃亡到嘉城的叛徒陈实。程辉，是这样么？”
尽管殷彻这番话说得波澜不惊，但字字句句都让程一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尖锐。
他开始在心里问起自己：“难道是蔡杰那老狐狸搞的鬼？他偷偷派了人去嘉城暗中观察我？不过，殷彻这死丫头对我是疑问的语气，这就说明，她根本就不确定我收留的人是不是陈实，她只是想先试探我而已。所以，高虎和林豹刚才就是要暗示我这件事？”
殷彻见程一在出神，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程辉，朕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朕？”
一旁的蔡杰嘴角勾起了一抹狡猾的笑，他在等着看好戏。
必要的时候，他再对程一来个火上浇油。
程一假装真诚地回答殷彻：“回陛下，臣的确在身体还未彻底康复前，收了一个毁容的打铁匠。因为臣想为侍卫们多打些锋利的兵器，所以就派部下在嘉城搜罗技艺精湛的打铁匠。那打铁匠叫陈坚，不是什么陈实。”
殷彻当然是不会信程一的话的。
她冷笑了一下，接着命令程一：“朕倒是很想见见这个叫陈坚的打铁匠，你把他叫出来。”
程一愣住。
蔡杰老狐狸开始幸灾乐祸：“程大人，你不会把打铁匠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不想让陛下看到吧？”
程一看向蔡杰，从容应对：“蔡大人，打铁匠是宝贝不假，但他是在为大宁的侍卫服务，程某为何要把他藏起来？程某可不是某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只为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不为大局着想。”
蔡杰当然知道程一口中的“某人”指的就是他，程一这是在没指名道姓地骂他呢。
可他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把程一怎么样，只好乖乖闭嘴。
程一坦然回答殷彻：“陛下，您想要见打铁匠陈坚，臣当然愿意把他叫出来。”
于是，程一转身，对着殿外喊道：“陈坚，还不赶紧进殿拜见陛下？”
殿外排着的几排侍卫里，突然走出了一个毁容的男人，正一步一步往殿里走来。
当陈实经过程一身边时，程一对着他点了一下头，眼神无比坚定，意思是告诉他：一定要淡定，不要露出破绽。
陈实的心脏此刻仿佛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想想当初自己被曾经效忠的皇帝削了所有头衔，还被贬到边塞充当劳工，他预感接下来怕是凶多吉少。
“小的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实给殷彻磕头行礼。
殷彻俯视着毁容的陈实，眼里尽是探究之色。
不过，陈实毁容得相当严重，确实没有了当年的相貌，除非他自己承认，否认没人能认出他。
殷彻冷冷地问：“打铁匠陈坚是么？”
陈实点头：“回陛下，小的正是打铁匠陈坚。”
殷彻又问：“会武功么？”
陈实摇头：“回陛下，小的只会打铁，别的不会。”
殷彻没再说话，她只是转身看向高虎和林豹，对着他们往陈实的方向瞥了一下头。
她是在暗示两人，去进攻“陈坚”。
因为她记得陈实身手不凡，哪怕有人想靠近他都难，他能立马将人踹飞，更别说有人还想进攻他。
如果“陈坚”下意识地出手反抗高虎和林豹，那么“陈坚”就是陈实。
而程一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私自收留叛徒为自己效忠，有谋反之心，直接就会被诛九族！